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冥六代的私生子都能過得如此不食煙火,連什么叫衣服耐臟都不知道,可見他之前生活的地方有多么的奢侈無塵。 茶茶:“衣服總會臟的,你在垃圾堆滾一圈,難道衣服不臟嗎?” “扔了就是。”君飲回答,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眾人皆知的常識。 茶茶指著吊牌:“一件衣服九十八,你就穿一次?” 君飲沒概念。 茶茶放棄與他交流,拿了灰白兩套運動服,開票。 “我問你,你以前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吧?”茶茶好奇。 茶茶剛上大學時,曾圍觀過論壇八卦里的一個十分裝逼的貼,發(fā)帖人用滿是優(yōu)越感的語氣,描述富豪們紙醉金迷的生活,其中在談到富豪們的穿著時,夸張寫道:“富豪穿什么奢侈品牌?哈哈哈,別開玩笑了,能這么問的都是對冥王圈富豪們的生活不了解的。你以為是東宮娘娘金鋤頭耕田嗎?奢侈品牌這種東西,就是販賣給有錢的窮人的,也只有有錢的窮人才會削尖腦袋追求奢侈品標榜自己的身價,而據(jù)我所知,那些真正的冥圈豪門,人家都是請頂級設(shè)計師私人訂做衣服的!!” 君飲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br> “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辈璨枵0椭?,“你是不是從來沒買過衣服,從沒有像這樣掏過錢?” 君飲盯著錢看了好久,點頭:“沒有印象,可以作此推論?!?/br> 茶茶咬牙切齒,忍不住對豪門之流言簡意賅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你大爺?shù)摹?/br> 買完衣服,茶茶伸出手指,一個個算。 “襪子家里有,內(nèi)衣家里有,洗漱用具家里有,其余的就不必買什么了吧?” 因為茶歷經(jīng)常撿一些失足青少年回家,所以毛巾襪子內(nèi)衣,家里都常備了一些干凈的,不需要多花錢另外給君飲買。 君飲低頭看鞋,茶茶也低頭看他的鞋。 鞋是他穿著來的,一雙普通的皮鞋,有些仿古,質(zhì)地良好。 但這樣的鞋子,十分不方便,以后他經(jīng)常在訓(xùn)練室?guī)兔Γ蝗缳I雙運動鞋。 茶茶巡視一圈,找了家賣基礎(chǔ)運動鞋的店:“進來挑!” 這話說的,就像總裁掏出黑卡說:“隨便刷”一樣,君飲捂著心口,眉毛微微揚了揚,嘴角帶了點笑意,滿懷期待的進店挑鞋,之后嘴角沉了下去。 顯而易見,少爺不喜歡這些鞋,一個都沒看上。 茶茶給他拿了雙白色的運動鞋,君飲郁郁接過,磨磨蹭蹭穿上了。 茶茶問:“舒服嗎?” 君飲又磨磨蹭蹭走了幾步,臉色稍微緩和了,沖她點了點頭。 茶茶十分有氣勢的轉(zhuǎn)過頭,說:“就它了,開票!” 一百塊的鞋,喊出了一萬塊的氣勢。 王明哲與幾個朋友剛看完電影從樓上下來,在附近閑逛,聽到茶茶的聲音,驚喜地跑來看,見果真是她,高高興興喊:“茶茶,茶茶姐!” 王明哲昨晚通宵泡吧,身上煙酒味混合著頭油味,還未靠近,君飲就蹙眉了。 茶茶卻面不改色,問他:“昨晚上哪了?師兄說你沒回宿舍,等會兒回去領(lǐng)罰吧?!?/br> 王明哲撓了撓頭發(fā),綠色的頭發(fā)末端已經(jīng)生長出了黑色的發(fā)根,顏色混雜在一起,參差不齊,君飲看見,更是難受。 王明哲吐舌頭:“教練肯定要找我談話了。” “談話?說不定還要把你關(guān)小黑屋,上了鎖,罰你做一套道德文明規(guī)范試卷。” 王明哲嘿嘿笑著,天然白里透紅的臉這下更紅了,大男孩羞澀不已,揮手讓自己的朋友們先離開,纏著茶茶要一起回去,讓她幫忙打掩護。 王明哲像是沒看到茶茶身邊的男人一樣,他霸道的把君飲擠了過去,霸占了茶茶身旁的位置,與茶茶并肩走著,還說著昨晚在酒吧碰到的驚險刺激一幕。 “……他們就在吧臺打起來了,我一看,這怎么行,我就跟昨天聯(lián)排認識的幾個哥們一起上去勸架了……”王明哲滔滔不絕講了起來,而他身后,君飲的目光越來越幽深。 不知為何,茶茶身邊的位置被陌生的男人霸占后,君飲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仿佛有什么東西隱隱要跳出來,就像怒氣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他捂著額角,雙眼漸漸變了顏色。 那是如他的冥王之心一樣紫藍色眼眸,泛著戾氣和血光,冷冷盯住王明哲。 好想,讓他,消失…… 他的心中仿佛住著另外一個人,用沙啞的聲音蠱惑著他。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茶茶突然剎住腳,伸手一勾,將君飲勾到前頭來,隨口調(diào)侃道:“你是犯錯了嗎?偷偷跟在人身后也不說話,是想干什么?” 她聽到君飲輕輕嗯了一聲,像極了被她戳到了傷口,隱忍著疼痛發(fā)出的聲音。 君飲捂著眼睛,咬牙輕輕吸氣。 “怎么了?什么東西進眼睛里了嗎?”茶茶剛要拿開他的手,忽聽四周噼里啪啦一陣巨響,王明哲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幾聲尖叫過后,大家才見是前面幾家商鋪的玻璃櫥窗碎了,好在那幾家店冷清,沒有路人經(jīng)過,玻璃又是碎的最外層,沒有傷到人。 玻璃渣飛濺到茶茶的腳下,她用腳踩住,目瞪口呆道:“哇,沒良心啊,這都哪來的劣質(zhì)玻璃?還好沒傷到人……你沒事吧?” 她的手握住了君飲的手腕。 君飲放下手,眼睛早已恢復(fù)正常,只是覺得頭痛欲裂,手指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剛剛那奇怪的感覺,那怒火想要沖破身體的感覺,在被茶茶觸碰到的瞬間,全都平息了。 君飲看著茶茶,手指輕輕抽動,想要回握,把這份舒適和安寧據(jù)為己有。 王明哲那破鑼嗓打破了這份安寧,“大姐大,他誰???我靠,我以為是不認識的……” 君飲的額角一突,很想把這個綠毛小個子扔掉。 “嗯?我爸沒跟你說嗎?”茶茶大拇指托腮思索片刻,明白自己該怎么說了。 王明哲是個大嘴巴,為了避免今后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不能跟他說實話。 “誰讓你昨晚不回宿舍,這我家遠方親戚,跟我一個輩兒的,算我哥?!辈璨枵f道,“叫君飲,以前家庭條件不錯,前幾年經(jīng)濟危機破產(chǎn)了,來投奔我爸了,是個少爺,你倆以后好好相處?!?/br> 茶茶指著君飲。 她說這句,是個少爺,明顯不是在說君飲出身好,而是提醒王明哲,這人小少爺當慣了,跟他們這些接地氣的街區(qū)孩子不一樣,讓他和君飲交流過程中,悠著點說話,如果君飲說什么奇怪的話,也不要歧視他。 王明哲上下打量了一眼,哦哦點頭,心想,這氣質(zhì)吧,是沾點富貴邊兒,只是長相不怎么像少爺,戴那么大一個呆呆板板的眼鏡,皮膚就跟常年不見太陽一樣,蒼白,整體看來,倒像是從上個世紀末穿過來的窮書呆子,普普通通,不難看,除了下巴頦線條精致些,其余也沒什么驚艷之處。 “這是王明哲,我?guī)煹堋!辈璨鑼嫿榻B綠毛小子。 君飲點了點頭,揉著額角,自己悶了會兒,見王明哲還在打量他,仿佛要等他說些什么。 君飲思索良久,似乎是誰說過,要與人交流。 他蹙眉思索了許久,低聲問王明哲:“你為什么是這個發(fā)色?” 王明哲嗨了一聲,踮起腳勾君飲的肩:“兄弟,這叫頭上帶點綠,生活過得去!我先綠一步,以后才不會被綠!” 君飲就想,那么,這個人說的綠,它又是個什么綠呢? 仁者武校下課了,小崽子們有家的回家,住后院的也都回了宿舍。茶歷收拾完訓(xùn)練室,口干舌燥,就瞄了一眼對門的雜貨鋪。 雜貨鋪終于開門了,只是卷簾門半拉著,人在店里忙活,店外擺放著新的花架,花已經(jīng)堆了半個花架,都是新鮮的。 這還打算賣花了? 茶歷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彎腰鉆進雜貨鋪:“喲,進新貨了?” 入目的,不是從前琳瑯滿目什么都有的貨架,而是一盆盆花,各種品種,各色各樣。 一個穿著深藍色盤扣長袍的長發(fā)男人捧著一束花,從花叢中鉆出來,他像只狐貍,笑瞇著眼睛,仿佛那雙眼睛不會睜開,一直保持著溫柔含笑的弧度。 他輕輕柔柔開口:“要花嗎?” 他的聲音沙啞卻好聽,仿佛苦咖啡里尚為融化的砂糖,摩擦在銀質(zhì)勺子上的聲音。 茶歷眼神變了,他叼在嘴里的煙倏地點燃了,煙霧裊裊,朦朧了自己臉。 “哦,改花店了啊?那什么,之前的老掌柜呢?”茶歷瞇眼問。 “他們?nèi)胰?,到第九區(qū)定居了,就把這個店面轉(zhuǎn)租給我了?!遍L袍長發(fā)男人柔柔說道,“那么,茶教練,要什么花呢?” 茶歷吐出一口煙圈,嗤笑一聲,一只手探進了圍裙口袋。 “到這一步,我們兩個也不必假惺惺了吧。”茶歷嗓音低沉,隱入白茫茫的煙霧中,“九區(qū)的閻羅執(zhí)行官,楚余。” “啊……我只是和你問聲好?!背嘈Φ溃S著他的答話,旁邊的植物破土而出,向四周瘋長,編織起牢籠。 “不好好待在你的九區(qū),來這里做什么?”茶歷的聲音飄忽不定,分辨不出他在哪個方位。 “當然是……出差了?!背嘁廊徊[著眼,慢悠悠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茶茶你要知道君飲的年紀,怕是說不出他一個輩兒 茶茶和妙妙雖然撿老公回來都有購物流程,但妙妙是:買買買!撿貴的買!錢不是問題,我就是吃泡面也要讓你穿得好看!全都給老娘試!全部!打包!開票! 茶茶就:運動衣運動鞋了解一下?一件98,兩件168,促銷打折款,來個耐臟的顏色,什么?你想要好看的精品男裝?要p!我家很有錢嗎?! 第10章 新娘的魅力 九區(qū)執(zhí)行官楚余,按茶茶的那套理論分類的話,楚余是標準的冥六代。 他之前效忠冥主姬嫵,姬嫵殞滅后,現(xiàn)在效忠…… 茶歷無法確定楚余是否效忠如今的冥主君飲,但他愿意給昔日的好友一個機會,故而出手時,也多為試探。 楚余沒有睜眼,也就是說,他并未動殺招,這也讓茶歷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斷。 楚余的能力,是絕對的攻防合一,他能cao控五十米范圍內(nèi)的植物進行攻擊,并且可以通過一種叫冥蝶的花來追蹤。 但這并不是他的主異能,身為九區(qū)的執(zhí)行官,楚余真正的能力,隱藏在他那雙眼睛中。 “師父,你可比從前溫柔多了?!背嘤盟仟毺氐纳ひ?,懶洋洋調(diào)侃著,“是因為撫養(yǎng)新娘,所以變奶爸了?” “你這小狐貍……”茶歷的聲音鉆進楚余的耳中,煙霧纏上他的脖子,“對待自己昔日的上司,要謙恭!” 楚余嗤嗤笑了起來,花藤繞起的牢籠密不透風,無論說什么,聲音都不會泄露出去。 “師父?!背鄬⑹址旁谛目?,微微欠身頷首,“繼承了您意志的九區(qū)執(zhí)行官,又怎會對冥主不忠?冥主君飲,是師父的親骨rou?!?/br> 茶歷噗嗤一聲笑,顯出了身形,嘴里那根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 楚余笑瞇著眼睛,“看”著茶歷,問候他:“師父越發(fā)粗糙了,喪妻的鰥夫原來是這種可怕模樣?!?/br> “你可閉嘴吧?!辈铓v扇了扇臉前的煙霧,問他,“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還是冥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