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小道消息，你難道以為我哥會讓你一個傳說種回來當個‘小組長’？”

    “那總不能把我當菩薩給供著吧？還是說他這個辦公室老大的頭銜要給讓給我了？”

    “想得美?！泵魅粜寝D身邁開長腿，朝著出口走去。

    那伽趕緊跟上。

    “接下來去哪兒？回家？”

    兩個人進了電梯，選擇地下一層停車場。

    明若星抬頭看著不斷下降的樓層數字，故作不經意地問：“你累不累？”

    “不累。”那伽搖頭。

    “可是咱們今天經歷了很多。”

    “這點算什么，以前正經出任務的時候，哪天不是這種工作強度？更累的都有。”

    聽他這樣打包票，明若星終于說出了真正的想法。

    “那咱們趁著后半夜悄悄回一趟金魚村吧。收拾點兒東西，把白老板也接回來，我有點想它了?！?/br>
    “好，那咱們就回村?！?/br>
    那伽答應得爽快，二人立刻了車，一路朝出城方向駛去。

    夜晚的高速十分通暢，沿途幾乎沒有小型車輛，大車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靠邊行駛。明月當空，將道路兩旁的曠野罩上一層銀紗，朦朧而溫柔。

    也許是擔心那伽疲勞駕駛，明若星坐在副駕駛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說著話。

    “天澤和你說了點什么？”

    “嗯？”那伽仿佛不太明白。

    “別裝蒜。剛才在醫(yī)院里，你和天澤在壺天待了那么久才出來。難不成是在父子相認、抱頭痛哭？”

    “喔，你說那事兒啊。”那伽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br>
    “少扯別的，快說?！?/br>
    “好好，別急別急?！?/br>
    那伽將車速穩(wěn)定在一個不高不低的水平上，順手開了一點車窗。

    夜風從曠野上吹過來，帶著一點植物的清香。

    他問：“知不知道，喀麥拉為什么要選擇這個名字？”

    明若星覺得這個問題一點兒都不難：“喀邁拉是一種由蟒蛇、山羊和獅子混合而成的怪獸。至少從局里掌握的資料來看，他們想要傳達‘所有亞人都是一體’的理念?！?/br>
    “是啊，這的確是他們的宣傳手段?！?/br>
    那伽點頭：“但是仔細想想，多物種混合的喀邁拉怪獸，和這個組織引以為傲的‘亞人基因清洗’好像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唷?！?/br>
    明若星也仔細品味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可他卻不以為然：“也許起這名字的那個人沒什么文化，單純覺得好聽就用了?！?/br>
    那伽并不反駁他，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假設：“又也許喀麥拉這個組織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實現亞人平等，而是將資源集中起來，復活出傳說中的‘喀麥拉’?！?/br>
    “復活傳說中的怪物？”

    乍聽之下的確有點突兀，不過明若星很快就回想起了那天在流珠嶼壺天里看見過的蜥蜴怪。

    “可是復制出那種怪物，對他們究竟有什么好處？當生化武器？”

    “當然沒那么簡單。除了特指傳說中的某一種兇獸之外，到了近代喀邁拉又成了這世界上所有混合生物的統(tǒng)稱……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尊敬的龍帝也是一種‘喀麥拉’?！?/br>
    “龍是喀麥拉？”

    明若星心里咯噔一下：“我……沒誤會你的意思吧？”

    那伽笑笑：“我也希望自己錯了。只可惜這就是天澤親口告訴我的事。不、倒也不是親口。他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腦袋，有些東西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跑進了我的腦袋里頭。”

    說著，他也用手碰了碰明若星的額頭。

    “我什么都沒感覺到?！泵魅粜菍嵲拰嵳f。

    “那是因為我什么也沒做。”

    那伽撇撇嘴：“相信我，那些念頭在腦海里爆炸開的滋味實在太不好受了。我不希望你也來這么一下?！?/br>
    說話間，平坦的曠野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湖。夜晚濕潤的水汽蒸騰起來，在橋面上凝出了白蒙蒙的水霧。

    那伽不再說話，他放慢車速、打開霧燈。

    當前方豁然開朗的時候，明若星這才又聽見了他的嘆息。

    “小明啊……阿維尼翁的最后一只獨角獸早就失去了神圣的力量。咱們東方的龍帝也早就病入膏肓，后繼無人。傳說種的統(tǒng)治時代正式落幕，站在傳說種背后的傘護種和優(yōu)勢種還罩得住廣大的建群種和普通人類嗎？”

    “這就是喀麥拉和皇室的內在聯(lián)系？”

    明若星若有所悟：“打著自由平等的旗幟招攬人心，最后做得還是那些老套路?！?/br>
    “誰說不是呢?！?/br>
    過了橋，那伽又提出另一件事：“再過幾天，天澤希望和你爸他們見一面?！?/br>
    “做什么？”

    “他想和你爸他們談一談，關于如何平穩(wěn)地結束傳說時代。”

    “為什么找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