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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南隱約聞見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血腥味。 過了很久,帳幔外傳來霍斯年的聲音。 “沒什么,是江陰王的人找上來了?!?/br> “是不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還沒死?”師南意識到事情的重要程度,下意識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但他又想起歷練既已是完成狀態(tài),江陰王不應當對他有殺意。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霍斯年說:“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暴露了,阿南好好休養(yǎng),不必cao心?!?/br> 師南磨了會兒牙,心道你每天聞著豬蹄味兒淡粥清水的吊著試試,卻知道霍斯年是為了他好,便關(guān)心起了別的。 霍斯年又站了很久,隔著白色的帳幔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師南關(guān)心的話說了一半,猶如殘燭破敗的軀體支撐不住,很快止住了話頭,沉沉的昏睡過去。 霍斯年聽著他驟然低落的聲音,心里一跳,大步?jīng)_上來掀開帳幔,看著師南眼瞼閉合,一動不動,像是失去生機一樣。 他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眼睜睜看著手伸到了師南的鼻間,察覺到微弱但存在的呼吸,才如釋重負。 等霍斯年好不容易找回了知覺,只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無力地跌落在地,他的雙手不由得捧住憔悴的面容,發(fā)出克制的嗚咽聲。 “阿南......我該怎么辦......” 這樣難捱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師南一天只有三四個時辰能保持清醒,勉強和霍斯年說會話。 這天,霍斯年照舊陪在師南身邊,守著他偶爾的清醒,不愿意錯過哪怕一瞬。他眼下青黛濃重,人也極速消瘦下來。 霍斯年拉著昏睡過去的師南的手,察覺手中的指頭動彈了一下,斂去目中的哀傷,換上了溫順的笑容,只等師南睜開眼,就能看見他。 “唔......”床上的人先是呻.吟一聲,瀕死的面容枯竭,不復從前的俊秀,霍斯年直直看著他,看著師南緩緩睜開眼,漂亮的瞳孔無神地看向頂部,隨后往他的方向看來,“小霍?” 語氣遲疑,“為什么不點燈......我看不清你的臉......” 這么短短的一句話,讓霍斯年渾身上下流動的血液幾乎凍結(jié),他動了動嘴唇,“燈......是,沒有點?!?/br> 他意識到一個不祥的預兆——師南的視力在消退。 師南雖然腦子愈發(fā)混沌,但沒有疼痛的混淆,他慢慢的思考,也漸漸回過神來。他說:“原來是白天啊......對不起......錯怪你了?!?/br> 霍斯年沒有說話,只是握著師南的手微微顫抖。 他以為除了親手射出那一箭,殺掉最愛的人,沒有比這更痛的事情了。但他錯了,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從鮮活到凋零,才是最痛的。 師南眼瞳轉(zhuǎn)了轉(zhuǎn),掙扎著,微微坐起了身,眼中散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展露出一個笑容:“小霍,我——” “小主子!” 門被蠻奴破開,打斷了師南的話語,他不顧霍斯年暴怒的神情,抓住霍斯年的胳膊就往外拉,“江陰王找上門了,其余人阻攔不了多久,快走!” 師南遲鈍的思維轉(zhuǎn)動,眼睛微微睜大,一只手無力地在空中推攘幾下,“對......” 他說:“快走......走!” 霍斯年充耳不聞,緊攥著師南的那只手用了力,“我?guī)阋黄鹱??!?/br> 蠻奴看了眼精力轉(zhuǎn)好的師南,不愿讓霍斯年再自我欺騙下去,大喊:“他馬上快死了,這是回光返照啊小主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師南微微側(cè)頭,無神的目光落在霍斯年的臉上,他此時的面容并不好看,顴骨高聳,臉色灰白,綻放出的笑容卻讓霍斯年覺得是世間最美的珍寶,“小霍......別讓我死不瞑目?!?/br> 他察覺到了霍斯年的執(zhí)著,道:“我看著你走,去吧?!?/br> “......”霍斯年猛地定住,透過師南剔透的瞳孔,能看見映在里面瘋魔的面孔,最終手無力垂下,被蠻奴強行拉走。直到離開房間的最后一刻,霍斯年的眼睛也沒離開他。 師南一直望著他。 終于,霍斯年與蠻奴離開了,勉力支撐起來的師南轟然躺下,閉上了眼。 “終于......終于能死了......” “好難啊......” 外面的打斗聲漸漸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將師南的意識往深淵里拽,他雙眸半合,隱約間,好像看到了司景明的臉。 是幻覺吧...... 完全陷入混亂的師南糊里糊涂地說:“好冷啊......景明......” 朦朧間,有人抱起了他,臉上落下了一滴濕潤。 師南仿佛聽見了小少爺清潤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似乎在說他來晚了,都怪他沒有保護好他,怪他不信任他云云。 “什么啊......”師南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不動腦子,低低念著亂七八糟的話:“好好吃飯......想吃你府里做的豬蹄了,嗚,好想......你要好好活......” 司景明的聲音含著師南從未聽過的絕望,好像在說好,回去就讓人做。 師南昏昏沉沉道回不去了。 他說,“我要走了......我感覺到了,”說到這里忽然高興了起來,“爹爹有機會就來看你。” 崽兒。 司景明頓了一下,“看我?” 師南腦子絞成了一團,盯著那疑似司景明的面容,掙扎著,用力的肩胛骨像是死去的蝴蝶,驟然失了力,慢慢摻入了意識的深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