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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幾乎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時,兩道人影從宮墻后現(xiàn)出,其中一人顯得有些遲疑,逼音成線道:“英招前輩,我們這番暗中跟隨,是否不太妥當?” “陸吾,你可知曉,閣中行事最為忌諱的,便是臨陣猶豫不決?!?/br> 被喚作英招的男子語氣怒意滿滿,聲音更是格外沉悶: “自從數(shù)日前句芒行蹤有異被你我察覺,我們身上的任務量就驟然激增,在閣中與同僚相見的機會減少了許多,這樣一來根本無法將訊息向上反饋。今夜好不容易遇到天吳大人暗中出行的機會,事出反常,此時不予徹查,又更待何時?” 陸吾經(jīng)他一番言辭相激,不由沉下心來暗自琢磨,想到倘若此刻優(yōu)柔寡斷,日后事情敗露,也絕無回頭之機,索性咬牙橫下心來,繼續(xù)追尋天吳的蹤跡。 對二人這一番爭執(zhí),天吳自然全無覺察。幾番騰躍起落避開宮中耳目,他四下環(huán)顧一周,收斂輕功落于朱紅的門扉前,閃身步入。 那門上匾額寶氣輝煌,正是“養(yǎng)心殿”三字無疑。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今天的第三篇更新了!??!希望能得到一朵小紅faQwQ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短脖子小可愛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1章 夜長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似有若無的打更聲從宮闕深處悠悠傳來,為寂靜的夜色平添幾分詭譎凄清。 層層疊疊的宮室間燈火盡暗,唯有養(yǎng)心殿偏殿一燈如豆,光暈幽微。 燭火為徐平之蒼白失色的面容鍍上幾許暖紅,也同樣映照著肌膚上長針刺入處漫流的汩汩鮮血。 他整個人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面上,素色單衣早已被血跡浸染,凌亂如白雪中嫣紅的落梅。這樣一來,一雙大睜的眼眸便顯得愈發(fā)黑白分明,極致的對比教人觸目驚心。 “小七,可知你哪里不似他?” 梁帝的嗓音很是悅耳,聲線清朗,如玉擊冰,傳入他耳中卻顯得格外陰森詭異,很快勾起陣陣深入骨髓的恐懼。 徐平之自然不知曉梁帝口中的“他”是何許人也,但相處了這段時日,他頻頻聽說,也不難大致猜出,這個“他”與梁帝自幼分別不曾得見,更是在梁帝心中占有舉足輕重之位。 此前梁帝似乎曾用了某種手段將此人強行留在身邊,不久卻被他伺機脫逃,眼下梁帝心緒浮躁,想必也與“他”脫不了干系。 他很聰明地沒有多言,唯恐惹得那人心中不忿,招致殺身之禍,只沉默著搖了搖頭。 幸而梁帝未嘗留意他神色,自顧自冷笑一聲,黯然說道:“那日不論朕如何行事,威逼利誘也好,婉言相勸也罷,甚至比這嚴峻甚多的刑罰也教他受了,皆無濟于事。他終究不愿接受朕給予的諸般好處,眼神始終充滿輕視與嫌惡——” “可這究竟是為何?他憑什么?” “朕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他算什么,也敢悖逆我的心意!” “哐當!” 隨著語氣忽然變得暴烈,桌幾上珍貴的琉璃盞被梁帝拂袖掀翻在地,碎裂成百千殘片。 這驟然暴怒勢如驚雷,零星器皿碎屑濺落在徐平之身畔,他卻大氣也不敢出,伏在原地動彈不得。 “還有那老匹夫……旁人見他光鮮雍容,又有誰地想得到,他背地里所為的,盡是遭世人唾罵的骯臟之事!” 梁帝兀自憤恨難解,揚手一掌轟出,木制桌椅登時四分五裂。 “當初老匹夫逼死朕的母妃,將朕與收來的幼童一道玩弄,極盡污穢下作之手段……那時朕只想著,幸得他不在場,若日后共享榮華,朕便是為他多受些苦楚,又有何妨?” 徐平之神情微凝,料想他口中所謂“老匹夫”,應是指先皇梁衍帝。衍帝在位時一向深居簡出,對朝綱疏于管束,在位最后幾年更是一次也未上朝議事,也算是梁國混亂吏治的肇始者。 然而對于衍帝其人其事,旁人其實知之甚少,更不必說此時梁帝口中的驚人內(nèi)幕了。 “老匹夫玩弄人的手段雖狠毒,卻也有限,待皇位到手,我便將各種新花樣教他嘗試了個遍……那時他的神情,便是現(xiàn)在想來,也著實令人回味快意?!?/br> 見梁帝的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些,徐平之這才勉力支撐起身體,跪伏在地,請示道:“陛下,明日就是殿試考生報到之日了,是否需要小人提前布置?” “暫時不必,近段時間著實折騰得厲害了些,距殿試開展還有好幾日光景,你先好生將養(yǎng)身體。” 淡淡的目光從他蒼白干裂的唇上掠過,梁帝輕嗤一聲,語氣中飽含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興奮色彩:“那人今夜來訪,便是定下了萬全之策。屆時縱然有心人圖謀不軌,想來傾覆剿滅自然不在話下?!?/br> “是……那位大能?” 徐平之暗自咋舌,腦海中隨之浮現(xiàn)一道黑袍蒙面的身影。 自數(shù)年前梁帝與其往來開始,宮中就出現(xiàn)了數(shù)量眾多訓練有素的暗衛(wèi),以及殺傷力極強的奇形武械。近年來,國庫運作也以軍備擴張為重,周邊諸國人心惶惶,都知曉和平的表象被撕裂與否,只在梁國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