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離演講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邱旭過來請他上臺試音響和燈光。

    曹啟智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從容地邁出休息室。

    半道兒上，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正笑呵呵地與他們打招呼。她面容慈祥，體態(tài)豐腴，是個光憑面相就能博得別人好感的人。

    “曹主席?！?/br>
    曹啟智從人群旁邊擦身而過時，被喚住了。

    她從人群中走出來，友善地伸出手：“我是那蓓拉?！?/br>
    曹啟智握住她的手。

    那蓓拉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說：“百年歷史的政客家族都像化肥池一樣令人作嘔。糞坑里出來的小雜種怎么有臉面來軍人的地盤！”

    慈眉善目的一張臉竟然說出這么低俗惡毒的話，曹啟智驚呆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她松開手，用眾人都聽得到的聲音祝自己好運，然后在眾人的簇擁下?lián)P長而去。

    曹啟智問邱旭：“你剛才聽到她說什么了嗎？”

    邱旭說：“只聽到了一些單詞，她說話有太多的氣音。怎么了？”

    曹啟智說：“她罵我?！?/br>
    邱旭驚訝地睜大眼睛：“那你……”

    曹啟智說：“就是你現(xiàn)在的表情現(xiàn)在的心情?！?/br>
    邱旭：“……”

    到了演播室，曹啟智上臺試音，邱旭找到趙遠矚將事情說了。趙遠矚說：“看來腦子轉(zhuǎn)得慢也有腦子轉(zhuǎn)得慢的好處?！笨梢韵胂?，如果曹啟智的反應(yīng)再快點，第一時間和那蓓拉爭吵起來，吃虧的會是誰。

    邱旭說：“你不驚訝嗎？”

    趙遠矚斜了他一眼：“驚訝什么？你以為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靠左鄰右手的手動點贊嗎？還是一手人人稱贊的家常菜？”

    邱旭說：“我們應(yīng)該做點什么？”

    趙遠矚說：“想為曹啟智報仇的話，你去調(diào)戲她?！?/br>
    邱旭一臉你說了什么鬼的表情。

    趙遠矚說：“就像別人不會相信她罵曹啟智一樣，他們也不會相信你調(diào)戲她的。放心去吧?！?/br>
    邱旭說：“問題是，我要怎么說服自己相信我真的會干這事兒?！?/br>
    第62章 演講（中）

    場外突然鬧哄哄的, 一個工作人員跑著小碎步過來：“軍益黨的人送了大花籃過來?！?/br>
    趙遠矚冷笑, 對邱旭說：“走, 報仇去?！?/br>
    邱旭覺得自己遇到從業(yè)以來的最大危機，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體：“我做不到?！?/br>
    “我做?！?/br>
    “……”邱旭目瞪口呆看著趙遠矚向門口走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敬意。加入利利黨以來, 他一直都在趙遠矚和曹啟智的身邊打下手，說是秘書，更像打雜, 心中多少是不服氣的, 但是，此時此刻, 這股不服氣消散了。這樣的敬業(yè)態(tài)度，絕對是他學習的榜樣！

    他三兩步追上趙遠矚, 心甘情愿地落后一步地跟著他。

    趙遠矚走到門口，就看到那蓓拉帶著一群人從不遠處的演播廳走出來, 笑容滿面地說：“看到您真高興！我今天早上特地去附近花店挑選的花，郁金香和百合都是最新采摘的，希望能夠為你們帶來好運?！?/br>
    “謝謝, 您也是, 祝好運?！壁w遠矚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了一下她，湊在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一把年紀的老太婆送花追求英俊小年輕，會不會太不要臉？”

    那蓓拉一怔, 趙遠矚已經(jīng)松開手，讓工作人員將花籃請了進去。

    趙遠矚轉(zhuǎn)身要走，被那蓓拉拉住。

    那蓓拉說：“很遺憾被請進去的只有花籃，我們在門口合影一張吧?！?/br>
    趙遠矚反客為主地拉住她的胳膊：“曹主席一定很高興有您這樣的聽眾和追隨者，我們完全沒有理由將您拒之門外，哪怕您沒有買票?！?/br>
    那蓓拉坦然地走進演播廳，離講臺最近的位置坐下。

    曹啟智看到她愣了下，很快從臺上走下來向她問候。

    那蓓拉站起來與他擁抱：“歡迎我這位不速之客嗎？”

    曹啟智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又被她嘲諷一頓的準備，見她的畫風突然變得這么正常，不禁有點懷疑人生。他說：“當然，請都請不到?！?/br>
    那蓓拉說：“我可以上臺看看嗎？”

    趙遠矚立刻警惕起來。她的目的已經(jīng)很明確了，就是一步步地走到臺上，與曹啟智展開一場辯論。是蔣向峰最近一系列的動作將對方逼到圖窮匕見的地步，已經(jīng)要不顧一切了嗎？那必然會是一場絕地反撲，己方準備不足，是要吃虧的。

    他搶在曹啟智開口之前婉拒說：“觀眾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進場，再過一會兒演講就要開始了，我想，不太方便。”

    那蓓拉竟也很好說話，點點頭表示，那就不打擾了。

    趙遠矚一路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進入自己的演播廳，心中莫名的惴惴不安。

    托福蔣向峰不遺余力地支持，演播廳座無虛席。曹啟智看到了一小撮自己的應(yīng)援團，心中感動，走到講臺上時，還調(diào)侃了一下自己：“我保證你們不是我花錢雇來的，看來下次我不必只為自己代言了。”

    下面響起善意的笑聲。

    曹啟智說：“其實準備演講之前我就一直在考慮，怎么樣才能避免與隔壁的……你們知道是誰。前面的這位穿西裝的先生，對，說的就是你，不要看旁邊那位女士，剛才他們送花籃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在了。你裝傻的演技可真不怎么樣?！彼D了頓，等笑聲暫歇才接下去說，“我想與他們的論點有所差異，這可不是參加公務(wù)員考試。后來發(fā)現(xiàn)，我們有很大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利益。不過他們的利益前面加了一個定語，軍方、軍隊、軍部、軍人……而我們是整個國家與每位公民。如果要來更具體一點兒，大概可以在我們之間加個數(shù)學的包含符號。當然，最大的差異應(yīng)該是貫徹思想的方法比他們高明。所以，他們要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那么問題來了……”

    他雙手撐著講臺，露出自信的微笑：“有了利利黨，還需要他們做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