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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你么么完就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第72章 紅塵俗心 白晚樓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墜在深淵,一直在往下墜,如何也到不了盡頭,身上像有千鈞力,壓得他起不了身。忽然臉頰一痛,叫他噗通墜了地。 周圍是風,頭頂是雷,白晚樓有些茫然,只覺得這個場景無比熟悉,卻又叫他想不起來。但無論如何,白晚樓都記得應當護著些什么。 當他想起這件事時,便忽覺懷里多了個重量。白晚樓費力地把懷里的人翻起來,但那應當也不算是人,一個渾身焦黑頭頂冒煙的人,同一個木炭也沒什么區(qū)別。 雷打在身上的滋味,總是叫人難以忍受的,但那是白晚樓,這世間的喜怒與他無關,苦痛也與他無關,他生來無情無心,就算是眼下他也變成木炭,白晚樓也不會多皺一下眉頭。 誰死了都和他無關,唯有這個人不行。 黑暗中,白晚樓有些茫然。 他拍拍身下人的臉,結果拍了一手灰。向來愛不離手的萬仞劍就這樣丟棄在一邊,一地焦黑中,唯有它是潔白無暇,盈盈爍爍,像是這天地間唯一一絲光亮。 江原戳著白晚樓的臉,看那小火花噼啪一下,白晚樓就皺一下眉頭,再噼啪一下,就又皺一下眉頭。臉都要被戳出坑了。 這樣都不醒?江原正在想白晚樓真能睡,便見床上的人眉頭蹙地更緊了一些,微微張口,似有昵喃。江原以為白晚樓要醒,連忙俯下身:“什么?你說什么?” “……痛?!?/br> “啊?” 江原又低了一些,他沒有聽清,追問白晚樓:“你說什么痛?哪里痛?” 白晚樓睫毛微動,額上有冷汗下來,濕涔涔,人卻始終不能醒,只喃喃道:“痛?!眳s到底沒叫江原聽清是哪里痛。 這可怎么是好,白晚樓被雷劈也不是一回兩回,江原本以為這次應當也很容易醒,可是白晚樓不醒,卻還說痛。江原想來想去,只能起身去找連照情。 人還病著,沒有懂行的照顧總不行。江原不能再煉血丹了,他血有毒的,怕毒死白晚樓。 床上的白晚樓于睡夢中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年,只看著這不停歇的雷,抱著懷里沒有氣息的人,覺得心里發(fā)涼,又生出一股痛意。痛意是生平頭一遭,叫白晚樓不知所措。 這個人要死了。 死,就是往后埋在土里,再也不會笑,再也不會說話,也不會陪他練劍。他會從這世界上消失,尋不到一絲一毫。往后余生,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于白晚樓而言,生死俱是平常事,從小就見過許多。他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人,應當算是從死路來到這人世間。初到這世間時,不知日夜,不知春秋,不知萬物皆有生死。 原本,白晚樓會是這世間最利的刀,最快的劍。但有人不信,還很認真告訴白晚樓:“你是人呀,你摸,心會跳的。人不吃生的東西,會生病。”說罷,就給白晚樓烤鳥吃。 鳥是熱的,火是燙的,手是暖的。 但如今這手很冷了。 那股奇怪的感覺自胸口漸漸彌漫開來,叫白晚樓難以忍受,手腳發(fā)軟,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白晚樓這才后知后覺,這大約就是痛楚,他不過挨了幾道,就這樣痛。那他不在的時候,懷里的人是不是更痛。 既痛之后,白晚樓開始后悔。為什么他不在呢?他應當在的。他們從沒有分開過,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他不在?但白晚樓掙扎了很久,也說不出半個字—— 夢境之外,江原正細細看著白晚樓,但見白晚樓忽然面色大變,而喉間咯咯作響,整個人都掙扎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頓時嚇的要跳起來。 江原不敢碰他,只高聲喊道:“白晚樓?白晚樓!你怎么了!究竟哪里不舒服!你,你等會兒,千萬別死啊,我馬上找人救你!” 一邊安撫不知聽不聽的見的白晚樓,一邊急著往外跑,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會飛的。立時振袖飛去。 先前江原還想著,白晚樓若不先來見他,他就不去找白晚樓了,即便是答應了白晚樓要留下來,卻也是情況特殊。他從來就對白晚樓好,又為什么要在對方傷病加交時叫別人傷心呢。留下來,便真的只是留下來。 江原骨子里是個很驕傲的人,他雖然喜歡白晚樓,也沒有怪白晚樓,卻也不代表要硬湊上去。喜歡的東西有很多,何必據(jù)為己有。 白晚樓的根在無情宗,道在無情宗,一如他的根在西域,他的道是他自己,都不必輕易改變。即便他再見白晚樓,也不是無情宗的江原,而是棲鳳谷的江原。 可惜想的很好,如今跑的如此之急,卻哪里有他所說半分不戀紅塵的模樣,他要是果真不戀紅塵,又怎么會連看家本領都忘記了,連著額角也流下汗來。 江原跑的這么快,就不再見床上的白晚樓掙扎了半日,咯咯作響的喉中,終于能支離破碎的吐出字來:“……你不要死?!?/br> 也就是江原聽不見。不然他必然能知道,他一直希望白晚樓叫的名字,白晚樓終于叫了。 隨著那一聲名字喊出口,白晚樓眉心那如朱砂一抹的印記,生生裂了開來,艷艷滴下血,混在濕漉漉的枕巾之中。 “……江原,你不要死。” 既輕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