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又繼續(xù)說：「興許他是想補償什么，所以他得知我是王氏的孩子時便傾力相助，收我為徒，贈我薦書讓我與舉人一同考試?！?/br>
    她嚥了口水，整理了思緒：「所以你爹從小時候就想殺你，然后你娘保護你？」

    「是。」

    「然后你奪了你爹的位置，為了復仇？」

    「是，也不是?！顾活D，似乎在琢磨這些東西跟她說好不好，但看到她希冀的雙眼又繼續(xù)說下去了：「我讓他選擇，究竟他會選擇家族興盛還是個人私慾?！?/br>
    幽娘不懂：「所以他選擇了什么？」

    「他選了家族興盛?！?/br>
    謝靈運不敢在說下去，深怕被幽娘發(fā)現(xiàn)自己的陰暗，可他卻控制不住嘴，繼續(xù)往下說，似乎是想驗證某個東西一般。

    他給了謝平升兩個選擇，為了家族興盛而放棄丞相之位，將家主之位過繼給自己，亦或者為了個人私慾繼續(xù)當高高再上的丞相。

    若謝靈運都會將手里所有的東西發(fā)上朝廷，謝平升風光將一夕不再，他苦苦經(jīng)營的謝家也會毀于一旦。

    他食指輕敲桌面，像是地獄的判官一樣：「父親，來瞧瞧吧，你究竟是為了一己之私，還是那可笑的家族榮耀，你也可以選擇將我給殺了，這些秘密僅有我一人知曉。」

    最終他雖怒不可遏，但還是選擇了前者。

    謝靈運覺得有些可惜，若他選擇后者，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給殺了。

    他不明說了句：「他本可以拒絕我，用他慣用的手段阻止我，繼續(xù)當他的右相。」

    「可細細想下來，他們這些事好像也沒什么對錯之分，僅是立場不同罷了?！怪x靈運看幽娘澄澈如稚子的雙眼，忽然自嘲一番：「如你所說，我就是個小人，終歸是我記仇?！?/br>
    謝靈運情緒太平淡，幽娘甚至感受不出他的喜怒，說話聲就像敘事一樣穩(wěn)妥。

    幽娘看不清他的神情，她給謝靈運一個擁抱：「你非圣人，活的隨性點、卑鄙點、小人點也沒關係?！?/br>
    謝靈運不需憐憫與同情，他想要幽娘接納他，也只需要幽娘接納他。

    他癡迷嗅著幽娘的頸間，感受著她傳來的溫暖，她太美好，太溫暖叫他如何能放手。

    懷中狐貍在sao動，謝靈運將其抓起來扔到一旁，幽娘見狀輕呼一聲：「欸你」

    「別管他，他是一隻成熟的狐貍了?！怪x靈運攏過她的脖子深吻著，視線馀角一撇平安。

    平安本想生氣，被謝靈運這么一瞪，發(fā)出一聲哀鳴，可憐兮兮夾著尾巴出門了。

    幽娘多次嚐到他嘴里有酒味，她暗自記下，謝靈運還喜歡喝酒。

    不是爆飲，是淺嘗輒止。

    他似乎做什么都很克制很自律。

    唯獨現(xiàn)在不克制，甚至有些失控。

    大門未關，也不怕有人會闖進來，他急躁的吻著幽娘，桌上東西一個個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幽娘推搡著，她小聲說著：「別在這，一會有人進來怎么辦？」

    「那我挖了他眼珠。」謝靈運輕輕咬著她的脖頸，手上動作急躁，他脫了幽娘的外衣，聲音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慾望：「我想要你?！?/br>
    她嚥了口水，兩人久未經(jīng)人事，就像干柴烈火一般。

    「呦，好久不」梁叁紅不顧勸阻大搖大擺走進來，身著繡有八卦五行的黑白道袍，手提裝著白狐的籠子，腰間掛兩枚銅錢與一隻酒葫蘆。

    梁叁紅一進來就見到幽娘將謝靈運壓在地上吻著，他一腳僵在半空，笑容凝固，沒想到幽娘是這么霸道的主。

    謝靈運反手拾起地上的硯臺擲了過去，梁叁紅感受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勁，他很確定，只要在偏一點，就能砸下他的耳朵。

    幽娘被謝靈運轉(zhuǎn)身護在身下，手緊緊攢住他的衣領，她怕謝靈運真的回去刨了梁叁紅的眼睛。

    她看見謝靈運拿了筆桿，幽娘緊張握住他的手，猛然搖頭，眼神凈是害怕。

    謝靈運被擾了興致，整個人就像被打斷進食的飢獸，暴躁易怒，只是遇上幽娘他又能溫柔以對，他聲音溫柔婉轉(zhuǎn)，尾音上揚似蟒蛇纏人：「待我取了他的雙眼?！?/br>
    她扭頭沖梁叁紅吼到：「快走，一會我拉不住謝靈運你的眼珠子就不要了?！?/br>
    梁叁紅虛扶歪著的道冠扭頭就跑：「走、走、走！」

    梁叁紅走后，謝靈運俯身欲繼續(xù)。

    霖妃打了呵欠貼心提醒：「上演活春宮呢？我還在呀。」

    謝靈運被擾了第二次，興致消下，面色不佳直起身整理衣袍。

    幽娘穿著里衣，蹲在籠子前，看著叁尾白狐：「你是霖妃吧。」

    謝靈運拾起地上紫色外袍披在她肩上，與她一同蹲在籠子前賞霖妃。

    霖妃被關久了，見不得人好，平平都是妖，為何她得待在籠子供人欣賞。

    而這隻灰狐貍卻能與人翻云復雨，霖妃的一句話便是：「這個女的是灰狐貍精，你趕緊讓道爺將她收了，否則她會榨乾你的陽氣。」

    梁叁紅的道冠歪歪的倒在一側(cè)，手中一輕，他將霖妃落在屋里！

    匆匆回來取籠，卻聽到霖妃在揭發(fā)幽娘，他上前欲解釋。

    幽娘搖搖頭：「我不吸他陽氣?！顾峙牧伺闹x靈運的臉龐：「這人類是我養(yǎng)的，白白胖胖，你瞧?！?/br>
    梁叁紅：「」

    霖妃：「」

    幽娘側(cè)頭看謝靈運：「是吧？」

    謝靈運先是沉默，隨后無奈妥協(xié)：「行吧我是你養(yǎng)的?！?/br>
    平安見屋子里人多起來，自然也跑來湊熱鬧，狐貍性子野，他先跳到謝靈運的后背，隨后鑽進幽娘懷里。

    謝靈運瞪一眼平安。

    幽娘舉著平安給叁紅看：「你看他眼熟嗎？」

    梁叁紅彎著腰摸下巴左右打量，不覺有異，牠就只是一隻再不普通不過的赤狐。

    他湊得近，赤狐一爪子往前撓，好在他反映快，往后退了一大步。

    此等頑劣，他非?？隙ǎ骸高@一定是你兒子！」

    謝靈運臉色黒如墨，幽娘雙眼流露出滿滿的失望。

    梁叁紅很冤枉，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幽娘舉著平安說道：「這是大紅的孩子，被你砍一劍的那個?！?/br>
    梁叁紅連忙附和：「我就知道！我還在想怎么牠會如此眼熟?！?/br>
    謝靈運不喜看他們一來一往的互動，出聲打斷直接說重點：「找你來此，有要事與你說?！?/br>
    謝靈運沒想到梁叁紅會來的這么快，他上午托人送信件讓他有空來府上一趟，這會才剛過午時，他就上門拜訪。

    梁叁紅停止爭吵，恭敬做揖：「公子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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