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直氣不過，做好雪人的身子后也團了個雪球，在雪球上畫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捧著給皇上看：“像不像你？”

    “爹爹！我撿到一根好大的樹枝！”小皇子嗒嗒嗒從遠方跑來，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積雪滑了一跤：“啊——”

    啪嚓…

    許直剛做好的雪人腦袋被小皇子撞飛了出去，跌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碎掉的西瓜。

    “這下不像了?！被噬险f。

    皇上話音未落，小皇子手里的樹枝便捅穿了他手中的雪人腦袋，雪人腦袋裂成兩半。

    “…對不起，爹爹，父皇，”小皇子愧疚地低下了頭，傷心道：“我弄壞了雪人……！”

    “沒事的，爹爹重新堆就好?！痹S直溫言道：“原本也沒堆完，鈺兒不用這么自責(zé)的?！?/br>
    “嗚嗚……都是我不好……”小皇子深深低下了頭。

    “不，你給了父皇靈感?！被噬夏罅四笮』首拥哪橆a。

    “嗯？”小皇子不解地眨了眨眼。

    皇上按照雪團散落的形狀，重新開始堆雪人。

    不一會，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在趴著思考問題的皺眉小雪人。

    “哇，這是爹爹呢——”小皇子看向許直：“鈺兒一眼就認出來啦?！?/br>
    許直：“有這么明顯嗎……”

    皇上：“哈哈，鈺兒答對！”

    “爹爹也來堆一個！”小皇子滿懷期待地望著許直。

    許直十分嚴(yán)謹(jǐn)?shù)匕凑兆约耗X海中的藍圖堆了個雪人，雪人頭和身的比例是一比三，用松果做雪人眼睛，用花瓣做雪人的腮紅和嘴巴，用樹枝做雪人的胳膊。

    這個雪人截然不同于皇上那隨性的風(fēng)格，十分精致。

    “好漂亮……”小皇子沖上去抱著許直的雪人不松手：“鈺兒喜歡爹爹的雪人?！?/br>
    許直有些得意地望著皇上，卻發(fā)現(xiàn)皇上也在看著他的雪人，眉宇間不知怎的，有種比初雪還清淡的溫柔之意。

    許直又看了看皇上堆的那個皺眉小雪人，突然發(fā)覺皇上堆這個雪人好像并不是為了取笑他，否則不會堆得這么可愛。

    *

    除夕夜，皇上、許直和小皇子與太后用過晚宴之后，回到寢宮又吃了頓香香熱熱的年夜飯。

    寢宮內(nèi)點了許多燈燭，燭火如星光，將一切都映照得溫暖而柔和，三人坐在床上守歲。

    許直從枕下拿出了小冊子：“今晚要守歲，我準(zhǔn)備了二十個話題，足夠我們聊一整夜的?！?/br>
    皇上：“別聊了，我們玩游戲吧?！?/br>
    “這么重要的夜晚哪能玩游戲，當(dāng)然要談心啊……”許直翻開冊子第一頁：“從新年的心愿開始，今年將要結(jié)束，馬上要迎來新的一年，我的希望夫君、鈺兒和太后娘娘身體健康，國家風(fēng)調(diào)雨順，希望自己能比今年多看十本書…不知道夫君和鈺兒對明年有什么寄望？”

    皇上：“順心如意。”

    小皇子：“心想事成！”

    皇上：“下個話題?！?/br>
    許直一愣：“……這就完了？”

    皇上眨了眨眼：“啊?！?/br>
    “下個話題…春天最喜歡做的事情，”許直說：“春天我最喜歡出去踏青，和三五知己在綠茵地上吃喝玩樂，投壺射覆…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的時光了?！?/br>
    皇上：“我喜歡賞花。”

    小皇子：“喜歡睡懶覺！”

    ……

    許直準(zhǔn)備的二十個話題，不到半個時辰就被父子倆霍活兒光了。

    這天晚上，原本要三人守歲，結(jié)果小皇子不到三更就進入了夢鄉(xiāng)，皇上到了三更半也躺倒睡了。許直獨自熬到天亮，困的時候就掐自己大腿，愣是沒睡。

    第40章 朕與將軍解戰(zhàn)袍

    次日中午, 許直因為太過困倦, 午覺睡得長了些，一覺醒來已經(jīng)接近傍晚, 晚霞鋪滿了透亮的磚石。

    小皇子睡得正香，皇上坐在書案前批改奏折, 父子二人都未察覺許直的醒來。

    許直走到桌案前，發(fā)現(xiàn)最近的奏折比前陣子又多了些。

    “官員們不是放了年假嗎？怎么還有這么多政務(wù)？”許直問。

    “范梁一帶的藩鎮(zhèn)又在鬧割據(jù)，”皇上撂下朱筆, 輕輕捏了捏眉心, 眉宇間爬上了一絲倦意：“連過個年也不太平。”

    許直心里不由得一緊, 連忙問：“幾個藩鎮(zhèn)？”

    “三個，范梁節(jié)度使劉鏢帶的頭?！被噬箱侀_了地圖, 指了指范梁。

    許直握著衣襟，俯身仔細看地圖，幾縷發(fā)絲落在皇上的肩頭。

    割據(jù)藩鎮(zhèn)的位置雖然離京師不近, 但兵力不可小覷。

    一個藩鎮(zhèn)上有三萬軍力, 三個藩鎮(zhèn)合在一處, 至少有九萬。

    而護衛(wèi)京師、邊疆防區(qū)的禁軍共有三十五萬。

    戰(zhàn)爭并不總是以多勝少，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比比皆是，三倍的實力不足以決定勝局。

    許直看了山川地理圖, 指了指范梁東南方和西北方的藩鎮(zhèn)：“可以用這兩個藩鎮(zhèn)牽制范梁，尤其是東南方, 一定要守住。從表面來看, 割據(jù)藩鎮(zhèn)在京師的南方, 要堵住他們北上入京的道路，但是如果他們調(diào)頭去攻打東南方的藩鎮(zhèn)，會切斷南北糧道，斷了禁軍的軍糧和軍需，到那時恐怕就無力回天了?！?/br>
    皇上靜靜聽許直說完，目光中隱約露著贊許：“多年沒有上過戰(zhàn)場，愛妃的判斷還是如此敏銳，軍師蕭慧也是這樣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