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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尋湛摟著他，直至中午。

    幾個(gè)小時(shí)間，他迷迷糊糊睡著片刻。心里卻始終覺得不安穩(wěn)，但凡白楚移動(dòng)身體，汪尋湛總是會(huì)醒來。

    “白楚……”他手臂越發(fā)收緊，“我沒你不行。”

    “你餓嗎？”白楚躺在床上，沒掙扎，閉著眼睛隨口問。

    “你說你怎么那么好？”

    白楚清了清嗓子，玩笑地回應(yīng)：“哪里好？”語氣中雖帶著些沉悶，卻也比前一晚好過太多。

    “哪兒都好，”汪尋湛知足，湊上前將嘴唇貼在他的臉頰上，“好得我心疼?！?/br>
    “起來吧?！卑壮]掙扎，抬手拍了拍汪尋湛的手臂。

    洗了澡下樓，汪尋湛正巧看見楊叔在廚房里忙乎著午餐。

    楊叔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笑著說：“睡得怎么樣？”

    半夜冒昧來訪，汪尋湛多少有些局促：“嗯，還行?！彼叩讲妥琅越o自己倒了杯水。

    “昨天吵架了？”楊叔側(cè)頭看他，沒什么生疏感。

    汪尋湛一口水卡在嗓子口：“??？”

    “白楚昨天自己回來……”隨手翻弄食材，楊叔拿起一旁的調(diào)味料加了些，語氣中始終帶著和善的笑意，“半夜你又來找他……”

    “吵醒你了？”汪尋湛放下水杯，頷首頓了頓，“抱歉。”

    “沒什么，我本來睡得就輕，半夜那么大動(dòng)靜，白楚又是上下樓，又是開門，我肯定會(huì)醒?！?/br>
    瞧著長者都絲毫不見尷尬，汪尋湛自然沒必要扭捏：“嗯……我昨天讓他不高興了?！?/br>
    “這樣，”楊叔回頭看他，“那你哄哄他，能讓你進(jìn)門，沒多大的事情?！?/br>
    “……”汪尋湛不好吭聲，當(dāng)下的情況，若“哄”能管用，他必是不遺余力，只怕傷痕刻在心上，表面的平靜只能成為掩飾罷了。

    “我看著白楚長大的，他這么高的時(shí)候，”楊叔說著，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腰側(cè)，“特別鬧人……”

    汪尋湛忍不住微微笑起來：“現(xiàn)在完全看不出來。”

    “嗯，”楊叔眼光閃爍，“他父親的功勞，但……”說著，長者看向汪尋湛，又笑了起來，“有得就有失……”

    “那肯定……”汪尋湛點(diǎn)頭，聽明白了，楊叔這是變著方子在提點(diǎn)他，“我能想到，沒人教過他怎么處理親密的關(guān)系，有時(shí)候過分地隱忍自我壓抑?！?/br>
    “也沒那么夸張，他只是不想失去罷了，”楊叔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給他點(diǎn)時(shí)間，他學(xué)得很快?！?/br>
    “不著急，”汪尋湛輕聲回應(yīng)，“我有的是時(shí)間等……一輩子都行。”

    楊叔嗤笑：“一輩子，很長……別這么輕易給承諾?！?/br>
    “我知道，只不過‘一輩子’在我看來，也沒多久，”汪尋湛聳肩，“用來愛一個(gè)人，其實(shí)不太夠?！?/br>
    輕輕點(diǎn)頭，楊叔嘴角的笑意更深：“說這樣的話，還是年輕啊，真好。”

    汪尋湛“嗯”了一聲，不再多說。楊叔的話沒錯(cuò)，一輩子還那么長，只是用來愛白楚，怎么想都覺得不夠。白楚從小少了父親親密的關(guān)愛，想來必是用過各種方式想要得到，反抗、冷漠，離開家去英國的行為雖是年輕時(shí)沖動(dòng)，但總歸帶著些逃避的想法。

    這些汪尋湛都懂，白楚需要的，無非是一個(gè)永遠(yuǎn)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永遠(yuǎn)不會(huì)離開的人。說來簡(jiǎn)單，畢竟汪尋湛已經(jīng)身處這樣的位置，但做到也實(shí)屬不易，就像楊叔說的，一輩子那么長。

    楊叔將鍋里的食物上桌：“做了點(diǎn)家常菜，隨便吃點(diǎn)，你嘗嘗？”

    “好吃……”汪尋湛試了試，放下筷子，“等白楚下來吧。”

    “白楚能照顧好自己，你不用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楊叔說著，坐在汪尋湛對(duì)面，“我當(dāng)時(shí)跟著他去英國，他一開始不知道，后來發(fā)現(xiàn)我一直跟著，還發(fā)脾氣讓我回來。”

    “你一直照顧他？”汪尋湛有些驚訝，他以為白楚那時(shí)在英國始終是一個(gè)人。

    楊叔點(diǎn)頭：“他父親讓我跟著他，我也答應(yīng)了他母親，會(huì)一直看著他……但他不太喜歡，他……”話還沒說完，白楚從樓梯上走下來，楊叔抬頭看過去：“過來吃飯?！?/br>
    “嗯?！卑壮叩絻扇松磉?，坐在汪尋湛身邊，“在說什么？”

    “沒什么，”楊叔將筷子遞給白楚，“在說菜好不好吃。”

    吃過飯，楊叔出門，白楚則站在廚房里洗碗。

    汪尋湛坐在高腳凳上，看著白楚的背影：“要幫忙嗎？”

    “不用，”白楚沒回頭，語氣也很平靜，“很快就洗完了。”

    帶著凳子向前滑，汪尋湛來到他身后，伸手?jǐn)堊∷男乜?，接著抬起腳環(huán)住他的腰，整個(gè)人掛在白楚的背上：“最近維修店忙嗎？”

    “還行，”白楚沒掙扎，始終低頭忙著手里的活兒，“怎么？”

    “跟我……”汪尋湛停頓，語氣軟了些，“陪我去個(gè)地方，有時(shí)間嗎？”

    “今天？”

    “去幾天吧?！蓖魧ふ坑媚橆a在他背上輕蹭。

    “我……”白楚猶豫了片刻，“明天要去一趟維修店，有個(gè)活兒田凱處理不了?！?/br>
    “你要沒時(shí)間，再等等也行?！蓖魧ふ啃χf，盡量掩蓋語氣中的失落。

    白楚輕輕用手肘拍擊汪尋湛的手臂，示意他松開。汪尋湛起身，站在一旁。

    “要不……”白楚沉默了一會(huì)兒，隨手將洗好的碗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后天走……我明天忙完，跟田凱交代一聲，后面幾天不過去了?！闭f完，他看向汪尋湛，用眼神尋求答案。

    汪尋湛輕舔嘴唇，緊接著點(diǎn)頭，心里暖得說不出話。

    下午汪尋湛和白楚在屋里待著，氣氛有些局促。

    汪尋湛不敢問今晚白楚要不要跟他回去，說話也總是看著白楚的眼睛。

    臨近晚飯，楊叔回來了，手里拿了些新鮮的魚。

    他脫了衣服對(duì)白楚說：“晚上給你們做一點(diǎn)，吃了再回去吧?！?/br>
    汪尋湛沒吭聲，余光掃了掃白楚。

    “我?guī)湍惆??！卑壮哌^去伸手。

    楊叔沒搭理，徑直向廚房挪步，“不用，殺個(gè)魚還需要你幫忙？”他回頭先看了看汪尋湛，隨后與白楚四目相對(duì)，輕笑著道，“你要幫忙也行……等下把準(zhǔn)備給你們帶回去的那些裝起來。”

    白楚沒有立刻作答：“……”

    “怎么，”楊叔舉重若輕地道，“你們倆想再住一晚上？”

    “沒……”汪尋湛走到白楚身邊，伸手覆在他的后腰，“吃了飯就回去。”

    白楚側(cè)過頭看他，片刻便移開視線，對(duì)楊叔道：“我們拿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