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問清楚自己的事。

    聽到他的話，說實話，程方霖有些驚訝。

    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以為郝明這么遲鈍一定不會察覺。

    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郝明并不遲鈍。

    他聰明、敏銳，只是為了不給周圍的人添麻煩，所以一直在壓抑自己。

    程方霖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然而，不等他回應(yīng)，郝明便再次開口：“兩年前究竟發(fā)生過什么？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了嗎？”

    第19章

    程方霖微微張口, 似乎打算回答。

    可話到嘴邊, 又突然轉(zhuǎn)了個彎：“兩年前發(fā)生過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不是他, 不需要為他的任何行為負(fù)責(zé)?！?/br>
    他口中的“他”，顯然是指郝明的另一個人格，也就是凌暗。

    聽完他的話，郝明非但沒有釋然, 反而更不安了——說得好像他另一個人格做過什么錯事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正因為做過什么錯事, 所以程方霖才會對他那個人格這么警惕吧。

    郝明皺了下眉, 突然覺得有點膈應(yīng)，有種自己跟程方霖之間隔了道屏障的感覺, 然后所有人都看得到那道屏障，唯獨他看不到……

    他低下頭，默默地把早餐吃了。

    見他這么乖, 程方霖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別想太多，你另一個人格的事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br>
    郝明“嗯”了一聲, 沒再多說什么。

    因為說了也沒用。

    郝明知道，程方霖不想告訴他的事, 他再怎么問都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

    還不如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樣想著, 等程方霖離開后, 郝明試著在心里呼喚了一下：【凌暗，凌暗, 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無盡的黑暗中, 似乎有一抹意識上浮了一下, 又很快下沉。

    郝明不確定這是不是他產(chǎn)生的錯覺，于是再次呼喚：【凌暗，喂，親愛的，說句話？】

    那抹意識似乎無語了一下，然后沉入了更深處。

    又嘗試了好幾次都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郝明嘆了口氣選擇放棄，起身走向門外。

    ——在一個狹窄昏暗的空間里待久了是真的會把人逼瘋。

    他沿著走廊走到底，踏進(jìn)公共客廳，仔細(xì)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祁尊的身影，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不過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角落里的嚴(yán)成季身上。

    此時此刻，挑染著一撮紅毛的嚴(yán)成季正蹲在大廳的一個角落里不知道干著什么。

    郝明好奇地湊過去：“你在干嘛？”

    “臥槽！嚇我一跳！”嚴(yán)成季轉(zhuǎn)頭給了他一個控訴的眼神，然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上，“我在訓(xùn)練啊?！?/br>
    郝明沿著他的視線看向他的手，只見他在手上凝聚了一團(tuán)火球，正試圖讓它慢慢變大。

    最開始，火球只有巴掌大小，在嚴(yán)成季的掌心跳動著，照亮了他的臉，以及他專注的神情。

    郝明失神地看著這團(tuán)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覺得它好像真的在慢慢變大，已經(jīng)比初始狀態(tài)大了很多。

    郝明不禁思考——他也能讓他的拖鞋變大嗎？

    然而，不等他嘗試一下看看，便有人焦急地沖過來，一把拉過嚴(yán)成季：“把火滅掉！快！”

    嚴(yán)成季被吼懵了，乖乖滅掉手里的火。

    “臥槽你是不是傻？這里的氧氣本來就少，你還踏馬點火！”

    “就是??！不知道火是會消耗氧氣的嗎？！”

    “自己想死不要拉上我們！”

    “我……我知道了啦。”嚴(yán)成季委屈巴巴。

    郝明趁他被圍住的時候偷偷溜走了，溜到另一條走廊里回頭看了眼，看到嚴(yán)成季委屈的樣子忍不住想笑，而他也確實笑了一下。

    他覺得嚴(yán)成季真是又慘又好笑，明明有著這么高逼格的異能，卻一直在被周圍所有人嫌棄……

    不等郝明多幸災(zāi)樂禍一會兒，他便在轉(zhuǎn)身的時候撞上了一具有些冰冷的身體。

    “呃？”郝明愣了一下，慌忙抬頭，對上祁尊的視線。

    郝明這一下撞得很重，可祁尊別說覺得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郝明。

    郝明后退兩步，心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沒撞疼你吧？”

    祁尊淡淡地開口：“沒事?！?/br>
    如果他沒回答，光看他這張沒有表情的臉，郝明還以為他生氣了。

    可他不僅開口回了句“沒事”，語氣里還沒有半點責(zé)怪郝明的意思，讓郝明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禁有些驚訝。

    話說，這人的體溫……好低啊。

    現(xiàn)在是8月，全年氣溫最高的月份之一。

    可這個人別說出汗，身上的溫度甚至低于常溫下的冷水。

    “你身上好涼欸？”郝明說著，動作自然地抬起一只手，按上祁尊的胸口。

    那一刻，他沒有注意到祁尊的眼睫明顯顫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郝明專注地感受著祁尊的體溫和心跳——確定他是有心跳的，并且頻率與常人無異。

    他收回手，對祁尊微微一笑：“對了，還不知道你的房間在哪兒？我可以經(jīng)常去竄門嗎？”

    他的動作非常自然，又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jī)拋出問題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可他的動機(jī)還是沒能逃過祁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