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演嗯了一聲。

    幾年前楊炯的爺爺生病入院，和傅惟演他爸在一個病房里。一來二去他們倆也混了個眼熟，留了聯(lián)系方式。后來微信和qq好友一直加著，雖然不聯(lián)系，但是偶爾能看到對方的狀態(tài)。

    只是再后來楊炯便發(fā)現(xiàn)，傅惟演發(fā)的微信不多，但是不僅沒照片，還總充斥著一種藐視天下的優(yōu)越感，要么說國產(chǎn)電影都是垃圾，要么就說手撕鬼子太腦殘。楊炯有顆火熱的愛國心，每次看見那些言論都特想懟回去，可是他跟人家不熟，沒有沖上去指手畫腳的道理，所以后來干脆設置了不看此人消息。

    “真沒想到是你，”楊炯客氣得跟人笑笑，又看了看這車子及眼前被夾著顯示著接單軟件的手機，有些詫異道：“你換工作了嗎？”

    傅惟演聞言卻瞧了他幾眼，想了想，問：“你把我給屏蔽了？”

    楊炯：“……”他一時間腦子轉(zhuǎn)的慢，沒明白傅惟演怎么知道的，頓時有些心虛，轉(zhuǎn)著眼珠子看別處。

    傅惟演臉色更臭，卻沒多說，又問他：“你怎么穿這么少？今天最高溫度才六七度。”

    楊炯其實是心情不好沒注意天氣預報，但是不方便跟人說，于是嘴硬道：“也不是很冷，可能傻小子睡涼炕，全靠火力壯吧。”

    傅惟演失笑，又多看了幾眼他的脖子：“那得也注意點，昨天新聞剛說了有個女孩約會的時候穿太少，被凍得面癱了?！彼f到這里突然想起來，開車沿原路出了小區(qū)，問楊炯：“你是要去哪兒來著？”

    楊炯赧然，小聲道：“民政局?！?/br>
    “……你要結(jié)婚了？”傅惟演挺吃驚：“挺快啊，恭喜恭喜。”

    “不是，”楊炯猶豫了一下，糾正道　“不是結(jié)婚，是離婚?！?/br>
    “……哦。”

    氣氛有些尷尬，楊炯轉(zhuǎn)開臉，車窗外是深深淺淺的黃色綠色，還有綿延成片的似開未開的嫩黃色迎春花。他假裝看風景，余光卻瞥見傅惟演抬了下手，似乎去按下了什么東西。

    楊炯心想，這事兒太尷尬了，他大概是要放歌安慰我吧。也不知道會放什么，情歌放個好聽點的，也別太悲傷了，本來就難過著呢。

    誰知道等了兩秒，車內(nèi)突兀地響起了一陣女聲。

    小“田田”說：“……Gps信號正?！埌串斍暗缆沸旭偂?/br>
    傅惟演嘁了一聲：“廢話，又沒有岔路口?！?/br>
    小“田田”又提示：”前方有測速拍照，限速20公里，請小心駕駛。“

    “……”傅惟演愣?。骸?0？”

    他轉(zhuǎn)過臉問楊炯：“這段路限速20？”

    “應該是30吧，我不太清楚，”楊炯也有些懵，忙掏出手機給查了查：“是30，可能是最近新改了?！?/br>
    “……我就說嗎，怎么可能20公里呢，遛狗狗都嫌慢……”

    楊炯：“……”為什么要拿狗比，30公里也不快啊。

    小“田田”不知情，繼續(xù)提示道：“您已超速。”

    傅惟演卻已經(jīng)不耐煩了，啪一下又給關上，嘴上道：“對，超速回去先把你給扔了……”

    開了會兒路不熟，又給打開：“……再容你半個時辰……”

    楊炯：“……”

    這一路傅惟演開的像黑車，走了兩次彎路，還壓了兩次公交車道。好在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楊炯忙不迭的滾下車，還沒走，又被傅惟演給喊住了。

    傅惟演從后座抓了件外套扔給了他。

    楊炯聽了一路的“新司機大戰(zhàn)導航儀”有些暈頭轉(zhuǎn)向……想拒絕，又覺得自己口才好像比不上他。猶豫的功夫，衣服被人從車里扔出來，蓋了他一頭。

    傅惟演也不客氣，看楊炯接了，嘴上不忘提要求道：“記得給個五分好評啊，別說我不認路，新工作掙錢不容易，拉你這一趟我都賠錢?！?/br>
    “……好的，”楊炯抱著衣服，一臉感激地問：“你電話多少，回頭我洗了給你送過去?！?/br>
    傅惟演說：“沒變，打我原來的號碼就行?！?/br>
    楊炯：“……”

    這幾年他換過好幾次手機號，傅惟演的聯(lián)系方式早沒了，哪還記得原來的號碼是多少?？墒沁@話不能說。楊炯琢磨了下，不行回去就在微信約。他心里這么想，臉上忙露著笑，裝模作樣道：“好的。那回頭咱電話聯(lián)系?！?/br>
    “行，”傅惟演點點頭，剛起了個步，忽然又停下，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喊：“喂！”

    楊炯回頭：“?。俊?/br>
    “……這衣服得干洗，”傅惟演不放心道：“你可別給我下水了?！?/br>
    第3章

    迷蒙的細雨沒有下很久，但是雨停了霧又重了，傅惟演開車又過了幾個路口，這才找對地方。

    孫牧早已經(jīng)等在了早餐店門口，看見他從遠處大步流星的過來，大老遠就松了口氣。

    傅惟演走近了才上下瞅了他兩眼，有些納悶：“你這是什么表情？”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孫牧笑笑：“舊情人學成歸來意氣風發(fā)，一般人不都得疙瘩一下？哪有立刻約到老地方吃早點的?！?/br>
    “至于嗎?！备滴┭菪πΓ_往里走。

    孫牧說：“怎么不至于，不過有一點啊，”他拽了下傅惟演的胳膊，低聲道：“韓韜說他是剛回來，但是我可聽說他回來半個月了。今兒早上……”

    傅惟演腳步一頓，扭頭看他：“今兒早上怎么了？”

    “今兒早上是個私家車送他過來的?！睂O牧看他一眼：“那司機我看著有些眼熟，但是沒認出來。倒是對他挺體貼的，下車了又是遞傘遞衣服的。”

    傅惟演聽了這話有些遲疑，過了會兒卻又搖頭笑笑：“這倒是巧了?！?/br>
    倆人一前一后上了樓，又熟門熟路的往右一拐，進了一個小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