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彌補郝明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但是，不管怎樣，郝母被殺案到這里算是偵破了。

    池鑰讓人把郝馨關(guān)押起來嚴(yán)加看管，向整個避難所通報了這個案子，還了郝明一個清白，然后把莫昊乾帶去了解刨室。

    因為莫昊乾說，自己在生物學(xué)領(lǐng)域也有涉足，覺得自己去了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

    畢竟郝母死后突變成喪尸的謎團還沒解開呢。

    在池鑰派人押走郝馨后不久，程方霖也牽著郝明的手，把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能感覺到郝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累的話再睡一覺吧。”程方霖把郝明溫柔地扶到床沿坐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哪兒都不去。”

    這句話讓郝明很開心。

    他現(xiàn)在確實有點困，特別想把眼睛閉上，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一覺。

    但是，他不敢睡。

    因為今天的記憶太美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拿走我的記憶？就今天的記憶，我不想失去……】郝明的視線落在程方霖臉上，在心里對某個人說。

    他只要睡著，就會失去所有跟郝家有關(guān)的記憶，但其他的記憶都還好好地保留著，所以他記得自己有另一個人格叫凌暗。

    剛才在大廳里的時候，他困得不行，可就是強撐著不敢睡，總有種睡著了就會失去今天這段記憶的預(yù)感。

    他覺得這種預(yù)感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xiàn)，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所以他很擔(dān)憂，他想要阻止這件事。

    【我失去的那些記憶，是不是都在你那里??？】郝明用著疑問的語氣，可心里對此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那些記憶是不是很痛苦？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了那么多年……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我可以自己承擔(dān)，你把痛苦的記憶都還給我吧？只要能讓我留下今天的記憶。】

    畢竟今天，他跟程方霖在同一張床上醒來，還被程方霖吻了額頭——這種美好的體驗，以后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了。

    困意如潮水般襲來，但郝明硬是通過把視線集中在自己的腳尖上撐了過去，拼命去撬凌暗的房門：【凌暗，來做個交易吧，把痛苦的記憶給我，留下今天的記憶。很公平？】

    凌暗：【……公平個屁?！?/br>
    “欸？！”郝明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是凌暗的聲音嗎？

    是凌暗回應(yīng)他了嗎？

    凌暗受不了了——拿記憶跟他做交易？當(dāng)他是什么？記憶搬運工？

    【誰拿你記憶了？自己硬塞過來的有資格說？】凌暗想翻白眼，可惜現(xiàn)在身體的控制權(quán)在郝明那兒，他什么也做不了。

    其實，早在郝馨指控郝明殺人的時候，凌暗就想把身體的控制權(quán)從郝明那里奪過來。

    可這一次，郝明嚴(yán)防死守，愣是沒讓他找到半絲間隙。

    好在這件事并沒有對郝明造成二次傷害，最終是圓滿地結(jié)束了，凌暗松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而正因為他一時的松懈，郝明成功撬開了他藏身的地方，找到了他。

    現(xiàn)在，郝明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另一個人格的存在，興奮地對程方霖說：“程哥！我能跟凌暗對話欸！我是不是瘋了！”

    程方霖：“……”

    凌暗：【嗯，你是?！?/br>
    郝明：“他說我是！”

    程方霖哭笑不得，覺得興奮的郝明有點可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狗頭：“你是人格分裂，不是精神分裂，沒瘋?！彼参客?，這才意識到郝明話里的重點，“你真的能跟凌暗直接對話？”

    “嗯吶?！焙旅餍χc頭，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

    凌·新玩具·暗：【……】

    “按理說，雙重人格之間是沒辦法直接在腦內(nèi)進行對話的……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背谭搅赜行?dān)憂，但很快就釋然了，“沒關(guān)系，郝明跟凌暗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的兒子，你們要好好相處，不能吵架哦?！?/br>
    郝明：“好噠！”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能跟凌暗對話后，郝明就不困了。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跟凌暗對話——只有他強烈暗示自己是在跟凌暗對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才能傳到凌暗那里。

    換句話說，當(dāng)他太專注于某件事，忘了凌暗的存在時，凌暗就像真的不存在一樣，完全不影響他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思考。

    而他思考的內(nèi)容也是完全影響不到凌暗的。

    他們明明共用著一個大腦，卻像同時使用著完全不同的兩個大腦。

    所以，幾分鐘后，在郝明腦內(nèi)出現(xiàn)以下對話：

    郝明：【凌暗怎么想？】

    凌暗：【什么？】

    郝明：【我們剛才討論大半天了?！?/br>
    凌暗：【討論了什么？】

    郝明：【今天下午出去還是明天再說？】

    凌暗：【什么亂七八糟的？給我把話說清楚！找打？】

    郝明：【自己打自己？很蠢的?！?/br>
    凌暗：【……呵，我睡了，晚安?！?/br>
    郝明：【別別別！就是說，池隊長想帶人去EY那邊做個實地考察，現(xiàn)在在征集意見，是今天下午就去，還是明天再說？你怎么看？】

    凌暗：【關(guān)我屁事?！?/br>
    郝明：【行叭，你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