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最后一口水給她
“繞開走?”妙音頓時(shí)不悅,忙擋開他的碰觸,板起臉斥道:“阿史那頤離,你是駱駝呀?這一路上,不準(zhǔn)這不準(zhǔn)那,只管趕路,你背上有駝峰,我們可都沒有!” “蘇妙音,我是為你好!”阿史那頤離擔(dān)心地看向那幾只越飛越近的鷹…… 妙音最聽不得他口中出來的“為你好”三個(gè)字。 “阿史那頤離,你不會不知道,咱們的隊(duì)伍已經(jīng)斷水了吧?自打入了你們北厥,一口水井都沒遇到,有條小溪都是干透龜裂出紋路的,再不入城補(bǔ)給,咱們非死在路上不可……當(dāng)然,我死你死都不打緊,我娘親還在后面的馬車上呢,你不會也想讓她渴死吧?” 李應(yīng)跟在妙音身邊,也不滿意阿史那頤離這樣苛刻。“郡主,此情此景我想賦詩一首?!?/br> 妙音詫異的轉(zhuǎn)頭看他,“看樣子這一路上我教的頗有成效,你的字進(jìn)步了許多,文采也有進(jìn)步呀!快把你滿腹經(jīng)綸醞釀成詩,念給我們聽聽?!?/br> “趕路追著月,兩眼冒金星,旁邊一只蠅,一直嗡嗡嗡!” “噗……”妙音頓時(shí)蹦不住笑,揶揄地看了眼阿史那頤離,忙給李應(yīng)豎起個(gè)大拇指,“好詩,好詩……比喻十分貼切?!?/br> 阿史那頤離不悅地隔著妙音呵斥李應(yīng),“你這是在譏諷本王么?一旦真的遇到埋伏,你們可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們!” 妙音知道阿史那頤離素來不喜玩笑,唯恐他憎惡李應(yīng),忙道,“頤離,你莫生氣,李應(yīng)是在玩笑呢!倒是我也想起來一首風(fēng)靡宇宙的詩?!?/br> 李應(yīng)歡喜地慫恿,“郡主請念來聽聽?!?/br> 妙音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聲情并茂地吟誦道,“無竹令人俗,無rou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筍燜豬rou?!?/br> 阿史那頤離和雷承、陸隨之、趙涼都不敢恭維的笑,卻越想這詩越覺得好笑。 “郡主,竹筍燜豬rou都能說得出來,可見你是真的餓了!”趙涼笑得眼淚都出來。 陸隨之:“這一路上rou和菜早就沒有了,雖說能吃上野兔,卻沒顧得上去集市買豬rou,這竹筍燜豬rou,我也想吃了。” “咱們不說吃,越說越餓。我還有一首更好的!”妙音策馬走到前面去,抬手就朝著草原大聲地喊道,“大海呀全是水,駿馬呀四條腿,美男們有多美,鼻子下面竟然有張嘴!” “哈哈哈……”四位美男頓時(shí)笑得前仰后合。 “我不在,你倒是玩得很開心吶!”威嚴(yán)的男子聲音自后面?zhèn)鱽怼?/br> 四位美男的大笑戛然而止,都循聲轉(zhuǎn)頭,臉色微變…… 竟然是拓跋玹的聲音?妙音懷疑地轉(zhuǎn)頭,就見阿史那頤離等人背后,拓跋玹、赫連遙和父親、江玨、阮觴都策馬跟上來。 四人風(fēng)塵仆仆,且與他們這隊(duì)伍里的人一樣,都干渴得嘴唇上起了皮。 拓跋玹裹著黑狐皮斗篷毛茸茸的帽子,只露著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和艷若刀削地下頜,越顯得神秘莫測,那黑狐皮帽子純凈貴雅的黑,越顯得他皮膚白得蒼冷。 一去這些時(shí)日,路上他恐怕毒發(fā)了好幾次…… 妙音思及此,頓時(shí)又逼迫自己壓下?lián)鷳n。 那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就算毒發(fā),他也是自作自受。 礙于父親和阮觴都在,她忙自馬背上挺直脊背,正襟危坐。 “爹,娘親,皇叔,太子殿下,你們怎么都一起回來了?那劫走米糧之人可是都找到了?” “還沒有,他們?nèi)肓松嚼锞蛯げ坏桔欅E了?!碧K驍敷衍,卻心知肚明,女兒是故意借他這句話,安撫暗示那頤離等人。 蘇驍自知不是擅長說謊之人,唯恐女兒再提到尷尬的事,對江玨說道,“阿玨,你先去馬車上歇息,也好與……與皇嬸說說話,免得皇嬸擔(dān)心我們?!?/br> 江玨赫然又想起,在最后一個(gè)驛站的窗外,蘇驍和那位皇嬸一前一后走向驛站后的樹林,心里頓時(shí)擰絞地難受。 “阿驍,人家皇嬸才不會擔(dān)心我們,我還是不去了?!?/br> “你騎馬不累嗎?”蘇驍擔(dān)心地看她。 “不累呀!你為何總是到皇嬸?你和皇嬸有那么熟悉么?”江玨話出口,見妙音眸光不尋常地看過來,頓時(shí)又后悔口氣過重,“阮皇叔最應(yīng)該去找皇嬸說說話,我過去算什么?!” 妙音忙從自己腰間解下自己的水壺,遞給江玨,“母妃,你先喝兩口,一會兒到了天瑯城,咱們就有救了?!?/br> 江玨接過水壺喝了一口,適才注意到,妙音嘴唇干裂得出了血絲,她握著水壺僵了僵,轉(zhuǎn)手就遞給了蘇驍,“你也喝一口吧!女兒一片孝心,十分難得?!?/br> 蘇驍接過水壺,卻沒有喝,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拿著水壺就奔到了江蓉的馬車旁,二話沒說,伸手掀開車窗垂簾…… 江蓉在車?yán)矧榭s著身子,亦是唇上起了皮,蘇驍忙飛上車轅鉆進(jìn)車廂里,捏開江蓉的下頜就把剩下的兩口水灌進(jìn)她口中。 “咳咳——”江蓉被嗆得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她尷尬地迅速退了一下。 蘇驍適才察覺自己太過沖1動(dòng),忙轉(zhuǎn)身要下車,卻正與阮觴撞了個(gè)滿懷。 阮觴迅速扶了他一下,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只道,“多謝王爺關(guān)心拙荊,以后,再有這樣的境況,王爺還是把水都給自己的王妃比較好。” “打擾了!” 蘇驍說完,鉆出車廂就飛身到自己的馬背上,就見妙音驚慌失措地跟了過來,拓跋玹、阿史那頤離等人也都在后面,整條行進(jìn)的隊(duì)伍,都因此而微妙地停頓,只有江玨,孤零零地一人一馬留在了隊(duì)伍首端。 蘇驍不自然地斥道:“都看什么呢?避開天瑯城,往東北方向改道!” 妙音忙道,“爹,我們都斷水了,您剛才喂給娘親的那兩口水,是這隊(duì)伍里僅剩的?!?/br> “放心,只要避開這一片,我們有時(shí)間挖井取水,且路上也有可能會尋到水井和河流?!?/br> 妙音見開口說話的人是拓跋玹,繃著臉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接他的話,氣悶地壓著火氣走到隊(duì)伍前面去,卻見江玨在慌亂地擦眼淚。 妙音頓時(shí)就想解釋,但有太多話,實(shí)在不便在這種地方說。 “母妃,我爹既然娶了您,就絕不會背叛您。因皇嬸是妙音的義母,一路上對妙音照顧頗多,爹才把水壺給娘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