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人_分節(jié)閱讀_6
徐少凡皺了皺眉,這個天氣怎么會熱?再說家里還有空調,這個借口實在是有點不高明。 但他沒有拆穿他,他知道林清和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不想說的話是不會說的?!安蝗晃蚁葞愠鋈??” 林清和朝他笑了笑,低聲道:“沒關系,我多站一會就好了。再說爸爸生日,我先回去了多不禮貌。” 兩個人低聲說話的時候,魏振林繼續(xù)道:“……跟舅公還來這一套?什么合適不合適的,你都不跟人家姑娘相處,哪里知道合適不合適?你呀,就是心氣兒太高了,這些年身邊的好姑娘也不少了吧,偏偏你一個都看不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雅庭那孩子已經(jīng)結婚了,既然人家都放下過去去過新生活了,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成什么樣子?”溫雅庭就是唐知琰的母親,當年轟動一時的環(huán)球選美冠軍。 唐槐序自小敬重這位舅公,聞言笑了笑,沒準備答話。也就是魏家長輩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了。 魏振林:“以前跟你說這些問題,你總說孩子還小,現(xiàn)在三個孩子都這么大了,清和都上大學了吧?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問題了。老這么一個人像什么話,你看看我,當年阿阮去世了以后我也是痛不欲生,后來也想通了,人這一輩子,一個人過起來,實在是有點漫長……” 當年魏振林與夫人孟阮大學相識,后來相愛相知,伉儷情深,一度被傳為佳話。只可惜紅顏薄命,孟阮從小身體就不大好,后來因為生孩子更是把身體給透支得差不多了,也虧得魏家家大業(yè)大,整天用不知道多名貴的藥材吊著,才多活了好幾年,要是換做普通人家,估計早就香消玉殞了。當魏家長公子魏云澤長到六歲時,孟阮舊疾復發(fā),駕鶴西去。魏振林那幾年消沉得像是變了一個人,若非想到獨子年紀還小,說不定會做出什么事。 其實當初孟阮得知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就把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岳采薇介紹給了魏振林,可那時魏振林悲痛欲絕,哪里肯續(xù)弦。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魏振林與岳采薇也算是有緣,后來岳采薇嫁了人,陰差陽錯的又離了婚,兩個人這才走到一塊兒。岳采薇離婚后帶來一女,后來跟著魏振林姓了魏,有視如己出的意思。 聽到這里林清和算是明白了,這個舅公祖原來是想給自己孫女做媒當月老。這位身姿曼妙花容月貌的畫中人,原來就是岳采薇當年帶來的那位女兒的女兒了。 林清以前沒怎么見過她,只在網(wǎng)上或者媒體里看到過她仙氣縹緲的身影。當年岳采薇帶來的那個女孩兒后來嫁給了一位古箏演奏藝術家,生了女兒陶語桐,大概是因為從小在那種家庭氛圍里長大,耳濡目染多了,陶語桐的藝術天分高得驚人。據(jù)說她四歲的時候,聽一首曲子三遍就能完完整整的彈出來。當然,這都是官方的說法,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后來看她的各種演出視頻,這種可能性還是相當?shù)拇蟮摹K赣H就是一位大師,后來她拜的師傅更是國寶級的大師。四歲開始學箏,五歲登臺表演,從此活動在各大比賽表演現(xiàn)場,捧回來的獎杯簡直能堆滿一間屋子。加上她人又長得極具古典氣質,低調優(yōu)雅,想要追她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沒有看上誰,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傳過緋聞。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享受國務院津貼的表演藝術家了,天賦與實力都是不容小覷。 今天想來,估計也是心里早就有人了吧。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唐槐序。 林清和抬起眼來看她,發(fā)現(xiàn)她一直姿態(tài)優(yōu)雅的站在魏振林身邊,很少說話,微微頷首的樣子看起來無比優(yōu)雅美麗。整個房間里的人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看,卻在看到她的時候又忍不住自慚形穢的垂下眼去。 林清和垂下眼睫,發(fā)現(xiàn)人一旦心痛到極致以后就會有些麻木。他甚至在想,這么優(yōu)雅美麗的女人,也只有唐槐序才配得上。 正這么想著,魏振林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唐槐序站起來走近了一些,與陶語桐的距離自然更近了。兩人俱是出色至極的長相,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讓人腦子里不自覺的就會浮現(xiàn)出類似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種聽起來無比俗氣但卻又無比妥帖的形容詞。 若是換個角度,林清和也會覺得這樣的形容詞極為貼切。 唐槐序今天一直很忙,和他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自從魏振林來了以后,唐槐序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他。雖然知道這是正常的,但林清和就是忍不住難過。徐少凡和唐知琰也是沒有和他說幾句話,他們怎么沒事呢? 看來真是被寵壞了啊,林清和嘆息一聲,想不到自己竟然嬌氣至此,也真是夠惹人討厭的了。 對自我的厭惡與否定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唐槐序和魏振林在說些什么,陶語桐看向唐槐序的眼神里有些什么,唐槐序會不會喜歡上陶語桐,他們最后會不會在一起,這些他都已經(jīng)不想去關心了。他就像是那個掩耳盜鈴的可憐人,只想蓋住耳朵,騙自己鈴鐺永遠不會被人偷走。 他再也站不住了,此時此刻他只想逃離這里。他幾乎是踉蹌著跑了出去,除了身邊的徐少凡,誰也不曾注意到他。屋子里的人都在支棱起耳朵聽唐槐序和魏振林的話,都在關心唐槐序和陶語桐究竟會不會如魏振林所愿走在一起,都在揣測陶語桐到底有多大可能坐上唐家當家主母的位置……關心的事太多了,誰又會知道屋子里少了一個人? 徐少凡皺了皺眉,實在是不放心,忙不迭的追了出去。誰知在門外就被人給拉住了:“啊,徐少爺,不好意思,我想問問知琰在哪里???” 徐少凡:“……” 知琰是你的誰啊,離了一步就要找? 曲朝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后知后覺的打了個冷戰(zhàn)。暗自納悶兒到底哪里惹到了徐家大少爺,怎么每次問他知琰的問題他都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難道傳說中他們兩個性格不合是真的? 曲少爺表示很委屈,高高興興的來找夢中女神,為嘛碰到的總是女神的哥哥? 而女神本人對此毫無知覺,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未來可能成為他后媽的女人,面無表情的心想,看來唐家以后就我一個光棍了。 林清和避開眾人,不自覺的走到了不遠處庭院角落里的小亭子里,那個小亭子還是當年他剛學畫畫不久畫的,幾歲的小孩子,畫出來的東西憨態(tài)可掬,偏偏唐槐序覺得滿意得不得了,問他想不想要把畫上的小亭子變成真的,他才四五歲,嫩嫩的點頭說要。然后唐槐序就找人修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小亭子。 現(xiàn)在看來,那個小亭子算得上是唐家唯一一處與四周建筑違和的東西了,憨態(tài)可掬中帶著一點笨拙可愛,像一朵色彩斑斕可愛的小蘑菇。 亭子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連接著唐槐序和他的臥房。長廊兩邊種滿了葡萄,葡萄架上蔥蔥郁郁的葉子隨風飄揚,四周安靜得好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秀遍g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覺得唐家真是大啊,他每次要找唐槐序都要走好遠好遠的路,小短腿又走不快,每次找到爸爸的時候都累得快要睡著了。他小時候就很倔強,在外人面前一向好強,就算走不動了也不要人抱,弄得阿姨在后面提心吊膽,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摔了跟頭。 找到爸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一看到爸爸,他就馬上變得嬌氣起來了,往往唐槐序還沒走到面前,他就扁著嘴往他身上撲了。好在唐槐序身高腿長,每次都會在他撲上來的時候穩(wěn)穩(wěn)的抱住他。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起來,笑容還不曾完全綻開又馬上收了回去。原來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他已經(jīng)霸占唐槐序那么久了,也該把他讓出來了。 他抬頭看了看遠處湛藍色的天空,發(fā)現(xiàn)這個角度竟意外的和小時候重疊了。原來,天地悠遠,遼闊至斯,他始終還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第7章 第007章 不知道在亭子里坐了多久,等林清和想要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麻了,絲毫不夸張,大概是因為坐下的姿勢不對,全身上下如同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爬,一動就難受得不行。 過了好一會兒,身上那種麻痹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以后,他用手撐著地面,顫顫巍巍的準備站起來。坐久了不僅身體發(fā)麻,頭也暈暈的。正要出亭子,突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有人往這邊來了,并且還不止一個人。 這讓林清和覺得有點奇怪,這個院子平時鮮少有人來,一來偏遠,二來距離唐槐序的臥房書房太近,家里的傭人平日里除了打掃衛(wèi)生或者唐槐序辦公見客需要奉茶的時候會來,其他時候都很少涉足,更不要說外面不怎么相干的人了。這個院子基本上算得上是林清和一個人的樂園,畢竟唐槐序不會有事兒沒事兒都在這里面轉悠。 來人走得近了,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談話聲,“……我在前院的時候就模模糊糊看到這邊有桐樹,沒想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唐先生也喜歡桐花嗎?” 林清和一楞,撐住地面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 說話之人的聲音很悅耳,清脆中帶著一絲綿軟,不多也不少的恰到好處,不會給人做作或者黏膩之感。而唐先生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唐槐序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好像帶著溫潤的玉石的味道。其實說起來很是玄幻,溫潤玉石一般都用來指人的外表或者內在的氣度,但每次聽到唐槐序的聲音,林清和腦子里都會浮現(xiàn)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樣莫名其妙的詞語,好像他的聲音都有了質感一般。 “還好,說不上喜不喜歡,這些都是清和種的?!?/br> 他小時候身體不大好,估計也和那場車禍有關,受到了驚嚇,很長一段時間里,晚上睡覺要么睡不安穩(wěn),要么總是做噩夢。噩夢做得多了,他就不敢睡了。但小孩子不睡怎么行,帶他的阿姨憂愁得不行,怎么哄他都不睡,和他一起睡他也不肯,困極了就跟小公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的,剛剛進入夢境就被噩夢嚇得差點哭暈過去。 阿姨沒有辦法,只好冒著屋外的大雨抱著他去敲唐槐序的門,唐槐序正在燈下看書,聽到敲門聲響,披著一件睡袍就出來抱他。 大概是因為車禍醒來以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唐槐序,他對唐槐序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唐槐序把他抱過去的一瞬間他就覺得一點也不害怕了,也不哭了,聞著唐槐序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不到一分鐘就睡了過去。 阿姨筋疲力盡,看著他在唐槐序懷里睡得香甜,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我看少爺每天晚上都睡不大安穩(wěn),他還小,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 阿姨已經(jīng)是唐家的老人了,是看著唐槐序長大的,現(xiàn)在又來照顧他,更多的像是一個親近的奶奶。唐槐序聽了她的話,明白過來了:“以后就讓清和和我睡吧,明天讓人把他的東西都收拾到我房間里去。” 那天晚上他睡得安穩(wěn),連一個夢都沒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曬屁股了,他睡眼惺忪的,隱隱覺得身下有什么不對,等反應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趴在唐槐序的身上。 見他醒過來了,唐槐序這才把手上的書放下,嘆了一口氣:“好在你不重,不然爸爸就要被你壓壞了。”說著還用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也不知道是被人拍了小屁股還是因為不小心看見唐槐序睡袍上那一大片亮晶晶的水漬,林清和當場就臉紅了,忙不迭的從唐槐序身上下來,自己乖乖的去穿衣服去了。 誰知擺在床頭柜上的衣服是一件背帶的牛仔褲,他那會兒還小,擺弄了半天都穿不好。原本就在爸爸面前丟了臉,想要趁此機會好好找補一下,誰知道老天爺都不給他機會。越著急越穿不好,額頭上都著出汗了。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給他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