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老吳忍不住問了容子隱一句話,“先生,你為什么不回燕京過中秋?” 容子隱輸?shù)乃幬锢镉邪裁叩某煞?,所以現(xiàn)在也昏昏欲睡。老吳的嗓音很輕,語氣也帶著誘哄。容子隱心神一松,下意識嘟囔了一句,“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老吳沉默半晌,陡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深意。 容子隱不是冷漠,是太過在意別人的感受。以至于現(xiàn)在這么孤單。 醫(yī)生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問老吳,“你說,他得經(jīng)歷過什么,才能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老吳搖搖頭,“這不是咱們該關(guān)心的事兒?!?/br> 可嘴上這么說,替容子隱蓋衣服的動作卻極其溫柔。 他突然明白季暑喜歡容子隱的原因,也突然明白為什么容子隱會讓那么多人為他在意。 容子隱活的太明白,敲開過于冷靜獨立的外殼,那份獨屬于容子隱的通透,卻也讓他招人疼得不行。 到底還是年輕,第二天中午,容子隱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后面只要慢慢適應就會好上許多。 這次他們要去的村子是養(yǎng)鵝大村,路上羅夏就聽老吳說起當?shù)赜忻蔫F鍋燉鵝,口水嘩啦啦的流。 見容子隱仿佛沒有反應,羅夏忍不住撞了撞他,“你對美食都不感興趣的嗎?” 容子隱冷靜的提醒他,“禽流感也會傳染給人?!?/br> 羅夏:“……好的爸爸,我已經(jīng)不饞了?!?/br> 老吳他們?nèi)滩蛔。哺α顺鰜怼?/br> 又坐了大概三個小時的車,時間到了傍晚,容子隱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和之前村子里的死氣沉沉不同,由于這里村民主要靠土地吃飯,再加上畜牧站獸醫(yī)給力,鵝子剛一病了,就立刻隔離治療,現(xiàn)在疫情已經(jīng)控制下來,村里的氣氛也相當輕松。 就在他們門口,就能看到一群毛色雪白的大鵝成群結(jié)隊的溜達。 “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啊!”羅夏感嘆了一句,然而下一秒,那些大鵝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陡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他們溜達了過來。 老吳:“這些鵝是要干嘛?” 羅夏:“可能是好奇吧!鵝是膽子很大的動物?!?/br> 一行人里,醫(yī)生是最愛玩的,性格也最活潑,于是忍不住主動湊上去想要擼一把這些看起來非常好擼的大鵝。 容子隱默默地抬手堵住了耳朵。 老吳滿頭霧水:“先生,您在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醫(yī)生就“嗷”一嗓子慘叫了出來。接著,就撒丫子往隊伍里跑。 老吳被他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著一股劇痛從大腿根的位置傳來,誰能想到這群膽大包天的鵝子,竟然連話都不言語一聲,上來就對他們展開攻擊。 早早躲開風暴圈的容子隱放下堵著耳朵的手評價道,“還是生活常識不夠??!” 系統(tǒng)十分麻木的聽著他的感嘆,忍不住接了一句,“容??!你敢告訴我這幫鵝子方才腦袋頂上的彈幕是什么嗎?” 容子隱摸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自己腿邊,一邊蹭他一邊發(fā)射小心心要抱抱的鵝子教育系統(tǒng)道,“做人厚道點,我總不能說,這幫鵝子是因為覺得他們丑才出手攻擊的吧!” 而此時旁邊剛剛從鵝群的攻擊中掙扎出來的老吳,震驚的看著容子隱和鵝子的親密互動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它,它們?yōu)槭裁床还裟???/br> 容子隱的回答非常理所當然:“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br> 第73章 荷蘭豆叫什么? 所以容子隱這意思是他們長得丑? 剛剛從鵝子包圍中掙脫出來的老吳眾人分分鐘用譴責的眼神看向容子隱。 偏偏這幫大白鵝也是神奇, 叨了他們以后竟然真的主動湊到容子隱身邊,撒嬌賣萌求撫摸, 哪里有半分方才兇悍的模樣。 容子隱挨個揉了一圈, 鵝子們幸福的瞇起了黑豆眼。 “是從來沒見過的英俊的小叔叔呀!” 系統(tǒng):這幫顏鵝估計是徹底沒救了。 而就在這時, 之前約好的村長和畜牧站獸醫(yī)正好過來迎接他們,看見這一幕也都覺得很奇妙。 “這幫大鵝是咱們村里專門看家的, 平時兇悍的狠。您這不虧是燕京來的專家,就是投緣啊哈哈哈哈。” 容子隱笑著和村長點點頭, 畜牧站的獸醫(yī)也過來和容子隱說話。 “聽說禽流感好長一段時間了?”容子隱最關(guān)心的還是疫病問題。 “是,得有兩周了。雖然范圍控制住了,但是始終沒有好轉(zhuǎn)?!鲍F醫(yī)邊說,邊示意容子隱一行人把手套和口罩都帶好。 鵝不同鴨, 攻擊性本身就很強勢, 再加上個子也大些,有半人多高,即便在病里, 貿(mào)然檢查也容易受到攻擊。更何況,禽流感是可以傳染給人的。 明顯這里的獸醫(yī)是科班出身,所有細節(jié)都準備的相當完美。并且還保存了解刨時候的照片。讓容子隱仔細觀看。 “全身器官充血, 伴隨高熱,的確是禽流感的癥狀。但是你們做病毒檢測了嗎?” “做了。您看?!彪m然容子隱看著年輕, 但是獸醫(yī)并不怠慢。 容子隱接過來看了一遍皺起眉頭,然后把報告遞給羅夏,“學長, 你來看看?!?/br> 羅夏看過之后也“嘖”了一聲。 “怎么了?是不太好嗎?”獸醫(yī)頓時心里一沉。 容子隱搖搖頭,“你們村是得罪什么人了嗎?” “這話怎么說?”村長在旁邊聽著也覺得詫異。 容子隱指了指報告上的一個地方,“的確是禽流感沒錯,也是對癥下藥的。為什么一直沒好,是因為你們這些鵝還有別的毛病?!?/br> “什么毛病?”獸醫(yī)都懵了。 “投毒!”容子隱順手捏過距離自己最近的鵝子,貼到獸醫(yī)耳邊,“聽它呼吸的頻率?!?/br> “……”獸醫(yī)很迷茫,村長更是被容子隱弄得滿頭霧水,“這鵝病了,不就是一直這樣嗎?” 容子隱嘆了口氣,“不是,是rou毒梭菌毒素中毒?!?/br> “軟頸病?”獸醫(yī)下意識脫口而出。 “對,根據(jù)你這個報告顯示,生病的鵝子有一大部分是三天之內(nèi)就死亡了對嗎?” “對。” “可實際上,你別忘了,禽流感雖然爆發(fā)快,死亡率高,可在對癥下藥的情況下,三天內(nèi)死亡這個時間也太快了點?!?/br> “重點是死亡現(xiàn)象,這些鵝子呼吸困難,并非是因為皮下充血,而是因為中毒導致?!?/br> “你在看你的檢查報告,十二指腸出血量太高,遠遠高于其他部位,證明并非是單純的禽流感。” “而軟頸病解剖判斷依據(jù)之一,就是十二指腸出血量。這個數(shù)值,足夠了?!?/br> “這……這怎么可能?”獸醫(yī)的臉色頓時白了一片。 而容子隱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對村長說道,“把村里現(xiàn)在實用的飼料拿去送檢吧!多半是飼料有問題。” 村長都聽懵了。而容子隱那頭卻已經(jīng)下了藥單,叫羅夏幫著獸醫(yī)對癥用藥。 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容子隱就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村長晃悠著腦袋和容子隱一起去了放飼料的位置。 直到路走了一半,才終于把一切消化了,和容子隱討論。 “我們村的飼料肯定沒問題,您剛說吃那個死魚死蝦有可能的病是不是?我估計就是因為這個了!” 容子隱沒立刻反駁,只是平靜的問村長,“為什么您這么肯定?。 ?/br> 村長還挺得意,“因為我們買的就是好飼料??!” 說道這個,村長就忍不住說起村子里的發(fā)家史了。 “小容大夫你看咱們這村子,是不是拾掇的比外面強?” 容子隱打量過去,家家磚紅的瓦房,圍墻也都修的整齊。有意思的是,這里的村民家里的院子并非用來種菜,反而是種了許多應季的鮮花。 “咱們這村子每個周末都有周圍城里人過來玩的?!贝彘L指了指兩邊溜達的大鵝,“我們是靠農(nóng)家菜吸引客人的,所以為了保證鵝的rou質(zhì),飼料一直選的都是最好的!” “那您病了那一批鵝是換了新飼料之后就病了嗎?” “是?!贝彘L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容子隱從老吳手里接過一瓶水擰開遞給村長,“那您怎么能確定這些鵝不是因為飼料才病了呢?”: “這……”村長沉默了半天,蹦出一句,“這可是市面上最貴的飼料??!” 邊說著,兩人邊到了儲存飼料的倉庫。 雖然是臨時過來,可很明顯,村里人很重視養(yǎng)鵝的事情,即便是存儲飼料的倉庫日常也很是注意打理。 至于里面的飼料,也的的確確像是村長說的那樣,只看精良的外包裝,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價格。 可容子隱和老吳對視一眼,同時察覺出其中的微妙。 那個飼料的標志太過眼熟。 是季老那個收了富二代當研究生的朋友的研究所的標志。這個配方是那個研究所出來的。 容子隱農(nóng)大一個師兄就是跟著那位大佬念博士,在加上上次“重金求子”那個科研項目,那位大佬還帶著自己的學生一起過來,就住在容子隱他們那層寢室,一起混了三四個月,早就熟的不行。 因此,眼下一看到標志,容子隱就認了出來,所以才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那位大佬容子隱是知道的,科研圈里最務實的一波學者了。而且他的研究所里近幾年出來的飼料配方都相當有名。即便是國外,也得到不少農(nóng)場主的認可,甚至愿意拋棄本國的飼料,來高價購買。 所以,按照常理來說,這個飼料絕不可能出現(xiàn)問題的??蓤蟾婢驮谀睦铮@些鵝子的確中毒,難道是搭配的其他營養(yǎng)成分出現(xiàn)問題? 不管怎么說,先檢查看看。容子隱一向證據(jù)說話,直接取樣了三袋飼料作為樣品打算拿回去進一步分析。 可老吳卻一直猶豫,像是想要說些什么。 容子隱看在眼里,但一直不動聲色。直到村長回去通知村民先不喂目前的飼料后,容子隱才開口詢問,“你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兒了嗎?” “這個飼料的制造商是周家。”老吳輕聲對容子隱說道。 容子隱頓時反應過來其中的微妙。 周家,燕京城里有名有幸的周家就那么一個,就是之前坑了容子隱一筆的富二代。 而周家和的確和那位大佬的研究所有合作關(guān)系。否則富二代之前是絕沒可能這么輕松的進入研究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