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36
有人幫他拍了拍背,更多人卻是擁上來亂哄哄地問:“那崔美人是哪家的,真?zhèn)€長成什么樣,像畫上哪個人?她家里還有沒有這么好看的姐妹?” 王公子捂著嘴不知要笑還是要咳,悶了半晌才說:“以后別提什么崔美人兒箋了,人家不高興。都給我正經(jīng)點,要叫‘崔箋’。那制箋的是城西那家書齋背后的主人,朝廷旌表的忠義勇武之士,好場面的人物哩。詩后面的朱印上就鈐的他家書齋的名號,你們要想買箋就去書齋買他家的箋,可別到處傳什么‘崔美人兒’了?!?/br> 這群人都嘆道:“那就不是美人兒了?可惜了的,若是美人制的艷箋,看著就更有味道。一想到是那般粗糙漢子畫出來的,總覺得連美人也失了幾分顏色?!?/br> 可惜歸可惜,箋上這些臉似芙蓉胸似玉的美人可不是假的,他們還是想買,便問王公子這畫箋賣多少錢一套。 王公子拍了拍額頭,嘆道:“忘記問了,不過想來也就是幾兩銀子一套吧,比比外面畫的美人圖是什么價,再貴些也應該?;仡^他家人給我送箋來,我舍出面子給兄弟們要個實價,到時候你們要買的就報我王項禎的名字,估計還能便宜一兩半兩。” 眾人各自算著要買幾套送長輩、佳人,還有幾個喜好不同的已經(jīng)在商量著要互換美人箋,多收幾張自己愛的美人。王大公子品著燒酒,翹著腳玩賞美人箋,含糊說了一句:“要說是崔美人兒箋……也是名副其實啊?!?/br> 第35章 自從美人箋在重陽詩會上露面, 每天巳初書齋開門, 店里就能擠進一群士子、武人、富戶、工匠,乃至閨閣女子的丫鬟仆婦……一疊聲地催著要買畫箋。 因王大官人澄清了美人箋的制造者是個忠義漢子, 他那些兄弟朋友派人去擠購時就不提“崔美人箋”這個名字, 只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要買“崔箋”。但這說法本來就是別處流傳出來的, 排著排著隊,就會聽到有人要“崔美人箋”。 知情人心里默默地笑了, 卻沒去糾正別人的誤稱。而且這略帶香艷的叫法十分順口, 以至看店的兩個伙計有時忙得頭腦昏亂,也會順口問客人:“今日崔美人箋已售罄, 客官可要來一本沈園集?里面前三名的詩與湯案首《詠婉寧》頁后也配了美人圖, 而且一本只要一兩五錢銀子。 “一盒美人箋八張, 也要二兩銀子,這才一兩五錢就能買到彩印四美人圖和本縣才子最新的詩集??凸傧胂?,這就相當于只花五銀銀子就買到了一套詩集,又是帶彩圖的, 天底下還有這么便宜的書嗎?” 有些愛詩的人就買了, 有些不愛詩但愛畫的也買了, 還有些人是單為了收藏他們家刻印品而買的。托這彩圖的福,往常只有參加詩會的才子們才肯買兩三本送人的詩集,這回竟也賣出了二百來本。 詩集印出來之后,崔燮還叫計掌柜給所有與會之人各送了一本。 參加詩會的書生出詩集是慣例。崔燮在園中攬下此事,他們原也都抱了為收藏自己的詩文而買幾本的念頭,卻沒想到崔燮竟把詩集印得這樣精致, 還特為他們繪了新插圖。而且這么一個未及志學之年的少年,竟還體貼地給他們每人送了本書,他們這群生員難道還能裝聾作啞,收下書就不理人家了? 詩會主人沈諍牽頭,與預定寫狐女頌文的湯寧等幾人聯(lián)袂登了崔家大門。 他家那條街口豎著急公好義坊,幾位秀才在牌坊外下車,過了牌坊不等上車,那座頂著圣旨的如意門就已在眼前。幾人于是也不再上車,直接走上去敲開崔家大門,跟崔源報上了來此拜訪的意圖。 崔源想不到小主人竟結交了秀才相公,喜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連忙把他們讓進廳里,叫黃嫂叫她丈夫去林先生家請假,讓崔燮回來待客。 主人不在,幾位客人便自己喝茶聊天,順便打量著崔家這座院子。 他就住在這么小的院子,用著這樣破舊的家什…… 當初在詩會上見時,他們倒沒特別注意一個沒功名的小學生。后來白得了崔燮的畫箋和詩集,再看到他住著這樣的院子,沈諍不禁就有些慚愧——沈家家下,他卻未曾多想便同意叫這么個清貧少年承擔了。 他還分送了參與詩會之人每人一本新書,這么多筆銀子賠進去,他家里的店鋪還支撐得住嗎? 沈諍滿心同情,甚至想掏出銀子補貼他,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等到崔燮回來便紆折地問他:“崔公子那套詩集印得極精致,我有心買幾百套送給原籍老家的親友,不知你那里有多余的印本嗎?” 崔燮卻不知他那顆扶貧的愛心,進門先親手替幾位才子斟了茶,笑著答道:“既是沈前輩喜愛,我便叫工人早晚多干一會兒為你加印。前輩不知,那重陽詩集賣得極好,幾乎每日都賣到斷貨,若要幾百套,匆促間可能備不出來,還要請前輩見諒。” 沈諍這才意識到,崔燮雖然住著小院子,用著不雕花的舊家什,但他會畫美人圖、會制崔箋,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貧寒。 那這么住就是“居貧閑自樂”的名士風流了。 他看崔燮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含笑說:“我亦不急著要。叫你家工人按步就班地印,多余的給我留著些就是,我到年底才要往家送禮品。” 湯寧早等著跟崔燮談狐女的故事,見沈諍說這些買賣的事說個不了,便心急地打斷了他,拉住崔燮說:“崔世弟先不用理他,來看看我們給婉寧寫的文章?!?/br> 崔燮朝沈諍點點頭,接過湯寧等人拿來的文稿翻看。他看的時候便不時閉上眼默誦,放下文稿后仍像是沉浸在那些精致纖秀的辭句中,反復吟誦其中佳句。 他雖然一句也不曾點評,這樣的表現(xiàn)卻比什么點評之辭都讓幾位供稿人滿足。 湯寧卻叫了聲“世弟”,把他從美文的世界中拽出來,說道:“你看了我們的文章,也該讓我們看看你的文章吧?你那遇仙記的手稿我們在外面不好討要,都到了你家里,還不肯讓我們先睹為快么!” 若是別人要看,他還要抻抻。這些可是免費來的評論家,自然是要請他們先看看,好再多寫幾條評論了。 崔燮雙眼微瞇,露出一個發(fā)自心底的喜悅笑容:“求之不得。請各位前輩隨我去一趟書房。” 哪怕沈、湯等人都是見慣世面的生員,看見他的書房那一刻,也頗受了些沖擊:那么窄小樸素的房間,那么簡陋的書柜,里面卻放著整整一面墻的架對面的墻上,還掛著個挖了空槽的白板,用來倒計縣試剩余的時間,看得他們也不由得心顫著計算自己離明年鄉(xiāng)試又還有多少時間。 進到崔府不足半個時辰,崔燮的形象在他們心里便從京官家的風流子弟變成了一個不圖享受,不計較身外物,只愛讀書,用心科舉的清雅書生。 這間書房給他們的震憾還不只如此。 細觀架上的書,每本背后都用不同顏色的箋紙粘貼書脊,紙上寫了背的箋紙竟也是按照經(jīng)史子籍而分成了不同色系,令人一望即知其分類。其中正對著架上擺著的,竟是僅在縣學里才能找齊的《五經(jīng)》《四書》《性理》大全。 雖然世人都說《五經(jīng)大全》僅僅拼湊了宋儒經(jīng)傳,是粗制濫造之作,可是普通書生又能到哪里尋得那么齊全的宋代文章?他們這些生員也是要到處借書來看,這么個居貧處素的小學生,竟備辦了整套《大全》,真是羨煞了他們這群儒生。 一名生員不禁指著書柜問:“這是世弟家里給你置辦的書?可、可否容我一觀?” 崔燮痛快地應聲:“前輩何須客氣。書擺在那里就是要給人看的,前輩們喜歡便拿下來看,若是想抄寫,就在北窗炕上抄,我叫人拿文房四寶來。這張窄(沙)床(發(fā))墊子高了些,坐著容易腰背不舒服?!?/br> 那生員嘆道:“世弟真是朗闊性子。那愚兄就不客氣了?!?/br> 有兩三名書生都按捺不住,在他書架前面瀏覽,翻找自己需要的,但還不好意思拿了書就抄,只坐在沙發(fā)里看。 他那沙發(fā)坐著也特別舒服,坐深了腰部正好被托住,不必繃著。這些書生多年伏案,都是挺腰直身坐著,難得這么放松一次,坐上去簡直就不舍得下來。 湯寧和兩個書癡倒是坐在炕上,湊在一起翻看著四本訂在一起的稿旁還放著幾張他新畫的黑白線稿,對比著看,越覺著故事香艷濃麗,四位佳人各有各的風采,都是令人難以割舍的奇女子。 他不由得說:“我再給你那三篇里的佳人也寫篇小賦吧?同是絕代佳人,豈宜厚此薄彼,只叫婉寧獨得讀書人稱頌?不只我,也叫徐兄、樂兄他們同下筆,你印在正文前面作個序如何?” 眾人都高聲答應,樂意替他寫文。崔燮懇切地謝道:“求之不得,多謝前輩們厚愛這幾位佳人?!?/br> 湯寧按著他的桌子笑道:“我是愛這幾個佳人,只怕王兄他們愛的是崔家的書房。崔世弟,我厚顏替大伙兒討個情,你往后能否容我們常來你家中做客、讀書?我們這群人也是知事的,不會占你上學的工夫。” 崔燮看著沙發(fā)上那幾人手里的《五經(jīng)大全》,了然地點了點頭:“前輩們愿意來我家,自是晚生的榮幸。不過這屋子太小,待不下人,前輩可略等幾天,我把書房搬到西廂,多布置幾張桌椅、窄床,各位愿來的便自行來看書即可。” 他答應得這么痛快,書生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沈諍這個財主更是提出要替他布置這個書房。 崔燮笑道:“我訂的都是幾錢銀子的尋常家具,并不費鈔,沈前輩不必替我cao心。只有一件事要請諸位留意——若是看書時有什么損壞的地方,還請各位當場抄寫一頁附在后面,以方便后人借閱?!?/br> 這么多書他自己也看不了,索性布置成一個小閱覽室,跟這些讀交友,先打入其內(nèi)部刷一波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