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等等我_分節(jié)閱讀_69
書迷正在閱讀:沉舟、帝國強(qiáng)力聯(lián)姻[星際]、將軍在上[重生未來]、大導(dǎo)演、[英美娛]糟糕,我的腦洞好大!、大湖小妹、絢爛(1v1)、愛過你這件事(H)roushuwu.xyz、[綜我英]松餅與甜茶、那嬌喘連連的旅程
然而沖動如我,終于還是在她把矛頭轉(zhuǎn)向陸瑾言的那一刻沒能管住自己的嘴。 她尖刻地對我說:“那個男人算什么?把小姑娘帶回家住,你敢跟我保證你們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我急忙解釋:“沒有!媽,我保證,真的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陸瑾言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社會比你想象的險惡多了!祝嘉你怎么這么天真?哪怕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那也不代表如果你一直住下去就不會發(fā)生!那個男人要是有半點(diǎn)為你著想,就不會同意你隨隨便便住進(jìn)去!” “他沒有——” “沒有?祝嘉,你這是完完全全一顆心向著他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愛情里,一味相信壞人!我告訴你,新聞里這種人多了去了,看起來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實際上不知道多骯臟、多齷齪,骨子里根本不是人……” 她氣急了,每一句都帶著侮辱性,字里行間都在暗示陸瑾言不過是個還未得逞的陰謀家、強(qiáng)jian犯,而我就是個不諳世事的無知少女,一步一步陷入了他的圈套。 而不管我怎么爭辯,她都完完全全發(fā)揮出了自己強(qiáng)勢的個性,連只言片語的時間都不留給我,總是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用她的臆想為陸瑾言定義,并且妄圖得出一個根本與事實截然相反的結(jié)論。 在她的判斷越來越劍走偏鋒的時候,我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終于徹底斷了。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委屈地對她喊道:“你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jī)會就對我和我喜歡的人妄加評論,你這么做跟暴君有什么區(qū)別?你認(rèn)識他嗎?你根本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就已經(jīng)對他從頭到腳點(diǎn)評了一番。你都已經(jīng)判了我死罪了,那好,你說你要我怎么辦?” 這一次,程叔叔沒有來得及拉住她,她大步走到我面前,霍地舉起了那只手。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一秒。 兩秒。 …… 然而就在我的腦海里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重放了十一歲那年被她用花瓶砸破頭的場景后,那個預(yù)期中絕情狠戾的巴掌終歸沒有落在我臉上。 我睜開濕潤的眼睛,發(fā)現(xiàn)她就這樣維持著要扇我耳光的姿勢,可面上滿是淚水。 她的嘴皮蠕動了幾下,終于帶著哭音對我說:“祝嘉,我只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只是不想你因為一時沖動就迷戀上了錯誤的人,最后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啊……” 這一刻,她很多年都沒有提過的事情終于又一次被她自己挖了出來。 我知道她一直沒有原諒過我爸,也知道那次失敗的婚姻是她走不出的陰影,可十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揭開自己的傷疤,只為要我懸崖勒馬,至少不要被她眼里那個十惡不赦的陸瑾言蒙騙了。 我忽然間淚如雨下。 我看見她頹然的神情,看見她眉梢眼角那一點(diǎn)點(diǎn)清晰可見的皺紋,看見她耳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幾縷銀絲,看見她眼角浸漬而出的淚珠。 這一刻,我忽然間恐慌起來,因為時間的洪流來得太猛,卻又去得悄然無息,在我未曾察覺之際,甚至趁著我多年來不曾好好地看看她時,就將我記憶里那個美麗的女人拉向了歲月的深淵。 我mama老了。 她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個在商場上強(qiáng)勢得無堅不摧的女人了。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曾引以為傲的愛情與婚姻,而今她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女兒。 淚水滾滾而下,我忽然間大哭出來,撲上去抱住她,什么都說不出,只能不斷叫著mama。 這 么多年,我的心里一直有一座高高的山,哪怕我拒絕承認(rèn)我與我媽之間那搖搖欲墜的親情,也無法否認(rèn)她就是那座大山。不論我面對什么樣的境遇,不論我遇見了什 么樣的挫折,潛意識里一直都知道,哪怕她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可她一直就在那里,不遠(yuǎn)不近地看著我,任由我依賴她。 我抱著她哭得稀里嘩啦的,這么多年來頭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地叫著mama。 而這樣的場景是我們彼此都未曾料到的,最終這場爭執(zhí)就此落幕。 這一晚,我和她聊了很多,甚至比我們過去十年那些無意義的對話總共加起來還要多。我把和陸瑾言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巨細(xì)靡遺地告訴了她,毫無保留地承認(rèn)了我對那個男人的喜歡與迷戀。 我甚至孩子氣地告訴她:“媽,就算你反對我們,畢業(yè)以后我也會嫁給他的,我是認(rèn)真的!” 她終于笑了,哪怕眼里還藏著擔(dān)憂,卻也總算松口氣,摸摸我的頭,“嘉嘉長大了?!?/br> 這句話令我很心酸,因為意識到我長大了的同時,我也清楚地看到她一天天地老了。 我低聲下氣地承認(rèn)錯誤,“是我做錯了,讓你擔(dān)心,今后不會再這樣了。” 她也有些不自在,很快擦了擦眼淚,“mama不阻止你談戀愛,只是希望,希望你保護(hù)好自己,不要受傷。你還年輕,未來變數(shù)很多,不要這么輕易就對一個人交付真心,也不要百分之百把未來當(dāng)成賭注一樣壓在他身上……” 我一直點(diǎn)頭,不管她說什么,照單全收。 這一刻,已經(jīng)二十一歲的我好像才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很多時候親情會令我們憑借本能做出很多過激的事情來,有的甚至?xí)Φ街劣H的人。因為只有在面對最親最愛的人時,我們才會無所顧慮地說一些不需要深思熟慮的話,僅憑本能與沖動。 可就算這樣的下場是彼此傷害,我們也能輕而易舉重新和好,因為有的感情是切不斷的,有的人是無法從生命里推開的。哪怕爭吵時被彼此傷害得鮮血淋漓,一旦釋懷以后,又會破涕為笑地握手言和。 因為不論如何我們都會意識到,沒關(guān)系,那是愛。 *** 夜里,我躺在床上和陸瑾言打電話,聽他聲音緊繃地接起來,不安地問我:“怎么樣了?” 我在這頭無聲地笑了,因為穩(wěn)重如他竟也有今天,在我打電話以前大概就一直緊繃著,也許會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也許不時看一眼手機(jī),想主動打給我,又怕我媽還在氣頭上…… 我故作焦慮地對他說:“陸瑾言,怎么辦啊?我媽要趕我走,還要揍我,我現(xiàn)在正躲在廁所里!” 那邊一下子沒了聲音,片刻后傳來了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的聲音。 我嚇一跳,趕緊叫他:“陸瑾言?陸瑾言你在干嘛?” 他似乎跑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聲音急促地告訴我:“等我一下,我馬上趕過來!”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甚至沒法停下來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直笑得肚子疼、嘴角抽筋。而在這個過程里,他似乎終于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很快停了下來,不斷叫我的名字。 我總算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捂著肚子告訴他:“沒事了,我mama已經(jīng)不生氣了,我逗你玩的?!?/br> 他又一次消聲,片刻之后,飽含怒氣地將我的名字一字一頓地擠出喉嚨:“祝嘉!”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張著嘴看了看手里的屏幕,又抬頭看了看梳妝臺上的鏡子,里面的祝嘉滿面通紅,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眼睛清明透亮,似是被露珠浸漬了一夜,鮮活美麗,充滿生氣。 我把頭靠在枕頭上,睜眼望著頭頂?shù)拿S色燈罩,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孩子。 活了二十一年,我一直認(rèn)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殘缺的家庭里,和母親關(guān)系不好,父親不知行蹤??扇缃窨磥?,其實我一直被保護(hù)得很好,猶如那只燈罩里的脆弱燈泡。 mama也好,程叔叔也好,陸瑾言也好,包括陳寒在內(nèi),他們的苦都被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了,只是不斷分享著我的苦惱,保護(hù)我那愚蠢幼稚的玻璃心。 我又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不幸福呢? 手機(jī)很快又震動起來,我把它湊到耳邊,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就聽見陸瑾言在那頭非常隱忍非常不悅地以一種冰冷傲嬌的語氣質(zhì)問我:“祝嘉,你騙了我,惹得我不開心了,被我掛了之后居然連電話都不給我回一個?”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fù)P了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知足的狀態(tài)里。 沒聽見我的回應(yīng),陸瑾言繼續(xù)語氣森冷地說:“你不說話是么?也好,不說就算了,我向來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你不說我也不強(qiáng)求……” 說是這么說,然而就算是個蠢蛋也能聽出來他一字一句飽含怒氣。 我終于沒能忍住,笑得像朵花似的抱著手機(jī)對他一口一句地叫著:“陸瑾言,陸瑾言,陸瑾言陸瑾言陸瑾言陸瑾言……”根本沒個完。 他一下子頓住了,半天才繼續(xù)冷著聲音傲嬌地問我一句:“一直叫我干什么?” 我神神秘秘地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小聲告訴他:“我想多叫一下你的名字,免得以后沒機(jī)會了。” 他的聲音陡然間降了八個調(diào),極其緊繃地問我:“什么意思?” 我這才察覺他似乎誤會了什么,趕緊補(bǔ)充說:“因為我想早點(diǎn)嫁給你啊,要是結(jié)婚以后,說不定我就不會叫你陸瑾言了,得叫老公了,那多不劃算?所以我要多叫幾句陸瑾言,直到把自己叫膩了為止!” 在我的膩死人攻勢下,他頓時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