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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才松了開來,他上前一步握住遲遲的手,察覺到那只手還是冷冷的,顧深又擔心起來,“那為什么手還這樣冷?” 顧霆喧收著脈診笑了下,“能不冷嗎,手擱在外頭這么一會兒?!?/br> 顧深這才意識到,臉色有些不自然。 遲遲也被他這般大題小做給弄得有些想笑,抿著嘴切切得笑了下,起身留顧霆喧。 “大哥,不如留下來一起吃飯吧?!?/br> 顧霆喧笑著搖頭,拎上藥箱往外走,“不打擾你們了。” “那藥再接著喝一個月,若覺得容易燥熱再告訴我?!?/br> “對了,晚上要早點睡?!?/br> 遲遲連連應(yīng)著,將顧霆喧送到了門口。 “好的,麻煩您了?!?/br> 顧霆喧看了眼快步走上來牽住遲遲的顧深,聳了聳肩,“無妨,應(yīng)該的?!?/br> “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吧。” 顧霆喧走后,遲遲還看著那輛車出神。 雖然知道顧霆喧一點也記不得自己了,可遲遲卻還是希望他有一天會想起來,想起那時候炎熱的夏天里,他同自己說過的那個“弟弟”。 在沒有與顧霆喧重逢之前,遲遲一直想知道那時候顧霆喧口中的“弟弟”現(xiàn)在如何了,是否如顧霆喧所說那般,已是雄姿英發(fā)的少年卻仍舊害怕吃藥。 見到顧霆喧之后遲遲才知曉,那個夏天里曾讓自己感到熟悉和寬慰的少年,竟然就是顧深。 見遲遲望著路口出神,顧深有些醋意。 他手上用勁便將遲遲給掉了個個兒,直直得撲進自己懷里。 遲遲嚇了一跳,忙推開他,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顧深冷哼出聲,“怕你眼睛看酸了?!?/br> 瞧著顧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遲遲才知道他又吃醋了。 想起那年夏天顧霆喧同自己說過的他那個“嬌氣少爺”一般的弟弟,遲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果然,不論過了多久還是個嬌氣小少爺。 遲遲的笑讓顧深有些窘迫,他一把將遲遲攬進懷里不讓他看自己的臉。 “再笑就別想吃飯了。” 遲遲笑得更大聲了,他一把抱住顧深的腰,在他胸口連連蹭著。 “顧深?!?/br> “活著真好,有無限可能?!?/br> 他的話峰轉(zhuǎn)得快,顧深還有些怔住。 “怎么?!?/br> 遲遲搖了搖頭,“咯咯”笑了兩下。 “沒什么,就是覺得因為活著才能遇到你,真是太奇妙了?!?/br> 因為活著,所以才能延續(xù)我們早已注定相遇的緣分。 在那個充滿藥味的盛夏里,在我們都還不知道的時光中,我們其實已經(jīng)相遇了。 方敬帶著警局的人連著數(shù)日持續(xù)抓捕顧霆曄派來鬧事的人后,現(xiàn)如今顧深名下的銀行和商號已經(jīng)沒什么還敢去鬧事了,警局收的保釋金雖然不夠抵消這一陣子那些霍亂分子對店鋪***帶來的損失,不夠也算是讓其他想要跟風湊熱鬧的民眾老老實實再不敢挑釁顧深的權(quán)威。 不過不敢破壞是一回事,議論紛紛則是另一回事。 雖然沒什么人去搞破壞了,但顧深名下的銀行和商號也的確損失慘重,就連顧深的各大工廠也因為員工的離開而無法正常運轉(zhuǎn),只余下幾段鐵路因為是要道路口無法避開而沒收受到什么影響。 外界都以為顧深現(xiàn)在是靠著積蓄硬著頭皮與顧霆曄內(nèi)斗時,其實顧深從其他私產(chǎn)中受到的回報格外可觀。只是私產(chǎn)歸私產(chǎn),顧深也容不得顧霆曄和白辭慕堅持不懈得在外頭散播謠言,引得街頭巷尾成天議論自己和遲遲。 顧深從來都知道人心難測,如今他又處在下風,旁人的話語自然要難聽些,只有踩在顧霆曄和白辭慕的頭頂上,才能讓那些愚民不敢再猖狂得議論。 顧深巡視了幾個工廠回來后便見林路已經(jīng)把各大工廠辭工的員工名單登記了出來。 顧深接過厚厚的名單簿掃了眼,并不很在意的模樣。 “這些人中有多少和顧霆曄那邊接觸過?!?/br> 林路伸手將名單翻到后半部分,開口答道,“足有一半之多,都是從我們這里走了之后立馬就去了顧霆曄那邊的。剩下的一半現(xiàn)在還在家里,大部分都是因為街坊鄰里的議論而不敢再來的。” 顧深蹙眉看了看那些名單,輕笑出聲,“顧霆曄想從我這挖人,也不看看自己挖到的都是什么貨色?!?/br> 林路抬頭看了眼顧深,有些捉摸不透的他的意思,“少爺,如今工廠的人少,民生用品工廠倒還好,人少也可以開工,可是這船廠鋼廠還有礦場人手不夠的話實在有點吃力……” 顧深輕輕點了點頭,將名單合上遞給林路,“把上次那批戰(zhàn)俘調(diào)來,將名單上沒和顧霆曄接觸過的人全部加二成薪資請回來。” “記得挨個去請,帶著警局的人一起,大張旗鼓些?!?/br> 林路有些愣住,他看了眼一旁的葉瀾,見葉瀾朝自己點頭,林路便不敢再問,忙應(yīng)了下來。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辦?!?/br> 顧深還得去看看一品香的修繕工作,便沒有再留。葉瀾送他走之前被林路給叫到一邊說了兩句話。 林路實在有些搞不懂顧深的意思,之前任由那些工人辭工,現(xiàn)在又要去請,這不是放低身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