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波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9
趙由晟明了,陳端禮自然能讓秦氏兄弟離開書館,但他顯然決定讓陳郁在家接受教育。請一個好老師,用心教陳郁,比去書館求學(xué)更合適。 “我聽說,阿剩在自訟齋里關(guān)了好幾天……”見說得都是自己的事,陳郁問起他很在意的由晟的事。 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陳郁有耳聞,趙由晟以前也提過,他曾因和學(xué)生在宗學(xué)里打架被關(guān)過。宗子不管成年與否,是否還在宗學(xué)就讀,一旦犯了不必被羈押但需受懲罰的過錯,就可能被關(guān)進(jìn)自訟齋反省。 陳郁的臉龐染上燈火的橙黃,也染上了惆悵,他自責(zé)自己獨(dú)自一人去化鯉池看白鯉,父親常叮囑他身邊得有個人,阿剩因他而打了秦氏兄弟,因他而被關(guān)禁閉。 “宗學(xué)教授罰我六日,只關(guān)五天,也就是一人獨(dú)處,在齋房里反省過錯,能有沒什么?!壁w由晟話語很是沒所謂,也確實(shí)頂多就是時間難熬而已。 雖說如此,陳郁仍是難過,何止是關(guān)禁閉這樣的處罰,由晟即將被父親帶往寧縣。今晚過后,身邊這人就不在了,下次穿過驛街,走向睦宗院的方向,前往阿剩家,可他將找不到他。要是自己先前能跟趙父求情,能不能留下阿剩,別帶他走,陳郁知道那也無濟(jì)于事。 陳郁低頭看著池中兩人的倒影,十四歲的他萌生了這一夜不要過去的念頭,希望水中那個熟悉的倒影,能常伴左右。 趙由晟察覺陳郁的情緒變化,哪怕他不言,只是一個身影,他也明了。 “天冷,我們回去?!壁w由晟抬手,摘下掛在柱子上的燈籠。 “好?!标愑魬?yīng)聲。 耳邊夜風(fēng)聲,樹葉簌簌,一盞燈提在趙由晟手上,他的身邊緊隨陳郁,長長曲折的游廊,在他們身后隱入黑暗之中。 寢室里,墨玉早燒好火盆,備上熱湯和果餅。 陳郁讓墨玉到奚氏那兒拿一盒涂傷的珍珠藥粉,給趙由晟用。趙由晟說自家有,陳郁說那是父親在瓊州的友人所贈,比當(dāng)?shù)啬苜I到的珠粉要好上許多。 墨玉很快回來,小小一盒珍珠藥粉,交到陳郁手中。陳郁硬是要看趙由晟被老趙打傷的肩,對方只能寬衣解帶。 趙由晟只是將領(lǐng)子扯松,拉下一邊的袖子,露出右肩上的傷,明顯淤青,留下一條戒尺抽打過的青腫痕跡。 陳郁仔細(xì)看,不敢用手摸,怕會疼。 “趙官人下手真狠呀?!蹦駵愡^去看一眼,搖了下頭,同是當(dāng)?shù)?,她就從沒看見陳端禮打陳郁,不說打,罵也不曾。 陳郁點(diǎn)頭,也覺得趙父真狠心,竟這般打阿剩。 “阿剩被秦大打傷的手臂,也是這只嗎?”陳郁一直記得阿剩原先就有一只手臂受傷,是秦大用扁擔(dān)打的。 “不是,已經(jīng)好了?!壁w由晟快速拉了下左臂的袖子給陳郁看,又放下。 趙由晟自己給被戒尺打傷的肩膀涂傷,涂得隨意,在他看來這根本不用涂藥,過兩天淤青自己會消退,涂藥只是為了讓陳郁放心。 趙由晟把藥抹好,很快將衣服拉上,他整理衣襟,系結(jié)腰帶,陳郁的手這時搭了上來,貼在他腰間,趙由晟握住陳郁的手,本想將他手拿開,卻不想墨玉瞪大著眼在旁瞧著。 墨玉jiejie怕是有什么誤會。 趙由晟松開手,陳郁無知無覺,低頭幫他拉正腰帶,手臂幾乎要環(huán)住趙由晟的腰,兩人背貼靠一起。 陳郁不過是因友人為他挨了打,心里過意不去,再兼之以往兩人就很親密,自然而然,心里無其它念想。 趙由晟跟老爹申請來陳家跟陳郁辭行,不能待得太晚,他穿好衣服,起身話別。陳郁送趙由晟到門口,看他騎上馬,大門口風(fēng)大,吹得人衣袍飛舞。 趙由晟回頭看大門燈籠下的陳郁,單薄一個人,呆呆抬頭看著他,風(fēng)吹亂他的衣襟,他頭發(fā)凌亂,失落而憂郁。趙由晟突然想起,七歲的陳郁,跟他在廣州港分別時的情景,船開動,陳郁呆呆站在船頭,看著船下來送行的趙由晟,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吳杵的燈籠在漆黑中照出一條路,趙由晟沒有回頭,他走出老遠(yuǎn),似乎聽到身后一聲幽幽的“阿?!保仡^,只有空寂昏暗的街巷。 眼前的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身影消失在黑夜里,連馬蹄聲也聽聞不到了。陳郁摸了摸自己被冷風(fēng)吹僵的臉龐,低頭往回走,他聽到內(nèi)知潘順在催促他快進(jìn)來,別凍壞了身子。 返回寢室,走在長廊上,陳郁看見自己在地上投下的孤零零影子,他懵住,往空蕩的身側(cè)一探,身邊空無,再沒阿剩。墨玉提燈在前,見他舉止古怪,頗為不解。 作者有話要說:陳郁QAQ:趙叔叔別打阿剩。 趙由晟(抱?。簞e哭,我心疼。 趙父:…… ———————————— 趙父(跪搓衣板):老婆我錯了,商賈中也有大善人,像我丈人,那便是極好的。 趙母(扭頭):哼。 ———————— 導(dǎo)演:避免暗生情愫是不是太遲了,你明明努力在刷陳郁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