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骨[重生]_分節(jié)閱讀_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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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左右,兩撥人各自散會。 沈星擇領著陸離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當然不是安娜他們?nèi)粘9ぷ鞯耐该鞑AЦ糸g,而是包括了臨時休息室、洗手間和辦公室在內(nèi)的高級套房。 陸離一直都很喜歡這里落地窗外的景色。廣廈林立的核心商業(yè)區(qū)充滿了金屬質地的未來感;尤其是夕陽西下,晚霞將玻璃幕墻統(tǒng)統(tǒng)染成金色,如同一座黃金之城。 但是今天,他卻心情惡劣,只是看著窗外出神。 沈星擇怎么會不懂他的心情,便也不主動去招惹他。兩個人相安無事了大約五分鐘,預定好的餐食被送了進來。沈星擇難得主動將碗筷全都擺放整齊了,還盛了一碗湯,這才招呼陸離動箸。 “這家菜不錯,趁熱吃。” 可是陸離的心氣未平。在平息之前,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三歲的小孩。 “吃不下?!?/br> “何必因為別人的問題而懲罰你自己?!?/br> “我沒有,就是吃不下。” 眼見對話陷入僵局,沈星擇忽然正色,提高了聲量。 “吃飯!” 正托腮看著窗外的陸離嚇得一個正襟危坐,回過神來之后怒瞪了沈星擇一眼,但畢竟還是乖乖地端起了碗開始喝湯。 沈星擇的品味不會出錯,開胃湯的確十分美味。奶油與青咖喱的滋味融合在一起,佐以蝦蟹的鮮甜,既打開了味蕾,也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陸離的注意力。 正當他看著湯盆,考慮著該不該擱下面子主動去盛第二碗的時候,沈星擇很自然地接過了他的碗,添上湯。 “有沒有注意到,剛才你爸他全程一直回避著我的眼神?!?/br> “心里有愧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陸離順便往沈星擇的碗里夾了一塊椰汁雞rou。 “他也知道你是我的同學和老板,可能覺得看著你就好像見了我一樣?!?/br> “也許吧。” 沈星擇把碗遞回給陸離。 “介意我問一個問題么,你媽怎么會嫁給你爸?!?/br> “還能怎么樣,女財郎貌唄。別看老頭子現(xiàn)在這副德性,年輕的時候可是挺帥的,學得又是油畫,據(jù)說追求他的女人還蠻多?!?/br> “油畫,和經(jīng)營管理沒什么關系?!?/br> “是沒關系,而且應該說藝術和商業(yè)某種程度上還是死敵。” 點了點頭,陸離停下筷子,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星擇:“你該不會又在套我的話,想要教育我了吧?” “怎么會?!?/br> 男人吃著他親手夾過來的雞rou。 “你自己想得比我還多,我根本用不著說什么?!?/br> ———————— 當天下午,陸離就從沈星擇這里得知,“葬禮”被定在了三天之后進行——聽上去有些倉促,實則是因為聚星方面提出了一項條款:必須在葬禮完成之后再進行遺物的拍賣會。 雖然明知是一場虛假的葬禮,但沈星擇還是決定參加儀式。而作為“大陸離的生活助理”,如今的“小陸離”竟然也收到了出席的邀請。 他原本是不愿參加的,可是與沈星擇同樣,如今的他已經(jīng)算是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發(fā)別有用心者的道德審判;有些時候就算感知到了危險,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向前。 三天后的早晨,北京城難得的陰雨蒙蒙。葬禮車隊沿著老北京的橫貫線一路向西。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堆媒體記者在停車場守株待兔。 陸離父親選定的墓地位于一處新開發(fā)的墓園。有小道消息說,是墓園運營方主動提出邀請,以優(yōu)厚的待遇迎來明星“入住”。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陸離知道沈星擇轉交給老頭子的那只紅木骨灰盒里頭,只有一堆被遺棄在寵物醫(yī)院里的貓狗骨灰。全都細細地敲碎了,一般人根本分辨認不出種類。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恐怕是這場葬禮演出中最佳的演員,真正的“戲骨”了。 吉時一到,老頭子捧著“骨灰盒”,在打著黑傘的工作人員和送葬人群的簇擁之下,來到選定好的墳頭上。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一座風水上佳、寬敞豪華的墓地。只可惜因為準備倉促,墓碑和墓亭都是完全現(xiàn)成的,二龍戲珠、獅子繡球,仿佛更加適合某個四世同堂、壽終正寢的老人家。 與陸離之前擔心的不太一樣——葬禮全程,他的父親始終表現(xiàn)得十分正常。穩(wěn)重、沉默、悲傷。不熟悉的人還以為他尚未從喪子之痛中恢復過來。 從上山到落葬,再到簡短但噱頭十足的法事,全程不過一個半小時。所有送葬者中,陸離與沈星擇是身份最為特殊的兩個人,他們便干脆利用這種特權,形影不離。 墳前的祭堆熄滅之后,葬禮便算全部完成。由于后續(xù)沒有采訪安排,記者和網(wǎng)絡推手紛紛離去。其他人則沿著原路返回停車場,去預約好的餐廳吃飯。 下山的時候,老頭緊走了兩步來到沈星擇和陸離的身邊。陸離一見他接近,渾身就覺得不自在起來。沈星擇看破但不說破,腳上卻加快了半步,巧妙擋在了父子二人中間。 老頭子來找他們,無非是寒暄幾句,順便和沈星擇套套近乎。沈星擇原本也只想應付了事,可不知怎么又轉念一想,反倒真的攀談起來。 他們談到今天的葬禮,老頭感嘆自己在國外坐牢那么多年,回來以后物非人非,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然實屬不易。 沈星擇也點頭:“陸離如果泉下有知,也會感謝你為他做的這一切?!?/br> 邊上的陸離聽見了,差點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 卻見那老頭自己也笑得渾身一聳:“誰家的孩子誰知道,那小子打小就和他媽一個鼻孔出氣,我怕他一直都在恨我才對?!?/br> 沈星擇并不反駁,只是反問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 “那么您呢?您對于剛剛埋葬掉的那個兒子,又懷著什么樣的感情?” 像是覺察到了他話里的機鋒,老頭子抬了抬松弛的眼皮,目光隱隱有了些活意,可嘴上反倒沉默了。 三個人就這樣又緩緩地走下了幾十級臺階,停車場已經(jīng)近在前方。就在陸離以為這場不愉快的活動終于宣告結束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他的父親嘆出一口氣。 “事到如今,說什么都不重要了罷。畢竟我現(xiàn)在幾乎身無分文、舉目無親。你說……除了‘依靠’這個兒子之外,還有什么謀生的辦法?有些事原本沒必要說給外人聽。但是那么多年,為了那個家我犧牲了很多,現(xiàn)在只是想要拿回一點我應得的東西而已?!?/br> 聽他說到這里,沈星擇還沒發(fā)話,陸離卻終于忍不住了。 “之前的事不說,葬禮也就算了,可您拍賣您兒子的私物,難道就不擔心他的隱私被散布出去嗎?!” 因為情緒激動,他沒能控制好音量,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而所有好奇的目光,又在沈星擇的冷眼掃視之下迅速地消失。 最后彼此注視的,只剩下那對對面不相識的父子。 老頭子的視線,在陸離身上逡巡了片刻。 “喔……你,就是那個和我兒子同名同姓的陸離?” “這并不重要?!?/br> 陸離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的追問:“您該不會是在回避我的問題吧?!” “……沒這個必要?!?/br> 老頭子緩緩搖頭,仿佛一語雙關。 “他是自己選擇要當公眾人物的,那么,早就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了罷?!?/br> “當演員的,就該被人扒光了看個底兒朝天?” 陸離確信自己沒有高血壓,但是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太陽xue的血管突突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