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203
謝瑛手里的杯子微微晃動,水聲輕響。他緩緩將杯子擱到桌上,迎著崔燮灼灼的目光走了過去,撫上他的眼角,低聲嘆道:“可我沒備下崔狀元與謝千戶穿喜服的畫兒,這成親的戲可怎么唱呢?” 崔燮閉上眼睛,微微一笑:“那就唱謝鎮(zhèn)撫和崔舉人成親的戲如何?那曲詞我還記著,要么我唱給你聽?” 他膽子也大,調(diào)兒跑得多遠都敢唱出來,開口就是:“你愛我才高,我愛你英豪……既稱了少年心,永團圓直到老。” 謝瑛靜靜坐在扶手上聽著,忍著那荒腔走板的調(diào)門連聽了幾遍,終于忍不住扯起他一起坐到椅子里,低頭吻住了他。 永團圓直到老。 他怎么能不想要這樣的結(jié)局呢。 怎么不想稱了自己這顆尚在年少的心,和崔燮永團圓到老呢。 他也將這首圓滿的首子唱了幾遍,輕咬著崔燮的耳垂說:“下回我再做兩個穿著喜服的小人兒,添上這一幕戲。” 崔燮叫他咬得胸口發(fā)燙,呼吸時都要吐出火星兒了,啞聲說:“不用麻煩,下回你不如做兩身喜服,直接對著我唱就好?!?/br> 他要能考個狀元,連衣裳都不換,正好兒就穿著大紅羅袍來娶謝瑛;考不到……考不到就穿謝家做的嘛。 謝瑛呼吸微頓,慢慢說了聲:“好?!?/br> ================ 恰好是看過一出戲的工夫,謝瑛又把崔燮送回崔家。 兩人轉(zhuǎn)天一個要坐衙理事,一個要參加鹿鳴宴,也不能熬到太晚,回到家便匆匆睡下了。只是躺歸躺了,崔燮的精神卻被這場戲徹底挑了起來,哪怕有再多酒精刺激,他也一直處在那種既困倦又亢奮的狀態(tài),怎么也睡不著。 直到將近黎明,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還沒睡實著,又叫一個猛然闖進腦海的念頭驚醒。 動畫片! 謝瑛都給他弄出了剪紙動畫來,他一個現(xiàn)代人難道還弄不出個手工動畫片兒來給他看嗎? 大清朝就有拉洋片的了,這玩意兒不一定要有電才能看哪!他現(xiàn)在又有鉛筆,畫圖容易得多了,要是畫一套簡單的連環(huán)畫,像膠片一樣纏在軸上轉(zhuǎn)動,再叫人磨個玻璃或水晶的凸透鏡…… 等他考中進士,再把這東西弄出來,叫謝瑛看一場真正能活動的《崔公子狀元記》,不,《崔公子娶親記》,豈不美哉? 就是做不出動畫片,先畫成連環(huán)畫也行,到時候再做幾身兒和畫里一樣的衣裳,他們倆對著畫書,穿著相應(yīng)的衣裳,搞COSPLAY也挺好的。 崔燮激動得躺也躺不住,拿出紙筆打草稿定神。畫了不知多久,天色微亮,崔啟就跟著小松煙一起過來敲他的門,叫他早些換上新衣服,去參加鹿鳴宴。 崔啟見他兩頰生暈,滿桌稿紙,正勤奮地低頭運筆,還沒看見上面是書是畫就先夸了他一句:“公子真勤謹,這么一早就起來準備了?今日鹿鳴宴上你做的詩定能壓倒眾生,給李學(xué)士掙臉了!” 唉喲!謝恩詩! 崔燮把鉛筆一扔,匆匆斂起草稿,紅撲撲的小臉兒頓時有些發(fā)青,閉上眼去翻李東陽的文稿文檔——現(xiàn)在他是憋也憋不出來了,趕緊參考參考李老師的舊作,看能不能借鑒一首出來了! 第167章 鄉(xiāng)試發(fā)榜后第二天便是鹿鳴宴, 考完試還留在京里的舉子們都要參加。其中京籍舉子最多, 別府的也不少,吃完這頓后略趕趕, 回鄉(xiāng)還能再參加本州縣大令主持的筵席。 這經(jīng)驗也都是代代吃出來的。 每到鄉(xiāng)會兩試, 外地考生們趕京舉試前, 縣里就要先設(shè)宴踐行,還要送車馬人夫銀供他們路上用。因家鄉(xiāng)的賓興宴都吃熟了, 京里這頓就愈發(fā)不能錯過, 眾舉子們一早上都整整齊齊地換了新衣新帽,備著一肚子學(xué)問來換美食。 京籍的學(xué)生們雖然經(jīng)驗不足, 但長在天子腳下、繁華之都, 又有師長們教導(dǎo)督促, 見識也都不淺,早早備下了新衣裳詩文,好在宴上一爭高下。 參宴的主考、同考們就更不必說了。他們在考場里連關(guān)了二十來天,內(nèi)外簾官連句話都說不了, 每天評卷評得眼睛疼, 排名更是要多方比較, 費盡心思。如今終于圓滿完了差使,出來赴這榮耀,自然也都精神振奮,要好生考察自己點取的門生們。 鹿鳴宴就開在順天府里。 主持宴會的新任府尹吳玘剛從云南布政使司調(diào)回來,事事力求精當,不僅叫人備了雞、鵝、羔羊、魚蝦蟹貝, 還特地叫人買了幾頭鹿來應(yīng)景。 宴開時眾人依著古禮分桌而座,兩三人共一張小案:解元獨踞一張,坐在考官們下首,經(jīng)魁兩人一案,剩下的就三人一案。每張桌上先擺了高盤盛的纏糖做的看盤,里面擺著用麥芽糖印成的小獅子??幢P下又是一盤盤時令瓜果和蜜餞、銀杏核桃等物,因時近重陽,還有些糖絲裹的菊花瓣。 崔燮穿著新制的舉人冠袍,依著次序座在第八席,與六七兩位的舉人互相道賀。 那兩位寄籍在京師考試的官家子弟,看過他的科舉必讀筆記,昨天還聽人傳了他在酒樓講的模考經(jīng)驗。一見著他,就想起那段推算科考時間的恐怖數(shù)學(xué)題,心頭亂跳,面部失血,臉板得比見著考官還僵,拱手答禮:“賢弟不必多禮,我等今日能預(yù)此宴,還要多謝賢弟主持編書的善舉?!?/br> 崔燮心里暗嘆著“舉人真嚴肅”,低頭謙虛了一聲:“兩位兄長過譽了,我哪里做了多少事。都是祭酒、司業(yè)和翰林諸位大人苦心教學(xué),兄長們自身努力,才有今日?!?/br> 底下考生們正互相認識說話,上頭的吳府君已起身致詞,眾生連忙停下話頭,起身聽他講話:“我國朝稽古定制,敷言之義,賓興之禮,取諸虞周……” 吳府尹在上頭引經(jīng)據(jù)典,從舉試歷史講起,鼓勵學(xué)子們再接再勵,搏明年春試,說得人昏昏欲睡。 崔燮想人想了一夜,寫詩又寫了一早晨,再叫這催眠的聲音在耳邊催著,撩不起來了。幸好他們學(xué)子都要微微低頭,官人們在上頭看得不甚清楚,不然他老師就得先去把他拽起來。 直到府尹一聲飽含感情的“必砥礪名節(jié),卓然為第一流人!”在庭中震響,才把他從昏沉中拉回現(xiàn)世,重又聽到了官長威嚴的聲音,聞到了下人們流水價送上來的菜香。 他看著桌上的炙小羊rou、燒鵝、炒雞、整只蒸蟹和鹿rou脯,精神微振,只等府尹準他們開席。 然而府尹講完了考官們還要講。 主考李東陽當先肅容而起,勸舉子們“士之自負于天下亦重矣,當奮志倍力,以率先天下”;副主考謝遷則叫他們“保名檢豎功業(yè)”;提調(diào)官、八位同考與兩位監(jiān)查官都笑呵呵地起來講個一兩句,要不是菜盤底下有炭爐溫著,桌上的rou都要涼了。 好容易熬到考官講完,學(xué)生們排著隊上去拜了主考和取中自己的房考官為師,吳府尹笑吟吟地看著才子們雍容趨退之狀,一揮袖,庭前鐘鼓響起……該唱《鹿鳴》了。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正是這鹿鳴宴名字的由來。 崔燮混在眾生當中,開口就唱,口型十分標準,就是不出聲。臺上的李東陽傾耳聽著下面歌聲,沒聽出什么特別出格的調(diào)子,偷眼看自己的弟子也唱得十分投入,便以為他可能是預(yù)先唱熟了這詩,拿準調(diào)子了。 李老師滿意地跟謝遷說:“我這學(xué)生別的說不上,倒還算認真。知道要參加鹿鳴宴,先把這首鹿鳴詩練出來了?!?/br> 謝遷不知道崔燮唱歌什么調(diào)子,但看李東陽這一臉復(fù)雜的神情,大概也能猜著,點了點頭,附和道:“當初我也動過心想把他收歸門下,可惜慢了一步,叫李兄搶去了。不過看他今科試卷,果然還是李兄會教導(dǎo)學(xué)生,若在我門下,只怕難給他改出這么清雅莊麗的文章?!?/br> 張璞提起他的試卷就遺憾:“其實他那份也不比歐錚的差,若非學(xué)士要避嫌,將他的名次壓低了,落在前三也不過份?!?/br> 吳玘聽他們都在夸崔燮,不禁問了一句:“這個崔和衷的父親真是那位見任云南布政司左參議的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