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徐后傳_分節(jié)閱讀_181
朱允炆有些詫異,傳聞明明是說母妃身體有恙,為何母妃精神反而更勝從前。 呂側(cè)妃慵懶的朝著兒子招了招手,“過來坐。允炆,我沒生病——你又要當哥哥了。” 朱允炆一驚,而后大喜,說道:“恭喜母親了,父親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吧,他一定很高興?!?/br> 有孕時煥發(fā)的母性給了女人別樣的光輝,呂側(cè)妃看起來青春永駐,時光仿佛在她眉眼間凍住了,她指著堆在屋角的各種賞賜說道:“太子剛剛知道,賜了好多東西,其實我那里缺這些了,再說我這肚子還不滿三個月呢,早早說出來不太好,可是太子非要興師動眾的,我也沒法子?!?/br> 當著兒子的面,呂側(cè)妃露出了寵妃的自得和驕傲,低聲道:“你父親還說,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歡,東宮只要我一個人給他生孩子就夠了,這意思分明是說他不愿意續(xù)弦娶新太子妃呢。” 朱允炆喜意更甚,“這是第二個好消息,雙喜臨門,母親,這一胎居功甚偉啊?!?/br> 呂側(cè)妃面有得意之色,“可不是嗎,你以后要對這個孩子好一點?!?/br> 朱允炆說道:“東宮這些弟弟meimei,我對那個不好?母親放心吧。” “是啊,將來弟弟meimei都要依仗你呢,你要好好努力表現(xiàn)才是?!眳蝹?cè)妃看著聰明的兒子,“還是你說的對,皇上皇后要做什么,我無能為力,也插不上手,太子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籌碼,只有從太子這里下功夫固寵,我們就有八成勝算了。” 朱允炆說道:“母親想通了就好。這些日子皇爺爺在御書房召見大臣們談國事,傳召要我在一旁聽著,兒子還學著文淵閣大學士們擬圣旨了,受益匪淺?!?/br> 呂側(cè)妃聞言狂喜萬分,“我的兒!你皇爺爺只要太子在御書房旁聽政務的,如今多了一個你,豈不是有將來立你為儲之心?!” 朱允炆噓聲道:“母親莫要一驚一乍,這天下真正得了好處的都不好聲張的。民間有句俗語,叫做悶聲發(fā)大財,話糙理不糙,母親姑且聽之。” 呂側(cè)妃興奮的雙目放光,“好,很好,不管怎樣,你離將來的儲位又近了一步,接下來,你唯一的阻礙,就是水生了?!?/br> 朱允炆的聲音驟然變冷,“母親cao之過急了,水生一個奶娃娃,還不造成障礙?!?/br> 呂側(cè)妃爭鋒相對,“怎么不是障礙?他再小也是是嫡出,你再有才華也是庶出,哪怕他是個無能白癡,他也是橫在你面前最大的障礙!” 朱允炆說道:“母親,您答應過我,不會擅自對小姨和水生動手的?!?/br> 呂側(cè)妃說道:“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食言——這不正找你商量對策嘛。” 朱允炆想也沒想,“不行,總之現(xiàn)在不能動手?!?/br> 呂側(cè)妃逼問道:“那要等到何時?” 朱允炆被母親逼到了懸崖,做出了選擇:“倘若時機一到,我必定親自動手,母親可滿意否?” 看著兒子露出桀驁不馴的目光,呂側(cè)妃心里空蕩蕩的,她明銳的直覺是兒子正在敷衍她,可是她已經(jīng)cao控不了這個兒子的心了。 兒子以前多貼心啊,像個小棉襖,小小年紀就能幫她抵擋風雨,可是現(xiàn)在小棉襖變成了刺猬,戳得她千瘡百孔。 一定是有些什么暗中改變了兒子。很好,你非要逼我使出殺手锏,那就別怪我捅破丑事了。 呂側(cè)妃收起了臉上的慈愛,目光和兒子一樣冰冷,這時候這對母子看起來太相似了。 呂側(cè)妃遞給他一個錦盒,“打開自己看。” 朱允炆打開錦盒,一股似麝非麝的氣息冒出來,正是他穿過的中衣。 朱允炆知道他被貼身宮女出賣了,面色鐵青,“母妃是什么意思?喜鵲那丫頭和您胡說了些什么?” 呂側(cè)妃說道:“你長大了,這是好事。可是你觸犯人倫,居然肖想自己的小姨,如此丑事,母妃會替你遮掩。” 朱允炆矢口否認,“母親,您太異想天開了,喜鵲那丫頭為了邀功請賞胡說八道。” “還想狡辯!”呂側(cè)妃怒道:“人在夢中往往說的是真話。你居然做著那種邪夢!還親手做什么糖桂花送給常槿。常槿是誰的親妹子你不知道?若沒有太子妃,你的儲君之位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障礙,你的人生怎么可能如此艱難?你所有的痛苦和自卑都來自于庶出,你怎么可以暗戀著仇人的meimei,還要為了她保護仇人的兒子!” 朱允炆大吼到:“住口!您被喜鵲那賤婢欺騙了!” 呂側(cè)妃說道:“知子莫如母,我早就覺察到你對常槿不對勁,只是作為母親,不敢往最壞方面想,自欺欺人。沒想到最壞的往往就是真相?!?/br> 朱允炆問道:“母親,你信那個賤婢,還是信我?” 呂側(cè)妃頓了頓,說道:“我相信我的眼睛和直覺。兒子,知錯能改,再大的丑事我也能幫你遮掩過去,你以后聽娘的話,不要再護著常槿這個小妖精了,她是敵人,是勾引你迷失墮落的心魔,娘親自幫你除掉她,放心,不會臟了你的手?!?/br> 朱允炆卻像看一個魔鬼似的看著親生母親,緩緩逼近,直視呂側(cè)妃的眼睛:“不要動她,我警告你,不要動她!” 呂側(cè)妃寸步不讓,“你就這樣對生你養(yǎng)你的母親說話?” 朱允炆說道:“不要動她,我就一直是你的貼心長子,我會把你推上夢寐已久的位置,我的私事,你不要管。你若敢動她,我就是你棘手的仇人?!?/br> 兒子這樣撕破臉的表現(xiàn),無疑是默認了他對常槿超越人倫的感情。呂側(cè)妃覺得心痛,但更多的是恐懼。 她半生順遂,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可是她最信任依賴的長子卻開始叛逆起來了,做出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舉動,她都已經(jīng)不敢認這個任性冷漠的少年和長子是一個人。 呂側(cè)妃身形搖搖欲墜,雙目含著淚光,祈求道:“兒子,母親永遠愛你,支持你,不管你是否把我當仇人,我都不可能把你當仇人對待。我們的利益始終都是一致的,兒子,我們已經(jīng)和好了不是嗎?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又生分了呢,這不值得??!” 朱允炆緩緩搖頭,“不,母親,您從來沒真正愛過我,沒愛過父親,也沒愛過那些親生的弟弟meimei們,我們都是你的工具,你想成為大明帝國最尊貴女人的工具而已,為此,你可以付出一切代價?!?/br> “所以不要說愛這個字好嗎?你玷辱了愛,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你我以后依然合作,既然帝后無意將你扶正,那么我才是最能幫你達到目的的人。你可以不愛我,你只需一直支持我就夠了。不要窺探你最忠實合作伙伴的*,我的母親?!?/br> ☆、第187章 遺書遇主 東宮母子離心,暗流涌動。二皇子□□最近也不安寧,因為在大明“做客”的北元世子突然上書,說我們的郡主嫁給了你們的親王,結(jié)為秦晉之好,本是件大好事,可是秦王妃和秦王一直分居兩處,有違天倫啊。 當初欽天監(jiān)的人說秦王妃和一雙兒女的八字相沖,所以兒女的病不見好,王妃才挪居別處,如今孩子們的病早就好了,身體康健,秦王應該帶著兒女們接王妃回府才是。 又道,孝字當先,如今皇上以孝治天下,哪怕王妃回府后,兒女們又病了,也不是王妃離府,而是兒女們遷居別院,以盡孝道才是,哪有讓嫡母一直在外獨居的道理。 北元世子買的里八刺振振有詞,洪武帝這張老臉扛不住了,他日理萬機,早就將王音奴遷居八府塘小島行宮的事情忘記了,這個二兒媳本就是政治聯(lián)姻,沒想到要她給老朱家生下子嗣,所以兒子和兒媳婦分不分居,當老公公的一點都不在乎。 但是小八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一直將王音奴幽禁在八府塘,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再加上洪武帝最近正努力籠絡河南王王保保,要對人家親妹子好一點,所以他下了口諭,命秦王擺開儀仗,親自迎接王妃回府。 黃儼親自來傳口諭,秦王接旨,說會挑一個良辰吉日迎接王妃回府,還給黃儼塞了打賞的紅封。 秦王朱樉親自送走了黃儼,到了他和鄧銘的愛巢灼華院。取了詩經(jīng)“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意,意在贊美鄧銘是個“宜家宜室”賢婦。 隔著老遠,朱樉就聽見“賢婦”鄧銘火冒三丈,氣得跳腳,“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秦王府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小舅子鄧鋌正苦口婆心的勸妹子,“稍安勿躁,meimei先忍耐,其實秦王也不想的,但君命如山,他不得不從,你少耍小性子,派人把正房收拾收拾,再派人去欽天監(jiān)請一個吉日來,迎接秦王妃回府。千萬不要失了禮數(shù),等她回來,你就當菩薩似的供著就成,平日該怎么就怎么樣,皇上不會管那么多的?!?/br> 還是小舅子懂事,朱樉聽了,心下稍有安慰,其實他和鄧銘帶著一雙兒女過著神仙似逍遙日子,也不愿意讓秦王妃回來,可老爹發(fā)話了,他不敢不從。 鄧銘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關了大半年沒死,她怎么就不肯死呢?聽說八府塘湖心島冤死過一個冷宮妃子,那里戾氣重,冤死鬼每晚都出來游蕩找替身……” 鄧鋌捂住meimei的嘴,“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了吧!這種話也敢胡說!” 其實鄧銘話里的前朝妃子,實際上是以前吳王張士誠女兒永平郡主的傳聞,傳聞里當然沒有指名是早就在蘇州城破之日殉國的永平郡主,因為君王霸占柔弱小寡婦這種事情實在有侮皇室的名聲。 “呀!”鄧鋌一聲怪叫,奪回了右手,赫然看見大拇指手背上一圈清晰的齒印! “你……你怎么連親哥哥都咬啊!” 鄧銘哭道:“我憋悶!我委屈!我不甘心!咬你一口又怎么了?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哥了!” 鄧鋌倒吸一口涼氣,“原本以為你嫁人后能收斂一些,沒想到越來越被慣壞了!” 鄧銘哭道:“秦王就是愿意慣我怎地?你有意見你和他說去呀!” 鄧鋌無語了,本來他是奉父母之命來勸慰妹子的,沒想到妹子會如此彪悍,他憤然拂袖而去。 秦王識相,曉得此時小舅子定很尷尬,便躲到了路旁邊的假山后,等小舅子走遠了才回房。 果不其然,鄧銘咬了親哥哥都沒消氣,正要摔百寶閣上的古董擺設,秦王忙跑過去接住了一件宋青瓷梅瓶,“銘兒,別摔了,西廂的稻花稻穗正在歇午覺呢,你吵醒了他們,定要哭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