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徐后傳_分節(jié)閱讀_242
刺客將胡大郎的尸首扔下馬車,做出飆車時意外墜車,摔斷頸骨的假象。 胡惟庸老年喪子,悲痛之下,將車夫一劍封喉,對外宣稱是車夫畏罪自殺??刹恢獮楹危驹撃弥鴵嵝翥y子回鄉(xiāng)的車夫的遺孀突然去了刑部衙門擊鼓鳴冤,說丈夫被丞相胡惟庸所殺。 作者有話要說: 劉基和胡惟庸的兒子都離奇死亡,一個墜井,一個飆車出車禍,實在太巧了。 舟覺得里頭有陰謀,于是做出了這個推測……或許我太陰謀論了。 妙儀的老公發(fā)威了,你們怕也不怕? ☆、第247章 福無雙至 燕王府。 秋風里,菊花開的正好。果子成熟,壓彎了樹梢,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 一柄鋒利的小刀割破紅蘋果的果皮,從頂端開始,果皮一圈圈落下,蜿蜒不斷,厚薄均勻,露出細膩嫩白的果rou。 靜養(yǎng)了兩個月,徐妙儀的臉上總算有些血色了,肚皮凸起,就像藏了一個西瓜。她摸著小腹里的“西瓜”,看著窗外三個孩子們。 朱高熾正在練習射箭,永安郡主騎著西洋小矮馬慢慢溜達,永平郡主在奶娘的幫忙下采摘菊花,她要編一個花籃送給母親。 自從得知表哥朱守謙墮落,被彈劾即將押送京城,徐妙儀先是憤怒,差點動了胎氣,后來道衍禪師時常來燕王府做客,徐妙儀的怒火漸漸平息,只是對朱棣一直淡淡的,也不和他吵架。 但她什么都不說,比罵他還難受,朱棣一直陪著小心。 朱棣一邊削著果皮,一邊說著最近驚動朝野的胡惟庸殺害車夫大案,給妻子解悶,“……人命關天,父皇大怒,命錦衣衛(wèi)帶著仵作去驗尸了?!?/br> 徐妙儀以前對驗尸就頗有心得,幫著朱棣破過幾樁案子,朱棣的話立刻引起了她的興趣,“車夫的遺孀說丈夫是天生的左撇子,這就很簡單了,用左手自刎的,傷口應該是從右到耳后,傷口過喉約一二寸,且右邊的傷口深,從中間開始到左邊會慢慢變淺,因為疼痛會讓握刀的手變得顫抖。如果是他殺,咽喉的傷口的深淺會比較一致?!?/br> 今天難得妻子有了精神,朱棣連忙說道:“茶館酒肆里都在講這事,要不要去外頭坐坐,看看熱鬧?” “其實結局已經(jīng)定了,沒什么好看的?!毙烀顑x說道,“胡惟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連一個小寡婦都震懾不住,定是政敵暗中搗鬼,想要絆倒這個宰相,或者是皇上厭惡他獨攬朝綱,驕傲自大,想要借此把他踹走,換一個聽話的人當丞相。你細想去,只要錦衣衛(wèi)接手辦的案子,那個不是鐵案?我看胡惟庸要認栽,即使車夫不是他殺的,也會判成是他所殺?!?/br> 徐妙儀突然一頓,問道:“你是不是推波助瀾了一把?” “墻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擂。胡惟庸倒臺,必然會牽連到李善長,對我們是有利的?!敝扉ο骱昧颂O果,切成了小塊,用銀果叉叉起一塊遞給徐妙儀,算是默認: “太醫(yī)和五弟都說過很多次了,孕中要少思,你放心,外面有我呢,前三個孩子我都錯過了你的產(chǎn)期,這第四個孩子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出生。今年我那里都不去了,就守著你。” 徐妙儀這一胎有些兇險,朱橚早就叮囑過哥哥,要她安心養(yǎng)胎,因此朱棣一直瞞著妻子,暗中推行著復仇計劃,不想讓她跟著cao心。 徐妙儀似乎猜到了什么,入口的蘋果甜絲絲的,她卻吃出了酸澀之感,多年的夙愿即將達成,不禁百感交集,喃喃道:“這一次真的能成嗎?” 八年前和李善長第一次攤牌對質(zhì),朱棣和徐妙儀輸?shù)暮軕K,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朱棣說道:“失去了牙齒和利爪的老虎就是一只病貓,以后我們就藩北平,就不用怕李善長暗算了。對付李善長,我還有后招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一步一步的,定要他血債血償?!?/br> 徐妙儀抱著肚子,歪著腦袋靠在丈夫的肩上。此時無言,勝過了千言萬語——從那天為了朱守謙的事情暴怒開始,她就沒有這樣和丈夫親昵過了。 朱棣輕輕摸著她的肚皮,說道:“我知道?!?/br> 徐妙儀問道:“我剛才什么都沒說啊,你知道什么?” 朱棣說道:“你剛才心里一定在說‘我愛你’?!?/br> 人到中年,居然還有被丈夫撩到面紅耳赤的時候!帶著滿臉的紅暈,徐妙儀說道:“我也知道。” 朱棣握著她的手,“知道什么?” 徐妙儀說道:“你一定在想院子里安置的六個高麗國美女?!?/br> 朱棣的臉色僵白發(fā)硬,“我沒有,真沒有?!?/br> 徐妙儀笑道:“我知道。”總算扳回一局。 這時永平郡主提著剛編好的花籃進來了,好奇的問母親,“娘,你的臉怎么紅了?” 徐妙儀抱著小女兒親了親,“被秋陽曬的?!?/br> 永平郡主又指著朱棣說道:“父王的臉怎么白了?” 徐妙儀敷衍道:“秋風涼颼颼的,你父王被吹白了?!?/br> 胡惟庸殺車夫案被錦衣衛(wèi)辦成了鐵案,證據(jù)確鑿。胡惟庸這才慌張起來,請求用金銀贖罪,被洪武帝駁回。 墻倒眾人推,殺人案定罪后,彈劾胡惟庸的奏折如雪片般堆積在洪武帝的案頭,如私吞安南國進獻給皇上賀壽的貢品、羅織罪名排除異己、收受賄賂用人唯親等等。 洪武帝將這些案子都交給了錦衣衛(wèi)查處,指揮使毛驤將諸多高官剝了官服,扔到詔獄審問,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許多官員只要見到穿著飛魚服,佩著繡春刀的錦衣衛(wèi)們就嚇得直打哆嗦。 韓國公府,臥病在床的李善長聽著侄兒李佑的哭訴,“……求伯父上本,為胡家辯駁一二,胡惟庸確實不該殺人,可是那個車夫技藝不精,導致胡大郎跌下馬車,胡惟庸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悲痛之下才誤殺了車夫,罪不該死?。 ?/br> 李佑的妻子是胡惟庸的親侄女,李胡兩家因姻親關系而連在一起,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八年前李善長告老歸鄉(xiāng),推舉胡惟庸為宰相,是為了共同的利益,李佑和胡氏的婚姻是政治聯(lián)姻。 可如今…… 李善長捂著帕子一陣劇烈的咳嗽,許久才順過氣來,“侄兒啊,你以為殺人償命,一命還一命,就可以平息皇上的怒火了?你想的太天真了,胡家的霉運才剛剛開始呢,倘若我為了胡惟庸求情,恐怕連咱們李家都要搭進去?!?/br> 李佑猛地抬起頭,“伯父!您的意思是——” 李善長嘆道:“胡惟庸有免死金牌,只有謀逆不赦,皇上想治他死罪,錦衣衛(wèi)就會無中生有的羅織一個謀反的罪名。不過罪不及出嫁女,你和胡氏把孩子們安排回鳳陽老家,無論京城有什么消息,都不要回來?!?/br> 李佑明白了伯父的意思,狠了狠心,說道:“不如我休掉胡氏,以免后患無窮?!?/br> “糊涂!”李善長將藥盞扔到侄兒腳下,“胡氏為李家生兒育女,孝敬公婆,你若因胡家獲罪而將她休棄,豈不是被天下人所不齒?堂堂男人,連妻小都保不住,我們李家的名聲就壞了!” 李佑說道:“可是……可是我們和李家來往甚密,萬一被卷了進去,我們李家也要跟著倒霉?!?/br> 李善長說道:“不要緊,我們還有公主,還有兩個朱家血脈的孫子?!?/br> 大公主臨安公主下嫁李善長的獨生子李祺,還生了兩個兒子,李芳和李茂,洪武帝看在公主和兩個親外孫的面子上,應該不會禍及李家。 李善長眼神一冷,“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既然胡惟庸必死無疑,那就干脆讓他一個人扛起皇上所有的怒火和猜忌,送他上路。” 次日,胡惟庸的親家、李善長的親弟弟、李佑的親爹李存義自首告發(fā)胡惟庸謀反! 真是瞌睡遇到枕頭,錦衣衛(wèi)手里的謀殺案立刻變成了謀反案,又開始一輪血雨腥風。 朱守謙就在京城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氛中回來了,因馬皇后從中說情,朱守謙一家子被宗人府軟禁在 一處行宮里,除了不得自由外,錦衣玉食一如從前。 徐妙儀挺著大肚子去見表哥,已到初冬,殿里燃著火盆,熏著暖香,恍若春天。徐妙儀剛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怪異的甜香,她習過醫(yī)術,熟悉各種香料,一下子就聞出這是催/情的合歡香! 徐妙儀退步,站在門廊下說道:“撤掉香爐,把窗戶打開!” 剛開了窗戶,就聽見屋里有男子打著呵欠抱怨道:“什么在外頭撒野?關上窗戶,吵死了!” 男子頭發(fā)散亂,隨意的披在肩頭,沒有束發(fā),只穿著單衣薄襪,沒有穿鞋,面目白凈削瘦,嘴唇殷紅,他本來就生的俊秀,如今這個打扮,乍一看徐妙儀還以為是個美婦人! “表妹?”男子斜依在門框上,放大的瞳孔露出些許歡喜。 初冬金陵陰冷,徐妙儀披著狐裘,朱守謙只穿著輕薄的絹布夏衣,在寒風下不僅沒有凍得哆嗦,額前和鼻尖居然冒著微汗! 徐妙儀心頭一涼,抓住了表哥的手,只是輕輕的觸碰,表哥卻當即疼得呲牙咧嘴,面目扭曲,猛地縮回了手。 可怕的猜測變成了“現(xiàn)實,徐妙儀的聲音微顫,“你吃了五石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