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撩了個直男怎么破_分節(jié)閱讀_63
馮皓笑了出聲,“得了啊,自己的事還沒搞定,還有閑心管上一輩兒的事?!?/br> 畢竟涉及上一輩的事,又是自家老爺子,兩人也不便多說。馮意也懶得管那許多,反正他什么都能讓,唯獨這件事寸土必爭! 他和他家老爺子斗法斗得多了,這件事由不得他老爺子擺布! 馮意到了家。他家親戚多,都聚到他家過年。和親戚們一一打過招呼,他媽許久沒見兒子,拉著說了好一陣,又有十幾個電話打過來拜年,忙活了好一陣,才算空下來,找了個空檔給任常新去電話。然而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他有些奇怪,任常新向來手機不離身,就算洗澡,現(xiàn)在也總該洗完了吧。大過年的,想著也沒什么事,他就給監(jiān)視任常新的人放了假。沒想到這一天任常新竟然不接他電話。 他干脆打到了任家座機,好一會電話才被接起來,是任常新老媽。他耐下性子和李悅琴說了會,就直接問任常新。 李悅琴笑道,“說曹cao曹cao就到,你等等?!?/br> 就聽到李悅琴招呼任常新來聽電話。好一陣悉悉索索,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呼吸聲。馮意知道任常新這人傲嬌,主動笑道,“老婆,過年好?!?/br> 許久沒有聽到任常新回應(yīng),馮意這個人腦子轉(zhuǎn)得特別快,他和任常新戀愛那么久,情感上的牽系早就融到血液里去了。他立刻意識到任常新情緒上的不對勁。這段時間其實很多事都壓在他心頭,他一樁一件地解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盡如他之意。誰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什么事情突然蹦出來。 畢竟是他自己將自己置身于火山口上,而那種隨時可能爆發(fā)破裂的幸福,總是讓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格外珍惜。 他試探地問,“老婆,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等老公回去收拾他們?!?/br> 任常新閉了閉眼,這個諷刺的稱呼,讓他惡心到想吐!他不想聽到馮意的聲音,不想知道馮意的任何一切。如果可以,他寧可他從來就不曾認識馮意,他從沒有驅(qū)車去過機場,也沒有在酒吧里勾搭過馮意。他想將他和馮意的所有一切都抹殺掉,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如果這樣,是不是他就沒有害過他爸?如果這樣,是不是他爸還是一方老大?他們一家依舊和樂融融? 馮意的聲音如同刺刀般割裂他的肌膚,刺進他的心臟。他忍不住想起李總下午和他說的話, ………… “那時候任董就知道已經(jīng)事發(fā)了,瞞不住了。那年除夕,他告訴我那可能是和你們母子兩一起過的最后一個春節(jié),他只想一家團團圓圓。” ………… 可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什么?他覺得無聊找了理由溜走。最后為了和馮意通話,還躲開他爸媽。 多么諷刺呀,他就是為了和這個害死他爸的人,連和他爸媽最后一個團圓的春節(jié)都給破壞了。 不!他不能怪任何人,他只能怪自己!是他蠢!他傻!他無知!他幼稚!才將臧害他爸的尖刀遞到敵人的手里! 究根到底,其實不是別人,他才是真正害死他爸的兇手! 任常新沒有應(yīng)答,直接掛了電話。他媽正和他表姐一家聊得開心。任常新之前就專程將他表姐家給接到了青城過年,以便讓他媽熱熱鬧鬧地過個好年。 他閉了閉眼,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不管如何,他要先將他媽給弄出去。他和馮意的帳,以后再說。 他已經(jīng)害得他爸死刑,他不能連他媽也保不??!就算他心里有多恨馮意,也不能這個時候直接攤牌。 任常新打小就是眾星拱月般地養(yǎng)大,公子哥兒脾氣特別大。哪怕現(xiàn)在他想通了,想明白了,可讓他真地委曲求全,卻一萬個難。 他媽關(guān)切地問他怎么臉色蒼白,他只好謊稱酒喝多了。他媽催著他趕緊上樓歇歇。等晚上和表姐他們家一起到小區(qū)廣場上倒數(shù)。表姐家和他們家不一樣,很愛熱鬧,舅舅舅媽表姐表妹都是。尤其是他的表妹,才十六歲,嘰嘰喳喳地就跟只麻雀似地。 任常新雖然覺得屋子里有了人氣,卻又覺得煩躁,這樣的吵嚷讓他心煩意亂。 而他的表妹總是孺慕地看著他。任常新覺得好笑,別說這是他親表妹,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對一個這么小的姑娘動心,更何況還是個姑娘。 他到了樓頂天臺,看著遠處天幕下,煙花燦爛,莫名地想起一句話,他比煙花寂寞。他嗤笑了聲,嘲笑自己真他媽能裝逼。他媽地他一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還有什么逼可以裝?! 忽見天臺的那頭紅點微閃,他并沒有煙癮,不過這個時候他生出了抽煙的沖動,摸了摸身上沒帶煙,他懶得下去,向那邊走了兩步,喊了聲,“哥們,借根煙唄。” 那人沒有回應(yīng)。 偌大的天臺,外面喜氣洋洋歡聲笑語,這里卻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他和那邊抽煙的哥們,就像是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如同孤魂野鬼般,無依無靠。 任常新生出了同命相憐的錯覺,這個晚上沒有月亮,熱鬧的煙花卻將暗黑的夜打得半邊明亮,那個哥們隱在另一半的黑夜里,除了那點紅色的煙頭,幾乎看不到模樣。 他又走上了兩步,嗤笑了聲,“哥們,大過年的,怎么也在這里?”難道和他一樣,前路彷徨,不知該進還是退? 然而當(dāng)他看清那人,忍不住驚詫地叫出聲,“莫城?” 莫城站在天臺的那一頭,臉上掛著幾分的狼狽,那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抓到后的尷尬。他偏過了頭,緊張而無措。 任常新和莫城認識了將近八年,二十出頭到現(xiàn)在即將而立,一起泡吧,一起玩兒,那些年少輕狂,肆意揮灑過的青春,盡管荒唐,但是依然是他曾經(jīng)的歲月。而莫城則是他少有的幾個還算是不錯的朋友。 這兩年任常新經(jīng)歷了那么多,心智迅速成熟,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幼稚無知。他不再貪圖享樂,也不再憤世嫉俗,甚至他竟然能默默地承受自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這樣的隱痛。 而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激烈到跳樓都要逃離馮意。 他成長了,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紈绔子弟,終于真正成為了一個能夠承擔(dān)的男人。然而這一切的付出竟然是那樣慘烈。以他父親的死刑作為了代價。 成長究竟是好還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他雖然多了份男人的隱忍和責(zé)任,卻徹底失去了年少的天真和單純。 年少的時候,他可以用任何激烈的方式釋放自己的憤怒,然而等到了成長后,等到了他必須承擔(dān)責(zé)任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吶喊是那樣的無力,再激烈的方式都沒有任何用。就如同現(xiàn)在的他,痛恨馮意,痛恨自己,卻為了他媽的病,他必須忍。 而再深的愛情,在這種折辱了尊嚴,巨大的仇恨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任常新笑了笑,“你怎么在這里?” 莫城不擅撒謊,吶吶地,“我……”他竟然連個理由都找不到。 任常新以前從來就沒想過莫城會喜歡他。莫城是個直男,有未婚妻,為了他的未婚妻一直單身。之前莫城救他的事,馮意自然不會告訴他,莫城也從沒和他說。所以無心無肺的他根本就沒想過莫城喜歡他的可能性。然而,這個夜里,他竟然一瞬間就明白了。 莫城閃爍的眼神,不自然的表情似乎說明了一切。任常新見過很多眼神,那些對他充滿*的,□□裸的,或是半遮掩的,就連馮意第一次見他也是如此。 然而莫城不一樣,莫城從最開始看他時就完全不帶*,純粹,簡單,所以他以前看不出,也不知道,然而這個夜晚,他突然明白了。 那是最純粹簡單的愛,水晶般透明。 然而,今晚之前,以前紈绔的他根本看不懂這種愛,今晚之后,懂得最簡單才是最珍貴的他,卻再也要不起這份愛。 他的愛情已經(jīng)綁上了枷鎖,再也沒有了自由。 兩個人,相顧無言。他們擁有最早的開始,度過最青春的歲月,擁有所有相愛的條件,卻唯獨缺少了最合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