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星也承認這的確是個問題，“那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這件事根本和飛機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這個亞人是在地面上遇害的。行兇者找了一個機會，將尸體拋棄在了污水處理站的沉淀池里?！?/br>
    “這倒是很有可能喔?！睂O金點頭表示同意，“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兇手非常有可能是我們機場的工作人員？而且還是個亞人？”

    “理論上的確是這樣?！泵魅粜屈c頭，卻又給自己留了一個余地，“總之，現(xiàn)在討論這些都還為時過早。明天上午，我會將尸體樣本送去檢驗。正常的亞人都登記有DNA譜系，事情究竟如何，應該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本案的第一次調(diào)查活動就此暫告了一個段落。與孫金在航站樓告別之后，明若星與何天巳帶著裝有尸體的證物匣去了停車場，第一件事就是從后備箱里找了三個密封袋，將匣子里三層外三層地徹底封住，鎖在后備箱里。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回酒店洗漱睡覺去了。

    ——

    第二天上午，拒絕了何天巳主動要求充當司機的好意，明若星獨自駕車，將樣本送到了亞安局的法醫(yī)學檢驗中心。

    得益于高度自動化的科學檢測設(shè)備，短短兩小時之后，尸體的身份就得到了確認。拿著通過內(nèi)部信息平臺獲取的一疊資料情報，明若星與孫金取得了聯(lián)系，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機場。

    “死者名叫樓敏求，男，48歲，是橘井堂制藥廠科學研究中心的負責人之一。建群種亞人。”

    在機場辦公區(qū)域的一間小型會議室里，明若星將資料放在了何天巳與孫金的面前，“樓敏求在三天前神秘失蹤，家屬報警，但至今仍下落不明。”

    何天巳拿過一份樓家家屬在警察局里做的筆錄，一目十行地，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重點。

    “這上面說，樓敏求三天前出差從外地回來，那就是說，他剛好坐過飛機、來過機場？”

    “沒錯?！?/br>
    明若星點頭，“但你繼續(xù)讀下去，樓敏求的秘書和家人都表示，當天樓敏求坐車離開了機場，返回到了位于大半個城市之外的橘井堂制藥研發(fā)中心，人也是在研發(fā)中心失蹤的?！?/br>
    “失蹤在研發(fā)中心，尸體卻又回到機場去了？”

    何天巳有點想不通了，“至于這么大費周章嗎？既然尸體都已經(jīng)是鳥的形態(tài)了，那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或者點一把火燒了之后丟進水里豈不是更加方便？”

    “這的確是個問題?！?/br>
    明若星同意何天巳的疑惑，并且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所以我認為，其實樓敏求根本就沒有回到橘井堂。他在機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人殺死了?！?/br>
    “這不是矛盾了嗎？”

    一直插不上話的孫金，此刻是聽得一頭霧水，“你的意思是，這個人的家屬和屬下聯(lián)合起來做了偽證，其實人是他們串通起來殺害的？”

    “當然不是?！?/br>
    明若星抽出一份筆錄拿給他們看，“這是銀行的出入賬流水。樓敏求失蹤之前，他在廠區(qū)內(nèi)部的ATM機上提取了當日最大額度的現(xiàn)金。此后接連兩天，在其他地方的提款機上，也發(fā)生過同樣金額的cao作?！?/br>
    “這只能說明有人拿走了他的卡和密碼，在不斷地套現(xiàn)吧？”何天巳插嘴道，“話說現(xiàn)在銀行的取款機上不都安裝有監(jiān)控攝像頭嗎？調(diào)出來看一看畫面，不就知道兇手長什么樣子了？”

    “你以為警察連這點事都想不到嗎？”

    明若星又抽出了一張文件，上面影印著三張監(jiān)控視頻的截圖。畫面中的取款人很明顯都是同一個中年男人，啤酒肚、微微謝頂，帶著一副金邊眼鏡。

    “這是兇手？”說實話何天巳自己都有點不太敢相信。

    明若星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打開了橘井堂制藥廠的一個網(wǎng)頁。上面刊載著一則有關(guān)于科研所會議的新聞。

    新聞的上部是一張圖片，圖片的正中央、主席臺上端坐著的就是照片里的這位中年人。面前粉紅色的臺簽上寫著他的名字。

    “樓敏求”

    第120章 shapeshifter

    “樓敏求？你是說，這兩天通過ATM到處取錢的人是樓敏求？”

    孫金啞然失笑，“可是他人不是死了嗎？在污物池里，死得透透的??？！”

    何天巳也提出了自己的假設(shè)：“會不會是DNA檢驗出了錯誤，或者死亡時間有出入，再不就是樓敏求還有別的兄弟姐妹？”

    “DNA不會說，樓敏求也沒有兄弟。死亡時間是經(jīng)過幾種不同手段反復驗證過的，也不可能出現(xiàn)太大的偏差?！?/br>
    明若星逐一進行了反駁，然后拋出了余下的最后一種可能性：“樓敏求的確早在三天前就已經(jīng)死亡了，這之后跟著下屬一起回到橘井堂制藥廠的，以及這幾天不斷取錢的人，都不是他。”

    “那會是誰？”何天巳眼睛放光。

    “是一種非常特殊的亞人。一種能夠任意改變自己的外形，模仿他人言行舉止的高等級存在?！?/br>
    “你是說，真的有變形怪？！”孫金又大呼小叫起來，“可我還以為那只是嚇唬小孩子的都市傳說！”

    “原本的確應該就是都市傳說?！?/br>
    明若星點頭道：“畢竟根據(jù)已有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效法他人、改變自己身容貌的亞人，只有非常有限的幾個種群。諸如墨魚、章魚、變色龍以及蛇魚等。這些種群本來就數(shù)量稀少，基因等級又大多都在B級以下。因此攜帶有這些基因的亞人，雖然能夠改變某些部位的外觀，卻很少有能夠徹底將自己改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能力。所以，所謂的變形怪，理論上是不存在的?！?/br>
    “但是按照你剛才的分析，我們現(xiàn)在就遇到了一只。”

    何天巳嘖了一聲：“所以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個都市傳說中的怪物？”

    “雖然我不喜歡怪物這個詞語，但是對方能夠騙得過樓敏求的屬下和家人，這說明他的偽裝術(shù)的確已經(jīng)十分高級。”明若星分析道，“如果單純按照他的能力來進行分析，我認為這個變形怪至少應該是優(yōu)勢種往上，甚至能夠達到傘護種的水平?！?/br>
    “傘護種，啊，那不就是跟我一樣了嗎？”何天巳迅速抓住機會，顯擺了一句。

    可惜一旁的孫金卻已經(jīng)沉浸在了推理的世界里，絲毫沒有配合地表露出半點兒崇拜的神情。

    “說起這個，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樓敏求真的只是建群種的話，他是沒有能力完全變身成為動物的。而如果變不成大鳥，他就不可能會被塞進沉淀池了?！?/br>
    “沒錯。這也是另外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明若星對他的推斷表示贊許，“樓敏求徹底變成鳥類是超越了自身等級的異常行為。變形怪的出現(xiàn)，也是超越了等級的異常行為。這兩者之間恐怕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lián)系。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

    “會不會和那個什么橘井堂制藥廠有關(guān)系？”何天巳突然靈光一閃，“樓敏求不是那什么科學研究所的嗎？會不會跟他們開發(fā)的什么新藥有關(guān)系？”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這一點，但是考慮到何天巳的直覺向來都神準無比，明若星覺得如果需要繼續(xù)調(diào)查的話，這個方向或許會是重中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