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當日咖啡廳里,白楚和林晨都沒有對短信作更多的解釋。 汪尋湛想得明白。 白楚不解釋,無非是不愿林晨有更多的想法,那短信語氣極差,沒有絲毫留戀的意思,雖不是白楚能說出的話,倒也符合他的意思,多作解釋只會畫蛇添足。 至于林晨,更好理解。不確定白楚的意思,貿(mào)然扯出“男友回復”幾個字,只會將重歸于好的機會在源頭上掐滅。 這事兒讓汪尋湛心里有些發(fā)毛。 林晨當日不說,身后至少還有個“取款機”拴在身上,但是現(xiàn)在,汪尋湛斷了與林晨的來往,保不準林晨和白楚再見面會說些什么。破釜沉舟地爭取,想要將“我不認識你”幾個字解釋清楚,從而給自己贏來最后一絲機會……林晨很可能這么做。 汪尋湛和科子喝了不少,而話題也沒再往“錢”上引。 回去的路上,沒喝酒的白楚開車。汪尋湛看著窗外,尋思不能讓兩人見面,稍加多想,便隱隱有要失去白楚的焦慮感。 進了門,白楚走到桌子旁給他倒了杯水:“科子說話就那樣?!?/br> 汪尋湛喝著水,抬起眼睛始終瞧他:“你干嗎非要還那錢,拿了就拿了。” 白楚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旁坐下,輕笑著應:“我借的錢,該還就是得還。” 放下杯子,汪尋湛踱步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想了想才又開口:“人家能借給你,估計就沒想著讓你還?!彪S后底氣不足地補充,“何必多此一舉?!?/br> 白楚解釋:“你別聽科子的話……我跟那個人,沒什么事兒,只是錢必須還給他?!?/br> 汪尋湛愣了片刻,酒精讓他反應有些慢,但這話里的門道還是約莫得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湊近白楚道:“那直接讓科子去還不行嗎?非要見他?” “嗯,”白楚笑意更濃,“你是對我還錢有意見,還是對我去見那個人有意見?” “這不是一回事兒嘛!”汪尋湛悶哼著說。 白楚點頭:“知道了?!?/br> ……汪尋湛起身將他撲倒,壓在沙發(fā)上:“你又知道什么了?你說你怎么總是這么多‘知道’?”他心里五味雜陳,白楚這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凡瞧出些貓膩,這還沒走上正軌之前就得車毀人亡。 白楚突然不再笑了,那雙眼睛在陰影中越發(fā)清亮,他抬起手伸進汪尋湛的頭發(fā)里,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汪尋湛,你是打心眼里喜歡我吧,你賣那車,不要股份也不算借,是這個意思,我沒理解錯吧?” 汪尋湛愣住了,回想白楚從維修店回來之后的話,任憑再多的酒精都擋不住席卷的思緒…… “你怎么不說話了?”白楚重新?lián)P起嘴角。 抬手松開他,汪尋湛坐直身體,喘了兩口氣……太他媽熱了!他吞咽著口水道:“喜歡你怎么了,不能喜歡你嗎?喜歡你犯法嗎?我喜歡我老公,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 白楚仰躺著直笑,沒接話。 汪尋湛不樂意,前傾身體再一次壓住他,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白楚身上:“你是有喜歡的人吧……” “有啊?!?/br> “這人得是我吧,不是我太不合適了……”汪尋湛低頭輕舔他的嘴唇,“要真是別人,你也別告訴我,偷摸著把他從你心里踢出去,來喜歡我得了?!?/br> “嗯,”白楚抬頭回吻他,點到即止,“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 汪尋湛看著他,一時再說不出什么,胸口的暖流燒得他全身都發(fā)燙。 白楚打破短暫的停頓:“我明天給科子打電話,讓他到時候直接去把錢還了,我就不去了?!?/br> “嗯……”汪尋湛將臉頰埋在白楚懷里,伸手緊緊摟住他,貪婪地吮吸白楚身上的味道。 他心里不舒服,最初雖不是刻意說謊,但“短信”這事兒到了現(xiàn)在,瞞著便有了欺騙的意味。 “白楚,”汪尋湛稍稍抬起頭,“我……” “什么?” 四目相對,白楚眼中回蕩著感情。汪尋湛瞧過白楚開心的樣子,與英航見面的時候,賽車的時候,和tommy玩笑逗樂的時候,但當下白楚眼中的不僅是開心,還多了一份平靜繾綣。 “你想說什么?”白楚追問。 汪尋湛怎么也說不出口,他頓了頓,重新低下頭,手臂又用力了些許:“我年前準備再買點鍋碗瓢盆一類的,還有床單……想問你喜歡什么顏色?”他想起那日在酒店,白楚也是這樣摟著自己。 “你都不做飯,買那么多干嗎?” “你做飯啊……買給你!” “那我明天看看吧……” “床單呢,喜歡什么顏色?” “沒什么特別喜歡的,我都可以。” “不行,你現(xiàn)在想一個……” “好,那我想想?!?/br> …… —— 終于結(jié)束了工作,汪尋湛睡了個自然醒,迷迷糊糊醒來時,白楚壓著他的手臂。 翻身迎上去,汪尋湛向他湊近了些。白楚動了動身體,轉(zhuǎn)身環(huán)住他的腰,湊到懷里,動作自然。 很多事兒就是這樣,心境不同,感受難免差異。 汪尋湛摟緊他,閉上眼睛長吁一口氣。 白楚身上的肌rou緊致,多一分顯得臃腫,少一分又缺了韌勁。汪尋湛忍不住上下其手……都是他的,這手臂,這腰身,這大腿,全都是他的,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意外來了興致,汪尋湛使壞,在白楚屁股上掐了下去。 “嗯……”白楚皺眉悶哼,又向汪尋湛身邊蹭了些許,想要避開那擾人清夢的手。 “昨晚弄疼你了嗎?”汪尋湛低聲問。 昨晚他折騰得有點過,扯著白楚的大腿張嘴就咬下去。 白楚睜開眼睛,目光慵懶:“嗯?”他看著汪尋湛,面上一副嗤笑某人自以為是的樣子。 汪尋湛親吻他的額頭,收緊手臂,攬他入懷中。感覺恰到好處,白楚并非第一次向他這方移動身體,這卻是最讓人心曠神怡的一次?!梆I了?!蓖魧ふ刻蛑齑降?。 “想吃什么,等下起來我給你做?!卑壮匦麻]上眼睛,享受著回籠的舒適。 “不公平,”汪尋湛拉著他的手摸向自己,“我只想你?!?/br> 白楚張嘴輕咬他的鎖骨,笑意溢過言語。 昨日送來的家具還帶著新鮮感,汪尋湛在午后又拉著白楚網(wǎng)購了不少家居用品。 白楚始終眼帶笑意,神色輕松。汪尋湛問:“你喜歡哪個?” “你喜歡的我看著都不錯……”他用手撐著頭,一副泰然之相??v然汪尋湛滿肚子花言巧語,瞧見他這般模樣,都像是失聲一般,只能摟住其肩膀,將頭埋于頸中道:“你說你怎么這么好,這不是存心給我下套嘛!” 買家具附贈了桌游,兩人在吃晚飯之前拆開。 閑來無事,汪尋湛開了音響,扯著白楚坐在沙發(fā)上研究起來。 “5到10歲?!卑壮钢f明輕笑。 “怎么,”汪尋湛端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怕自己的智商比不過小孩子?” 白楚抬腳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打開盒子:“輸了什么懲罰?” 將啤酒一飲而盡,汪尋湛抬手將易拉罐扔進垃圾桶:“簡單,輸?shù)娜嗣摷路??!?/br> “好?!?/br> 桌游針對小孩子,規(guī)則異常簡單。 見方大的紙牌上陳列著各色不同的圖案,允許兩人看過十秒,接著將自己手中的卡片規(guī)整,填補紙牌上的順序。 考量的無非是短暫記憶,這種游戲汪尋湛兒時玩過,雖沒什么經(jīng)驗可談,但憑借著“賦名詞”再“對號入座”的策略,他遐想……怎么都不至于輸……等到白楚全身零星不剩之時,撲倒不過順理成章! 誠然…… 當汪尋湛將上衣脫盡,并且絞盡腦汁思索著那角落的兩個圖形是何之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白楚衣衫整齊地看向他,眼中蕩漾無盡的寵溺。 ……汪尋湛心里嘀咕……這犢子怎么就像是拍照片一樣,只消片刻便能將圖形印于腦中。 眼瞅著白楚將自己面前的圖案拼湊完整,汪尋湛嘆氣,接著將手里的卡片一并扔在桌上,俯身壓著白楚靠向沙發(fā)靠背:“怎么回事?” “什么?”白楚抬頭望他。 “你不能讓著我一點嗎?明知道我喝醉了,還跟我較勁!” 白楚側(cè)目,止不住笑了起來:“那啤酒才幾度?” “快12度……”汪尋湛強詞奪理,他喝的是 giolsch的kanon,11.6度,50cl易拉罐裝,雖沒什么太大感覺,但至少算是有些度數(shù),拿來說事兒綽綽有余,“你有沒有點自覺……是不是我老公?是我老公就得讓著我?!蓖魧ふ克榔べ嚹槪倜撓氯?,他得把手表拆成零件才能跟白楚接著玩下去。 “好,”白楚一直在笑,“讓你。” 汪尋湛支起身子:“重來!”他不禁感嘆,tommy這“迂回”策略甚是好用,一聲“老公”便能解決所有。 規(guī)則改變,兩人共同填補一張完整圖案。 “你先來?!卑壮掀鹗种械募埮?,語氣帶著說不出的自信。 汪尋湛自當不客氣,迅速將腦中記下的順序進行排列,三下五除二,他零零碎碎完成了絕大部分。 “還繼續(xù)嗎?”白楚瞧著他放慢了動作,聳肩開始整理自己手中的卡片。 “再等下……”汪尋湛垂死掙扎,將手中僅存不多的花色排列組合。 白楚伸手扯住他睡褲的腰帶,語帶戲謔:“你沒剩下幾件能脫了……” 語畢,便是又一輪的碾壓。 白楚看似隨意卻不帶任何猶豫,輕瞥殘局后,從掌心抽出圖形,快速填補。 汪尋湛嘆氣……這游戲沒法玩了! 愿賭服輸,他扔下手里的卡片,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算了,”他說著,拉開了自己的腰帶,“你比我更靠近‘5到10歲’,贏了也是正常!”睡褲脫下,面上絲毫不見羞色,“輸就輸了……你跟‘小汪同志’打個招呼吧……” 在屋里歇了幾天后便是年三十。 先前零零碎碎買的東西悉數(shù)到貨,剩余的只怕年后才能送到。 平日的忙碌與這幾天的悠閑形成反差,汪尋湛望著白楚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心中樂呵……日子要是一直這么過,別提多有滋味兒! 年三十的早上,兩人醒得很早??稍诖采隙W廝磨的時間永遠不嫌多,等穿衣起身時,已接近中午。 白楚給兩人弄吃的時,電話響了。 汪尋湛起身將手機遞給他:“科子……” “你按免提吧,”白楚雙手被占著,“我不方便?!?/br> “晚上有空嗎?”科子開口問。 白楚將昨晚腌好的羊rou下鍋:“有事兒?” “沒事兒還不能找你了?”科子心情不錯,“晚上一起吃個飯吧,英航過幾天飛美國,得去一段時間?!?/br> 聽見“英航”,站在一旁的汪尋湛不自主看向白楚,心里又想起那日在醫(yī)院的巧遇。 “今晚?”白楚迎上汪尋湛的目光,像是詢問,“你們倆不用回家吃飯嗎?” “大公主恨不得你來我們家,你來嗎?英航的情況你也知道,‘導盲犬’就跟牛皮糖一樣寸步不離,他爸在家里又看得緊,整天就跟做賊一樣……” 汪尋湛避開視線,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旁,打開電視,不作回應。 “行,我知道了,等下聯(lián)系?!?/br> “什么叫‘等下聯(lián)系’,”科子追問,“有事兒沒事兒不就是一句話,哪兒那么多‘等下’!” “嗯?!卑壮S手拿起手邊的筷子,扔向汪尋湛,口型詢問:去嗎? 汪尋湛得意了片刻,眉宇似笑非笑,拿著掉落地上的筷子走到白楚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出場費怎么算?” “問你話呢?!‘嗯’什么‘嗯’……”科子追問。 白楚接過筷子,從一旁的盤子里夾起一塊回鍋rou,塞進汪尋湛嘴里:“管飽……” “人呢?”科子在電話那端快要失去耐性。 汪尋湛舔著嘴唇,低聲道:“你去哪兒我跟哪兒。” “你把地址發(fā)給我吧,”白楚側(cè)頭,對科子道,“到點我直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