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戟_分節(jié)閱讀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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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枕流瞳孔微微一縮。 “慕大人,別來無恙?!碧岂Y洲微笑道,“身為軍器局掌局怎能擅離職守?軍器局堆積了大量事務(wù)等慕大人裁決,慕大人還是快快隨我回去吧。” 慕枕流道:“我另有要務(wù),請?zhí)拼笕诵袀€方便。” 唐馳洲搖了搖扇子,嘆了口氣道:“到了這份上,慕大人依舊從容不迫處變不驚,實(shí)在叫唐某佩服?!?/br> 慕枕流道:“事到如今,唐大人依舊執(zhí)迷不悟,心志之堅(jiān)定叫慕某自嘆弗如?!?/br> 唐馳洲道:“明人不說暗話。盛遠(yuǎn)鏢局再大,也是依附西南而存,而在西南,唐某自然還有幾分勢力。祝總鏢頭這些年暢行無阻,難道就沒想過為何嗎?” 祝萬枝面色不變道:“我是個粗人,比不得唐大人文武雙全,說話都透著股凡人聽不懂的貴氣。我盛遠(yuǎn)鏢局走南闖北經(jīng)營這么多年,靠的不過是兩個字,可靠。但凡我盛遠(yuǎn)鏢局走的鏢,從來都沒有失手過。這里頭當(dāng)然也有各位官大爺給的關(guān)照,但最重要的是,我盛遠(yuǎn)鏢局的人為了鏢,可以連命都不要!” 唐馳洲鼓掌道:“好!唐某敬你是一條漢子!若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唐某為你收尸。不過慕大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因你而死,你難道就沒有半分不忍嗎?” 慕枕流道:“唐大人看著一條條無辜的生命在自己的刀刃下慷慨赴死,難道就沒有半分愧疚和憐憫?” 唐馳洲道:“慕大人認(rèn)為他們真的無辜嗎?”手里的蒲扇輕輕一揮,幾個士兵就抬著一個形如枯槁的人上來,往地上一丟?!斑@位,慕大人應(yīng)該很熟悉吧?” 慕枕流咬牙道:“平波城知府乃是從四品大員,朝廷命官!唐大人如此作為,置王法于何地?” 唐馳洲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搖頭一嘆:“慕老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你說我不顧王法,那俞東海又如何呢?縱火廖府,婦孺皆殺,論心狠手辣,他比我猶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今日如此對他,何嘗不是告慰在他手中無辜受害之人的在天之靈?你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問問廖夫人?!?/br> 一個身著錦衣的婦人在士兵的指引下款步走出:“廖府慘案的確系俞東海所為。所幸他良心未泯,放我和三個孩兒一條生路,但其他人皆葬身火海,化作了冤鬼。” 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俞東海終于抬起頭來。他卻在笑:“哈哈哈哈……我輸?shù)貌辉辉?!方橫斜啊,真正算無遺策!他既要用廖福全,自然會將查得他無所遁形,既要安插人手,自然會安插一個他甩不掉擺不脫的人!哈哈,虧我還自以為聰明地從他身邊的妾室家丁搜查,原來,真正的探子早就被他八抬大轎迎進(jìn)了門!” 唐馳洲道:“你不懷疑他的夫人,卻懷疑自己的夫人?!?/br> 俞東海頹然道:“我并非懷疑她,我從未懷疑過她。” 唐馳洲幽幽道:“你只是在仕途和她之間難以割舍。” 俞東海道:“那時候我想,夫妻一體,若我飛黃騰達(dá),她一定也會為我高興?,F(xiàn)在受點(diǎn)委屈,實(shí)在不算什么?!?/br> 唐馳洲道:“那你現(xiàn)在后悔嗎?” 俞東海沉默了會兒道:“師爺也是你的人?” 唐馳洲笑道:“那倒不是。瞿相乃是國之棟梁,對皇上忠心耿耿,我們對他一百萬個放心,何必安插人手?” 俞東海低聲笑了半天,才道:“在你們眼中,我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連上臺的資格都沒有?!?/br> 唐馳洲笑了笑,沒有否認(rèn),眼睛看向慕枕流。 慕枕流聽得心下一片冰冷,此時自嘲地苦笑一聲道:“若俞大人都沒有資格上臺,我自然更沒有資格?!?/br> 唐馳洲搖了搖扇子,道:“那你就太小看俞大人了。俞大人何止有上臺的資格,簡直有掀臺子的資格。我怎么都沒有想到,被我守得固若金湯的平波城內(nèi),俞大人和廖大人還能暗通款曲,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彼麖澫卵?,輕輕地?fù)崦R頭,低頭對俞東海道,“幸好,俞大人派出去的三條暗線都被我截住了,又幸好,他們之中沒有俞夫人這樣的高手,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br> 俞東海閉上了眼睛。 唐馳洲看向慕枕流道:“慕老弟,懸崖勒馬猶未晚。三條暗線中,只剩下慕老弟一條還在活蹦亂跳了。” 祝萬枝和桑南溪貼在慕枕流左右,警惕地看著他們。 丁有聲和胡秋水望著張雨潑的方向。 慕枕流看著唐馳洲,緩緩道:“若我交出東西,你就放過所有人?” 唐馳洲扇子爽快地一拍手,說:“好。” 47第四十七章 成全 慕枕流抬起手,還沒有伸入懷中,就看到俞東海暴起搶刀。 他身邊的士兵一驚,抬手阻止已是遲了一步。俞東海抽出刀子,直接將脖子迎了上去,刀鋒劃過,血花四濺。他仰頭倒下,眼睛死死地往上翻,盯著慕枕流的方向,血從喉嚨的傷口中噗噗地流出來,一時竟未斷氣:“慕……弟,我與……她……上香。拜托……” 斷斷續(xù)續(xù)沒頭沒尾的幾個字,慕枕流卻聽懂了。他紅著眼眶,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俞東海似是看到了,目光慢慢地挪向天空。 清風(fēng)撩起他花白的鬢發(fā),拂過眼睛。 一滴淚淌下,很快消失在土里。 唐馳洲望著俞東海的尸體,惋惜地嘆了口氣道:“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br> 慕枕流深吸了一口氣道:“慕某有個不情之請?!?/br> “請說?!?/br> “請?zhí)拼笕藢⒂岽笕撕陀岱蛉撕蠚?,全他們夫妻之情?!?/br> 唐馳洲道:“理所當(dāng)然?!彼麚]了揮扇子,立刻有士兵上前將俞東海的尸身收藏起來。 慕枕流道:“還請放了張大俠。” 唐馳洲道:“你交出東西,我自然放人?!?/br> 慕枕流從懷里掏出一本書,封面寫著《中庸》二字,將書從中間撕開,丟了一半給唐馳洲。 唐馳洲接過來慢慢地翻看,隨后笑道:“廖大人真是好心思?!?/br> 慕枕流道:“請放人。” 唐馳洲扇子一揮,道:“放人?!?/br> 張雨潑被放開手,立刻朝祝萬枝等人的方向跑去。胡秋水上前接應(yīng),丁有聲退到祝萬枝的身邊。 唐馳洲道:“慕大人,下半本可以交給我了吧?” 慕枕流一揚(yáng)手,將下半本賬冊丟了過去。 唐馳洲接到手里,隨意看了一眼,笑道:“慕大人真是守信之人。”話音剛落,場中變故陡生! 已經(jīng)走到胡秋水面前的張雨潑和退到祝萬枝身邊的丁有聲突然出手。 張雨潑外號“短一截”,身法極迅捷,專攻下路,身體一縮,手中刀直娶胡秋水下盤。胡秋水一驚,慌忙后退,已晚了一步,刀從下腹斜劃過,開了一道兩指長的口子! 胡秋水綽號“葫蘆娘”,武器是自創(chuàng)的兩個紫金葫蘆,使的是流星錘的路子,端的是力大無窮,到了這個關(guān)頭,真氣一體,竟不顧傷口,拼著同歸于盡的架勢,甩出紫金葫蘆,朝張雨潑的頸項(xiàng)纏去。 張雨潑立時一滾,想要退回唐馳洲的陣營,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桑南溪手里一柄折扇無聲息地探過來,在他后頸一敲。張雨潑渾身一顫,猛然回頭,頸項(xiàng)“咔嚓”一聲,被一只纖細(xì)的手輕輕折斷。 那一頭丁有聲與祝萬枝也分出了勝負(fù)。 丁有聲之所以被稱為“釘神”,正是因?yàn)樗皇謹(jǐn)S鐵釘?shù)陌灯鹘^活獨(dú)步天下,在近距離之下,幾乎是無處可躲! 只是幾乎! 他遇到的是一掌定西南的祝萬枝。 極少出手卻深不可測祝萬枝。 漫天鐵釘來襲的一瞬間,祝萬枝已經(jīng)出掌。 密密麻麻的鐵釘仿佛變成了一群游魚,被網(wǎng)羅在一張無形的網(wǎng)上,動彈不得。 一掌“定”西南。 果然定得住! 鐵釘被祝萬枝長袖一卷,悉數(shù)打落。他長臂一伸,一把抓住要溜的丁有聲的領(lǐng)子,將人提了起來,用力往地上一摔。丁有聲一個鯉魚打挺要起來,被祝萬枝一腳踩住。 “咔嚓咔嚓……” 接連的骨碎聲。 丁有聲竟被活活踩碎骨頭而死。 胡秋水捂著傷口大笑道:“哈哈哈,好!死得好!”一邊說,一邊流下淚來。 桑南溪上前扶住她,心中又痛又急,急忙點(diǎn)xue止血,怒道:“閉嘴!” 胡秋水依舊笑瞇瞇的:“現(xiàn)在不說,萬一以后沒機(jī)會說了呢?” 桑南溪扯了衣服在她傷口上裹了兩圈,將人交給慕枕流,警惕地看向唐馳洲。 唐馳洲依舊騎在馬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 看著胡秋水奄奄一息,桑南溪傷心欲絕,祝萬枝心灰意冷,慕枕流悲憤到深處,已然無力:“唐大人好手段?!?/br> 唐馳洲輕輕地放下手中蒲扇,低聲道:“慕老弟,叫你一聲老弟,你我也算一場緣分。聽我一聲勸,折返平波城,不再理朝中事。興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慕枕流道:“可否放過他們?” 唐馳洲道:“他們與慕大人已是一體。是生是死,由你決定?!?/br> 慕枕流臉色微微發(fā)白,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顯是矛盾以極。 桑南溪和胡秋水看向祝萬枝。 祝萬枝道:“唐大人錯了,此事并不是由慕大人決定的?!?/br> 唐馳洲道:“哦?你想如何決定?” 祝萬枝道:“從慕大人請我們保鏢開始,就已成定局。無論慕大人愿不愿意,盛遠(yuǎn)鏢局都要送他上京師!” 唐馳洲瞄了眼躺在桑南溪懷里的胡秋水:“連命都不顧了。” 胡秋水在桑南溪的攙扶下,努力站起來:“鏢在,命在。鏢沒,命沒?!?/br> 慕枕流上前一步,正面迎視唐馳洲道:“你答應(yīng)過,我交出東西,你就放我們走?!?/br> 唐馳洲策馬緩緩靠近慕枕流,祝萬枝和抱著胡秋水的桑南溪立刻貼近慕枕流,虎視眈眈地看著馬上的唐馳洲。唐馳洲道:“我說話,自然是算數(shù)的。只是從這里去京師,山遙水遠(yuǎn),長途漫漫,你真的不后悔嗎?” 慕枕流道:“唐大人若肯高抬貴手,再遙遠(yuǎn)的山水,我都可以走得完?!?/br> 唐馳洲抱拳道:“那唐馳洲就祝慕大人一路順風(fēng),早日抵達(dá)京師,得償所愿。” 慕枕流還禮道:“也請?zhí)拼笕瞬灰洿饝?yīng)慕某的事?!?/br> 唐馳洲道:“放心,縱然我與俞大人生前有齟齬,也不會死后再計較。同在平波城官場,也算相知一場,他的后事我自然會安排妥當(dāng)。慕大人只管管好自己?!彼{(diào)轉(zhuǎn)馬頭,竟真的帶著數(shù)百人馬緩緩地往平波城的方向去了。 慕枕流和祝萬枝這才松了口氣,慌忙將胡秋水送上馬背,往最近的城鎮(zhèn)找大夫去了。 唐馳洲駛出十余丈,突然停下馬,沖著路邊的樹林道:“人我已經(jīng)放走了,你也該放了我吧?” 樹林靜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出一個身影來。 唐馳洲不滿道:“論交情,我與你相交兩年,你與他不過兩月,論關(guān)系,方橫斜是你的師兄,是我的上峰。沒想到到頭來,你竟然為了他對我露出殺意。” 謝非是冷冷地說:“你差點(diǎn)傷了他。” 唐馳洲道:“他要去京師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