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jié)閱讀_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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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說,楚亦揚才覺得這衣服確實眼熟,好像真的是前兩年死活找不到的那身,于是很是心滿意足地穿上了。整理著衣領,視線的余光里瞥到青年抱臂靠墻的側身,他不動聲色地靠過去,抬起一只胳膊堵住他的去路,上身微微俯低,似挑|逗又似安撫一般,銜住了他嫩軟的唇rou,輕舐過未消的紅腫。 靳雨青渾身一栗,追逐著回應了幾秒又恍然驚醒,不情愿的扭過了頭去。 面前縈起一聲笑意,靳雨青愈加惱,推開他就要走。楚亦揚笑著回味他與思想背道而馳的身體反應,一伸手將他攬了進來,摸著頭發(fā)哄道:“好了好了,不吵了。身體怎么樣,疼嗎?” “嗯……”靳雨青蚊蠅般應了一聲,被男人捏住了要害似的,被他抱著一動不動,半晌才回轉了思緒,匆忙搖頭,“沒事不疼……嘶!” “這叫沒事了?”楚亦揚收回拍了他屁股一下的手,在青年腰間緩力揉捏著,邊退坐到觀察間的治療床邊,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青年盯著他看了會兒,小動物般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在他身邊側躺下來,將腦袋擱在他的腿上。慢慢、慢慢地,將眼睛闔閉起來,聽著頭頂傳來的男人均勻有力的呼吸,一種闊別已久的安心感令他漸生困意。 “昨天是我不好,腦子發(fā)昏了?!背鄵P的手摩挲著他怠于修剪的發(fā)絲,又慢慢下移,溫暖的指腹滑過額頭和臉頰,撫摸到眼角的那片疤痕:“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傷的嗎?” 靳雨青的睫毛在男人手里一扇一打,宛如一只被擒住的蝴蝶徒勞地掙扎著翅膀,他瞇開一些縫隙,燈光透過楚亦揚指尖的血rou,將一片橙紅色映入靳雨青的眼底,他坦誠道:“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被喪尸抓的……” 楚亦揚點點頭表示了解,又繼續(xù)移動手指。這種四處游移卻不含情|欲的撫摸讓靳雨青無由的緊張起來,終于,他停下了,指間輕輕搔刮著上下吞咽的喉結。 “那聲音呢?”楚亦揚問道,“怎么變得這樣沙啞。你給我打了那么多個電話,我卻沒有認出你來,就是因為嗓音變得太多……” 在他目不轉睛的凝視里,靳雨青坐了起來:“是抗毒血清的副作用?!?/br> 楚亦揚心里揣測,那些本應該被感染處理掉的、卻被柯斌輾轉送到黑鷹基地的異變者,可能就是因為他們秘密研發(fā)出來的抗毒血清而得以存活??杉热灰延携熜绱孙@著的血清,為何不向其他基地進行推廣? 這不符合靳雨青的一貫作風,他并不是個為了能發(fā)末世橫財而隱瞞成果的人。這其中定然是有無法推廣的理由。楚亦揚皺起眉頭,盡管對接下來將聽到的壞消息有所預感,卻仍示意他說下去。 靳雨青回身走出觀察間,事到如今,無論他還有什么花言巧語,恐怕都不能輕易的欺瞞住楚亦揚了。他用指紋解鎖了一只存放在治療室里的保險冷柜箱,冷氣霧一般地涌出來。 待白霧散后,楚亦揚看到里面是一排排的已經標注好日期的淡黃色注射液。 “這本來是從喪尸體內提取轉化出來的,定期注射能夠阻斷喪尸病毒的侵害,讓還未喪失自我意識的的感染者延緩喪尸化的時間。但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它有療效時間的限制,一旦失效,喪尸病毒就會呈爆發(fā)式擴散,無法很好的控制。因此我們又在原有的基礎上,人工編碼了一組毀滅基因。時效一到……軀體就會迅速降解死亡?!?/br> 楚亦揚聽得手臂微微顫抖,他攥緊拳頭問道:“時效是多久?” 靳雨青說:“兩年?!?/br> 楚亦揚忽然驚詫地瞪起眼睛:“那你——?!” 青年將冷柜的門重新鎖上,搖頭道:“我本身是比現(xiàn)有所有喪尸都要高等的一級喪尸,因此并不受這支血清的限制,但我仍需要持續(xù)的注射來延緩體內喪尸化的進程。我與喪尸的共鳴越來越強,如果任憑它繼續(xù)發(fā)展下去,被喪尸意識同化,后果將不堪設想。” “我想,你應該不愿意看到一個不辨親疏、只知嗜血的靳雨青?!彼嘈α艘幌?,說著將治療室的門推開,指引著楚亦揚去看對面那間注射室。 此刻就有十幾名到了限定日期來注射血清的異變者。有幾位注意到了靳雨青,便回頭朝他打了個招呼,伸出大拇指向他表示感謝。 靳雨青朝他們笑了笑,才回過頭繼續(xù)跟楚亦揚說:“如你所見,這里維持著基地秩序和正常運轉的大部分人,都是自愿接受注射的感染者。我們能在淪陷區(qū)腹地的a城一點點地建立起這么大的基地,全都是靠他們。”他語調轉而有些落寞,“然而當初與我一起創(chuàng)建基地的那批感染者都到了時限……早已經死了?!?/br> 他說的那樣簡單,若無其事般,可楚亦揚心里卻泛起濃重的澀意:“你們這是在透支生命!” “我們不是在透支?!苯昵嗵鹧垌?,原本想反駁的,可看到楚亦揚的眼睛時,心里的躁火瞬間就溫柔了下來,“我們是在搶奪時間,從喪尸手里、從那些追殺者手里。” “老師,就算它們進化再快,就算誕生了我這樣的異類……這個世界也從來都不可能是喪尸的。為了能讓我們在乎的人過上一個安逸的生活,不管現(xiàn)在看起來有多絕望,等疫苗完全研制出來,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靳雨青伸出手,將他衣領上的木質紐扣系好。 青年低斂的神色看起來那么乖巧,那套在他基地成員面前所表現(xiàn)出的威嚴和鋒利,在自己面前都如加熱過的棉花糖一般,融化出香甜的流芯??沙鄵P知道,等那陣無害的蜜甜淌盡后,再嘗到的都是刺骨的辛辣。 他竭力平靜著,讓自己不要那么狂躁,可猛地抓住靳雨青的手后,還是下意識將它攥得緊緊的,恨不得攥住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那顆冰冷的心臟。他難抑粗暴地向青年質問:“所以你的選擇,是做一個大公無私的雷鋒,卻要拋棄我對嗎?靳雨青?” “大公無私?”靳雨青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回來,怔忡著扯了扯嘴角,同時撿起外套扔到楚亦揚身上。然后就從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口罩,將臉遮起來:“我?guī)闳讉€地方……穿暖和點,a城的冬天很冷?!?/br> 盡管楚亦揚心里躁郁未平,兩條腿還是不自覺地跟上了青年的步伐。 a城的冬天確實很冷,鋪落的雪層陷到了腳面,但黑鷹基地的居民們似乎并沒有受這寒冷天氣的影響。 進入基地的生活城區(qū)后,楚亦揚才體會到這個基地發(fā)展成這樣是有多不容易。 整個a城恢復得幾乎和末世災難前一模一樣,繽紛林立的商鋪、熱情樂呵的叫賣,還有穿梭于大街小巷的自行車叮鈴鈴地響。站在街道中,人們如往常一樣,上班下班、洗衣買菜,廚房的油煙氣會從窗口的排氣囪里冒出來。 如果楚亦揚不是從華星基地而來,不是他親手殺死過無數(shù)猙獰恐怖的喪尸,他也會以為,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的——根本沒有末日,沒有血腥,更沒有那三年與靳雨青被迫分離的痛苦。 青年輕輕曳著他的手,一前一后地融入街道的人流中,日子平和得好像他倆只是因為油鹽醬醋的小事而吵了一架。 靳雨青將他帶到一所中學里,學生們搖頭晃腦的朗讀聲讓楚亦揚仿佛回到了童年……墨綠色已經斑駁褪漆的門框被畫上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筆畫,靠窗的男生們把頭埋在書本里,呼哧呼哧的打瞌睡。 講臺上站著一位年輕的老師,掰斷的粉筆頭一扔一個準兒。 楚亦揚忽然聽到身旁的人笑了,那種忍俊不禁的輕笑,他側了側頭,聽到青年低聲說:“那個老師……是我發(fā)小,在a大讀經濟,比我小一屆還沒畢業(yè)。不過現(xiàn)在是末世,到處都是用人的時候,大學是辦不成了,我就讓人把他調到這里來教書,英語和數(shù)學。他父母也在這間學校里,做行政跟后勤?!?/br> 楚亦揚看了一眼,又跟著靳雨青繞過學校,后面是一片農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蹲在地頭上,手里握著只試管。他仔細一打量,頓時驚訝:“孫教授?” 靳雨青點點頭:“植物學的孫教授,就在你隔壁的教研室。末日發(fā)生的時候,他恰好來a城看望女兒,僥幸活了下來。在我游蕩在a城不知所措甚至想一死了之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孫教授雖然看出了我喪尸的身份,但卻并沒有排斥驅逐,反而支持我做出了許多研究……也許這算不得是什么救命恩人,但對那時瀕臨絕望的我來說,的確是一劑救命良藥。” “而孫教授的女兒……你可能見過了,就在基地醫(yī)院里當大夫?!?/br> 中午,兩人在路邊的小店里要了兩碗湯粉,白白的熱氣從靳雨青的口腔中呼出來,注射血清后慢慢恢復的食欲令他無比珍惜每一頓飯菜。 楚亦揚側目望著他,也許此刻他暫且拋棄了身為基地領導人的責任,只是個大學剛畢業(yè)而彷徨于未來的小年輕?;◣讐K錢買一碗熱燙酸辣的粉,在寒意四盛的冬日里,坐在店門前熱乎乎的吸溜。男人的眼底浮現(xiàn)出愛意,低下頭在他吃得通紅的嘴邊輕輕一吻:“慢點,燙。” 靳雨青怔然地摸了摸嘴角,覺得心里比嘴里更燙。 待兩人吃完回收了碗筷,緩步踱出店門,天上又開始飄起雪來。靳雨青幾步跑到了道路對面,踩在窄窄的馬路牙子上,仰頭望著灰白的天空,思緒似被漫天飄揚的雪花吸入了無端的云層。 “老師,”半晌,靳雨青才回過頭,認真鄭重地喚他道,“還有一個人,我希望你能夠見一見?!?/br> 這句話里似乎著重強調了“你”,可仔細聽來卻又不是那么分明。 不知為什么,楚亦揚從那樣諱莫如深的眼神中讀出了乞求的意味,他甚至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陰謀,是一件讓靳雨青最牽掛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一旦這件事情得到了解決,這個青年就會像風箏一樣,奔向他無法企及的深淵彼岸。 可他還是點了點頭——如果這件事重要到三年來從未向別人吐露過,也從未尋求過別人的幫助,那么得到如此信任的自己又如何能拒絕。 靳雨青喜極,當即拖著他的手鉆進層層疊疊的巷子里去,熟門熟路地穿過畸形滑膩的小道,嘴里高興地念叨著:“一定會喜歡你的……如果有你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