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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常年生活在燃著香料的屋子里,身上就會沾染上這種香味,深入骨髓,難以去除。 其實清作身上也有一股香味的,不同于這人身上的這么濃烈,而是一股極淡的冷香,有清新的草木味,就像初春時節(jié)冰雪消融后盛開在料峭寒風中的第一朵花。 “小花妖,你父母沒教過你,總裝死有一天就會真的死嗎?” 花辭雙手緊握一下睜開了眼睛。就看一個年輕的男人正蹲在自己身旁,手里拿著一只白**簫,劍眉星目,一襲黑衣,衣袖上還繡著一朵血紅的曼珠沙華。 這袍子上的紋飾竟跟清作身上的那件如出一轍,連款式都驚人的相似。 對方見花辭盯著自己的袍子看直了眼,揚唇一笑,忽然用洞簫抬起了花辭的下巴。 “是不是跟清作的衣服很像?” 男人這么一問,花辭更奇怪了,他卻閉口不言,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 “不用奇怪,因為他那些衣服本來就是我的。嘖嘖,沒想到他還在穿,一個大男人穿另一大男人的衣服,是不是挺惡心的?” “你胡說!”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花辭的神經,他竟顧不得眼前的危險,一把推開了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洞簫,氣呼呼的瞪了對方幾眼,好像自己的眼神能殺人一樣,男人只覺得這小花妖更有趣了。 他將洞簫塞進腰間,抱著肩膀也學著花辭姿勢坐在地上。 “胡說?你去問清作他那些黑衣服是哪來的便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胡說了?!?/br> 見花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故意添油加醋道:“不然你也可以把衣服的領口翻開看看,幾乎每件上都有我的名字。不過要在月光下才能看見,因為絲線的材料很特殊?!?/br> “……” 炫耀,這人絕對是在炫耀! 花辭死死盯著對方,要不是考慮到肚子里的小娃娃跟藤蔓上的小果子,花辭真想撲上去用藤蔓勒死他。這人肯定是知曉他跟清作之間關系不淺,故意說這話來氣他的。 “那你是夜東籬?” 跟清作能好到互穿衣服的關系,恐怕就只有那個人吧?;ㄞo想想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清作會穿別的衣服,想想都駭人聽聞。 花辭冷哼一聲,表示拒絕相信這件事情,“恩人怎么會穿你的衣服,肯定是你使了什么陰謀詭計,你這大壞蛋!” 被罵大壞蛋的家伙笑得前仰后合,就算是妖,也太天真了點。 不過愚蠢的東西,也總是意料之外的可愛。 “你說的也不算錯,確實是陰謀詭計。因為我趁清作不在,把他所有的衣服都偷走換成我的衣服,他若是不穿就只能光著。哈哈,所以你的話也對?!?/br> 花辭怒了,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就去揚他,“你這壞蛋!強行往恩人身上刻名字,又偷走他的衣服逼他穿你的,你……你簡直不要臉!” 都怪白伶一直教他做個文雅的妖,他都不會罵人了。 搜腸刮肚找了幾個自以為不好聽的詞兒罵完之后,花辭鼻子一酸,不知為何,張著嘴連打了數(shù)個噴嚏,噴的自己腰都直不起來,把對面的人惹得又是一頓大笑。 “小花妖,原來你也喜歡他啊。呵,看來這世上眼瞎的還真不少。那人”提到清作,他挑起一側嘴角,露出一絲陰測測的笑,“道貌岸然看似通透坦蕩,實則卻裝聾作啞最為可惡?!?/br> “你這壞蛋,不說恩人壞話是不是渾身難受!” 花辭又抓了好幾把沙子丟他,不悅的懟回去,“既然不喜歡他,你干嘛還偷他的衣服強迫他穿你的,嘴上說著不喜歡,還總是背地里搞些小動作博得關注,我看你才是口是心非的大騙子!” “口是心非?” 男人撲哧一聲,像是聽著花辭的話響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實在忍俊不禁。 這小花妖還真是逗得很,難怪清作會把他留在身邊。就是不知道他在清作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希望今晚能成功吧。 想到這他眼眸一閃,身體開始溶解成一片濃重黑霧彌散于空中。 花辭揉揉著鼻子,把噴出來的口水都擦掉后身后已經空了,要不是地上還留著兩人席地而坐的印子,花辭都要以為自己不是不出現(xiàn)了幻覺。 那人就是夜東籬嗎?他跟那蜥蜴精是何關系,為何要把他抓到這來?而且神出鬼沒的,說的話也摸不著頭腦。 不過模樣確實好看,雖然不及恩人,但比自己好看多了,就跟畫本里的懲惡揚善的少俠一樣,非同一般的俊朗。不過身上卻透著一股邪氣,嘴邊總是掛著奇怪的笑。 明明嘴角是上翹的,可眼睛里卻看不到一絲歡愉,好像那笑容不是發(fā)自內心,倒像是長在了臉上。 雖然他從未見過夜東籬,但僅憑非閑口中所知,他就覺得夜東籬不該是這樣的。 算了,他愛怎樣已經沒關系了,反正恩人已經娶了自己,管他夜東籬還是夜西籬,帝君夫人只能有一個,誰來都不管用。還是先想辦法從這逃出去吧。 這山洞里燃著一堆篝火,火堆旁邊的灰燼里還有一些吃剩下的番薯皮。上面有不少鐘乳石倒吊著,再往前就是一條曲徑通幽的隧道,聽著里面好像又點點滴滴的水聲,若是能進去說不定就可以喝水了。 花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他們這種草木妖不吃飯沒問題,但不喝水絕對不行。而且這里就能看見這一條通道,說不定走出去之后就能離開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