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重生]_分節(jié)閱讀_34
程英是去年上任的,因著在家守孝,兩家并沒有一點兒交集,卻也知道程家在朝中也算是頗有根基,聽說他家叔叔可是朝中二品大員! 程家這樣的地位,哪里需要去巴結(jié)陳清和一個小小的舉人! 阮氏這會兒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程家什么時候和陳家這么親近了—— 那崔氏方才忙里忙外的,竟是比自己這個親家至交的夫人還要盡心的樣子!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么會就把她看成了個趁食打秋風(fēng)的呢。 讓阮氏更無法接受的是,經(jīng)此一事,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多了些嘲笑和鄙夷,甚至還有“可真是虛偽啊”“表里不一”等等的話傳來;便是一直待自己客氣至極的陳秀,神情里也明顯帶了些厭惡—— 如果說之前還不懂,到了這個時候,陳秀哪里不明白阮氏對弟弟的厭惡。 ? ☆、第章 離開 ? 再沒有料到自己會碰這么大一個釘子,阮氏一時也是傻了——丈夫這會兒尚未起復(fù),自己再如何,身份又豈是能同崔氏這正經(jīng)官太太可比的? 更不要說程英的家族,就是自己娘家哥哥對上怕也不會輕易得罪。 相較于阮氏的木然,崔氏卻是云淡風(fēng)輕、自在的緊—— 阮氏這樣的人她也見得多了,雖是自吹什么出身書香門第,可多少代窮酸落魄的下來,書香味兒早不知丟到哪兒去了,留下來的唯有酸腐之氣罷了。 偏是還夜郎自大、自視甚高,私心里總以為自己如何高貴似的—— 明明自己也是客,卻就敢在后花園里對著自己大聲呵斥就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崔氏可是根本沒有半分結(jié)交的心思。 竟是丟下神情無措手足冰涼的阮氏,徑直對從外面進(jìn)來的王mama溫聲道: “王mama也是辛苦了,這么跑前跑后的,怕是忙得都暈了吧?快些來我身邊坐會兒——有你這么個仔細(xì)的人跟著,你們家姐兒也是個有福的。瞧你們家姐兒那身打扮,哎呀呀,當(dāng)真是和王母娘娘宮里的小仙女兒似的,我瞧著都稀罕的不得了。也虧得你那般巧手,怎么就妝扮的出來呢?” 所謂聞弦歌而知雅意,王mama哪里不懂崔氏的意思?本就對阮氏這樣小家子氣卻偏又假的不行的人就看不上眼,之前給自己沒趣也就罷了,竟還就敢拿安兒小姐來做法?當(dāng)下笑著接到: “什么有福呀,也就是攤著我這么個沒用的奴才,才連累的我家姐兒也被人瞧不上——那般首飾衣物值得了什么?若是得了我們家姐兒喜歡,便是十套八套也是給得的,偏是為著這事巴巴的惹了姐兒不舒服。還使得毓少爺替我們受累——夫人你也知道,毓少爺人雖小,卻是個再明白事理不過的,就是生受了什么委屈,因著擔(dān)心傷了別人顏面,卻是吭都不肯吭一聲的。那么點兒大年紀(jì),真是可憐見的,虧得先前娘親教的好,這會兒又得了個又賢惠又明事理的長輩進(jìn)門,不然,真不知被人坑害成什么樣子呢?!?/br> 阮氏僵立原地,活脫脫被人當(dāng)眾扇了幾耳光似的—— 自己方才話里話外暗示陳毓和他那商賈母親并姨母如何不堪,這兩人就這么絲毫不遮掩的全都直通通給砸了回來。 實在想不明白,那陳毓到底是給這些人用了什么迷魂湯,何至于讓他們一個兩個的就連成一伙來替他出頭。 只知道了崔氏的身份,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再沖著人發(fā)作,頓時氣苦以極。竟是起身拉著李昭就往外走,苗氏看勢頭不對,忙要上前攔住,卻被陳秀拖住胳膊: “好伯娘,我聽著喜樂已是響了,想來是我家姨母的花轎就要到了,我小孩家家的,任事不懂,可是離不得伯娘片刻,那些不相干的事,伯娘就莫要cao心了——” 竟是無論如何不許人離開。 阮氏本來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原本想著自己這番做派,陳秀那般小孩子家定然會慌了神,為了補救,雖不至于對崔氏如何,定會押著王mama那樣的奴才給自己賠罪的,自己好歹也有個臺階下不是? 哪里知道,主家竟是攔都不攔,還說出那般刺耳的一番話來——合著在陳家那小丫頭眼里,自己也就是個不相干的罷了! 卻不知道陳秀這會兒早氣的狠了——陳秀是個護犢子的,雖是并不比陳毓大幾歲,卻是眼里揉不得半點兒沙子。從娘親亡故,更是把陳毓護的什么似的。 初時對阮氏恭敬不過是把期望對方多對弟弟看顧些罷了,卻哪里料到阮氏竟就敢當(dāng)著自己的面編排弟弟,已是下了決心,回頭無論如何要同爹爹講,這門親事是怎樣也做不得了。 阮氏也明白,這般中途離席,委實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腳步早越走越慢,誰知都已經(jīng)走到大門口了,也沒見半個人給自己抬個梯子來,這般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兒當(dāng)真難受,阮氏再站不住,只得心一橫,只管拽著孩子往自己車子而去。 待來至車上,關(guān)上門,直把車?yán)锏臇|西摔得一地都是,然后才咬牙道: “我們走!” 這親家是做不得了,便是今日所受的屈辱,來日自己必要千百倍的討回來,即便那崔氏自己暫時動不了,要拿捏在自家討生活的陳家還不是易如反掌。 走至半路,越想越氣之下,竟是命車夫掉頭,徑直往娘家而去。待來至家中,迎面正好和兄弟阮笙撞上—— 作為秦家商號的管事,阮笙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這會兒瞧見阮氏回來,不由大吃一驚: “jiejie不是在陳府吃喜酒嗎?怎么這會兒子反倒家來了?” 一句話問的阮氏眼淚差點兒掉下來——這世上最難忍的,莫過于被自己向來瞧不起的人給踩在腳下吧? 一向在陳家人面前傲慢慣了的,不成想突然就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了這么大臉,阮氏哪里受得了? 李昭這會兒倒是反應(yīng)快,一把抱住阮笙的腿,抽噎著說: “舅舅,他們陳家仗著有錢欺負(fù)人,我長大了才不要嫁到他們家,舅舅替我們報仇好不好?” 阮笙明顯怔了下,精明的眼神中旋即有喜色閃過——平日里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手中過來過去,阮笙早已是垂涎三尺,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發(fā)難,瞧jiejie這會兒的神情,怕是機會還真的來了——待到明日里,定叫他們哭都哭不出來。 而且jiejie也說了,陳清和謀得職位恰恰好就在姐夫手底下,到時候別說他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便是有那個心思,也只得捏著鼻子認(rèn)了。 “……那般人家,也值當(dāng)?shù)膉iejie氣成這樣?放心,過了明日后,管叫他陳家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到時候只管令那陳家把惡奴捆了送來,或發(fā)賣或打殺,jiejie想著如何收拾她都成。” 一句話說的阮氏頓時喜笑顏開。 王mama并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已是被人給算計上了,當(dāng)然,即便知道,也是顧不得了——就在方才,周家忽然來了送賀禮的,王mama只當(dāng)是老爺身邊的人,哪想到出得門來卻是一個陌生的勁裝漢子,被那漢子引導(dǎo)著來至車前,這才瞧見里面影影綽綽還坐了個人,待掀開車帷幔往里一看,頓時就嚇住了—— 里面的錦榻上可不正坐著一個猿背蜂腰面如冠玉的二十許年輕人,即便身上不過一件普通的天青色袍子,甚至因為急著趕路的緣故,一身的風(fēng)塵,饒是如此,卻依舊掩蓋不了宛若出鞘寶劍般的逼人風(fēng)姿,唯一有些刺目的卻是那人膝蓋上放置的一個厚厚的棉墊…… 待捧了禮物回返后,正好聽見顏子章正在感慨: “……要說這英國公果然是咱們大周朝的股肱之臣,更難得的是他們家有這般赤誠忠心,說是滿門忠烈也不為過……” “可不,若然此生能見一眼成家人,程某此生足矣……” 程英也頗為感慨,神情中滿是崇敬和仰慕—— 成家乃是從龍之臣,更難得的是他家孩兒俱都文武雙全,每一代均有青史留名的重臣,是以綿延數(shù)朝依舊圣寵不衰,當(dāng)真是大周朝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王mama腳就頓了一下,雖不過是只言片語,卻不妨她清楚的知道兩位大人談?wù)摰氖悄募摇?/br> 可不正是大周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英國公府成家? 就在年前,塞外的突厥族竟悍然對大周用兵,若非成家人拼死血戰(zhàn),說不好這會兒連大周朝的根基都會動搖了也不一定。 只是大周雖是勝了,卻是格外慘烈,成家人六個成年男丁,除了國公爺和他的長子外,竟是盡皆戰(zhàn)死沙場,便是他那長子也在冰天雪地中凍殘了一雙腿,這一輩子都是個廢人了,真真是可惜了那么個玉人似的大爺…… 只是這會兒子卻不是感慨的時候,還是緊著領(lǐng)安兒小姐去見人才是。 這般想著,先去后面悄悄見了陳清和,只說家里有事,這便要告辭,又去后面知會了陳毓—— 要想安兒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碾x開,怕是少不得要毓哥兒出力,不然,怕是還真難將人帶走。 知道安兒要走,陳毓頓時就有些恍神——兩人同吃同臥這么久,陳毓心里當(dāng)真對安兒很是有些不舍,卻也明白,王mama會這么趕,怕是安兒的家人到了—— 那痛失骨rou的心情,陳毓自然能體會。 也不過微微頓了一下,便探手牽住安兒往府外而去。 甫出府門,陳毓就不自覺的往停在樹蔭下一輛青布馬車瞧去——雖然說不清為什么,可陳毓就是覺得轎子里正有灼灼的視線過來,看了眼王mama,果然快步往那馬車而去。 安兒似是也意識到了什么,竟忽然站住腳,手更是死死扣住陳毓的手。 陳毓頓了下,忽然俯下身,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