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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沒法彎腰,便只用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仙人,我也想聽聽您猜出了多少呢?!?/br> 云青月眼角抽了抽:“仙人是你叫的?” 玲瓏無所謂的笑了笑。 予霖把云青月拉回來,緩緩講出了自己的猜測:“當年只是一面之緣,而且太子和四百年前相比變化太大,我原本也不敢確定,只是……你在襄陽城時殺的人,死法全都是一劍穿心,和四百年前北堂靈族族人的死法,四百年間陸陸續(xù)續(xù)死去的北堂靈族族人的死法,甚至是和北堂旼在落霞山的‘死法’,都是一模樣的?!?/br> 全部都是一劍穿心! 李然笑道:“我比較偏愛這個殺人方式?!?/br> 予霖垂下眼簾:“如此,我反過來推測一下……” 他看向北堂旼。 “會不會就連四百年前北堂族長被定罪的慘案,其實都是出自于太子李然……偏愛的殺人方式?!?/br>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震驚了。 四百年前的慘劇不是小事啊,轟動了仙門朝堂所有人,到今天讀起來依舊讓人咂舌,更何況北堂旼在和仙門對峙時,言語不經(jīng)意間可是承認了血洗北堂的兇手是他,眾仙門才會下了狠手,現(xiàn)在居然換人了!慘案里第一個被殺的,居然沒有死,還搖身一變成了真兇! 那為何北堂旼要替李然頂罪?!北堂靈族哪怕再怎么有涅槃的力量,北堂旼就不怕仙門多下幾手,他玩脫了真死了嗎?還被冠以喪心病狂殺親害族的兇手那么多年,他為什么?。?/br> 許久沒說話的北堂旼臉色蒼白的咳了兩聲,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流下。 蘇傾道:“怎么回事,你沒吃藥嗎?” 北堂旼擺擺手,啞聲道:“我早該壽命到頭死了,拿藥撐了那么多年,反正都到時候了,頂多也就是能好受一點,我還吃它干嘛?” 他抬眼看著玲瓏,凄然道:“阿然,你連死都不許我和你一起下地獄?為什么……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不要說予霖,他幾乎都要認不出來。 或許四百年,真的太長了…… 云青月一愣,看著這兩人,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北堂旼的雙眼通紅,叫著玲瓏的名字,聽的人感覺凄凄涼涼的。 “……我為什么變成這樣?”玲瓏死死抓著問卿,語氣卻忽然軟了下來,“明世,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知道,你明明一直什么都知道,可你呢,你說我什么?在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你和我說的什么?” 北堂旼沉默不語。 “問卿……當初你教我劍法的時候,我還問過你,把家族秘傳的劍術(shù)交給我一個外人沒關(guān)系嗎,你說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刀劍相向,問卿一輩子都不會對準你?!?/br> 他動了動,胸口的傷又被扯開,他自嘲道:“你看啊,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那么清楚?!?/br> 可是除了這些,那又能怎么樣呢…… “我想彌補,我知道我錯了,錯了很多,我想送你個功德圓滿,送你個無牽無掛,不用再守著什么都沒有的鳳凰谷……可你連機會都不給我?!?/br> 北堂旼:“……若是為已死之人枉費生者性命,絕不可取,若是為己之欲望聯(lián)合外族,決不可行?!?/br> 玲瓏喃喃道:“是,從頭到尾,變了的就我一個人……” 就他一個。 空氣里傳來凰血花的香氣,從玲瓏的視線看去,他還能看到高大巍峨的落霞山的一個角。 ……真像他第一次見到北堂旼那天。 第109章 李然 陳修遠帝九年七月初七, 蜀中萬里天晴,落霞山山腳微風陣陣, 竟不怎么顯得炎熱。 “吁!”藍袍白衫的少年公子一勒馬韁,撫撫愛馬的馬鬃,對侍從問道,“李閣,我們到了嗎?” 侍從連忙放下馬韁掏出地圖:“少爺, 應(yīng)該是落霞山腳下了?!?/br> 李然瀟灑的下了馬,他手上的護手和靴子襯他像個清秀劍客,可腰間的玉簫加上身上的書卷氣, 又讓他像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父親叮囑的任務(wù)目的地我們到了, 那我們進行下一步,”李然笑著搖搖手指,“找最近的鎮(zhèn)子去玩!” “......少爺啊,”李閣無奈隨著他下了馬,牽過兩人的馬韁,“老爺吩咐的事你要是不想干就直接和老爺說嘛, 你是家中獨子, 老爺又不敢打你。” 何必呢,還真往落霞山跑一趟,這大老遠的。 “不想干確實不想干, 爹不知道從哪聽到個捕風捉影的消息, 說什么千年都沒人見過的拜堂靈族......” “少爺, 是北堂靈族,我都記住了?!?/br>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崩钊粨]揮手,“說北堂靈族出現(xiàn)在落霞山了,那給他急的,還非得派親兒子過來,怕什么禮數(shù)不周怠慢了,這哪有個鬼影子??!我還仔細找找......爹想謀朝篡位也不能表現(xiàn)的這么猴急啊......” “少爺!”李閣一著急就大嗓門,他連忙捂住李然的嘴,“這事......不能說?。∫潜挥行娜寺犚?.....” 李然先是被一震,又是被一捂,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一把拍開李閣,道:“你小點聲才是,我能不知道嗎,可這都巴蜀了,還有個毛線的有心人,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去找好吃的,你知道我盼著公費來玩多久了嗎?” “少爺啊......” 李然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