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來說，就算之前這里沒有車子是他記錯了，那顧沉舟昨天晚上怎么回來的？

    顧沉舟沉默了一瞬，心里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偷情果然是有代價的”，他微微咳了一聲，拋開腦海里古怪的念頭，心道不管是說車子被人拿走偷走或者掉下山崖——救命，還能再傻一點嗎……

    “這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賀海樓拿走了。”

    一個謊言總要用另一個謊言來彌補，他一向不對衛(wèi)祥錦說謊，只是有些東西不說而已。

    “賀海樓？”衛(wèi)祥錦的面色有點古怪，他想了想，說，“賀海樓的車子好像是開到地方去了……他昨天晚上還跟你來了天香山莊，然后又把你的車子開走了？”衛(wèi)祥錦說了一個比較可能的猜測，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有看到顧沉舟的車子，又好像沒有——到底剛才顧沉舟的車子是不是在這邊？他一開始并不注意，現(xiàn)在突然也有些不確定，就沒有深究了，只是說，“走吧！反正你每次也是坐我的車?！?/br>
    “這還真是?！鳖櫝林圳s緊笑道，轉(zhuǎn)移了話題。

    天香山莊距離正德園的位置不近。衛(wèi)祥錦在路上特意開得快了一點，等到正德園的時候，時間剛剛好11:45分，正好避開了道路上車流量最大的時間。

    午飯已經(jīng)由兩位奶奶一同做得差不多了，兩位奶奶還在廚房看著湯，顧老爺子和衛(wèi)老爺子則在花園中一邊逗鳥說話，一邊聊天。

    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在走進小樓之前，先向兩位老爺子問了好，又在廚房里自家奶奶的招呼下進去洗了個手，再把最后的一道蓮藕排骨湯端出來，兩家人的午餐就正式開始了。

    三代交好，衛(wèi)家和顧家闔家吃飯的時間可不少，彼此之間就跟呆在自己家里一樣。

    飯桌上，顧老爺子和衛(wèi)老爺子還是和平常一樣，一邊吃飯一邊互相交談著，只偶爾才對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說一兩句話。但顧奶奶和衛(wèi)奶奶的態(tài)度就是如出一轍的又高興又心疼了，一邊問自己孫子平常怎么樣了，工作上有沒有問題，有沒有看上的姑娘，又迭聲地關(guān)心外頭的部隊的飯菜好不好吃不吃得飽，夏天了有沒有替換的衣服，冬天了懂不懂得給自己加一床被子。

    一頓飯吃下來，別說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這兩個當事人，就是顧老爺子和衛(wèi)老爺子，也受不了地說：“他們是二十四歲，不是四歲，再過個一兩年結(jié)了婚，你們就該抱重孫子了！”

    結(jié)果這話一出來，兩位奶奶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

    一頓飯吃得非常愉快，飯后，衛(wèi)老爺子和顧老爺子散步去了，兩位奶奶本來要收拾餐桌，但衛(wèi)祥錦和顧沉舟一人拿碗一人拿碟子，非?？焖俚匕炎烂嫔系耐肟甓际者M廚房的水槽，直接動手清洗起來，讓兩位奶奶跟爺爺一起散步去。

    兩個大男人并肩擠在水槽前，難免有些擁擠。顧沉舟看著窗戶外的四個老人，說：“總覺得沒有看過你洗碗……”

    “我也有一樣的感覺！”衛(wèi)祥錦卷起袖子，拿著洗碗布在水下擦盤子，“不過我其實早就洗過很多次了，剛進部隊那一年，什么事情不得自己干？”他頓了頓，又問，“倒是你呢？”

    “你忘了我出國三年了？”顧沉舟說，洗到一半察覺口袋里的手機有震動，他跟衛(wèi)祥錦說了一聲“我先去接個電話”，就放下手中的碗，拿旁邊的擦手布擦了擦手，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電話“喂”了一聲。

    “顧主任都回京了，怎么不打電話跟我們說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笑聲。

    是溫家的溫龍春。顧沉舟笑了笑：“這不還沒來得及嗎？溫秘書是不是有什么活動通知我？還沒恭喜你進了中央秘書廳?！?/br>
    “這有什么好恭喜的？倒是活動還真有?！睖佚埓涸陔娫捘沁呎f，“最近幾天，從京城到外地工作的人差不多都回來，賀海樓這邊有一幫人，我和陳涵這邊也有一幫人——你和衛(wèi)祥錦要不要一起過來，再把人叫齊一點，咱們大家一起聚一聚？”

    “當然可以?！鳖櫝林壅f，“祥錦就在我這邊，他這幾天應(yīng)該都在，我最近也沒什么事，你們什么時候有空？”

    “今天還剛好大家都有空了。”溫龍春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下午三點半，金沙世界，怎么樣？其實我也是剛剛在金莎世界里這里看見了賀海樓，才臨時想起來的?！?/br>
    顧沉舟面上不動，只輕輕地笑了笑：“在那里看見賀總確實不奇怪。”

    溫龍春用大家都明白的口吻調(diào)侃道：“誰說不是呢！”

    顧沉舟再走進廚房的時候，碗已經(jīng)洗完了。

    衛(wèi)祥錦正在水池旁刷鍋，對顧沉舟說了一句：“差不多了?！?/br>
    顧沉舟“嗯”了一聲，跟衛(wèi)祥錦說：“剛剛溫龍春打電話過來，說下午三點半，我們五家聚一聚?！?/br>
    衛(wèi)祥錦無可無不可地說：“那就去吧?！?/br>
    顧沉舟點點頭，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白色水柱頓時傾瀉而出，還沒有撞擊到不銹鋼水槽底部，就有熱氣繞著水柱氤氳升起。

    他將雙手放到溫熱的水流底下，從指腹到手背，從指甲到腕部，前前后后、仔仔細細地沖洗著。

    金沙世界算是京城的二代三代經(jīng)常去的一個娛樂會所了，主要是服務(wù)好，保密性高，后臺硬，又能玩到任何想玩——包括有生命跟沒有生命——的東西。

    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對這里也算熟悉，下午三點二十五分，兩個人來到金沙世界的停車場，將車鑰匙交給迎上來的門童，衛(wèi)祥錦沖顧沉舟一抬下巴：“你的車子。”

    顧沉舟點了一下頭，他也看見了自己的銀灰色奧迪車。這個時候他就有些慶幸之前沒有忽悠衛(wèi)祥錦了，要不然他要怎么跟對方說？——再撒一個自己昨天晚上曾經(jīng)來過這里的謊？

    從停車場走到酒店的正門，站在門后的門童立刻打開玻璃門，顧沉舟問迎上來的經(jīng)理：“溫秘書他們在哪里？”

    在會所、酒店等地方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雙能認人的眼睛，經(jīng)理遠遠地就揚起高興地笑臉，對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說：“顧主任，衛(wèi)中校，你們都來了。溫秘，開了一個大廳，大家一起玩呢。我給兩位帶路！”

    “又不是第一次來了，還要麻煩你老許？”衛(wèi)祥錦在一旁擺擺手，說，“你繼續(xù)招呼客人吧，我和小舟自己上去。”

    經(jīng)理一看還真有人進來了，也不羅嗦：“那行，就在五樓的春日廳，兩位請！”

    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到達春日廳的時候，大廳中已經(jīng)坐了許許多多的人了。

    打電話給他的溫龍春，電話里提到的賀海樓，統(tǒng)統(tǒng)都坐在沙發(fā)上聊天，只是從顧沉舟這個方向看過去，說話的更多的還是溫龍春和陳涵，賀海樓的腦袋搭在沙發(fā)的靠背上，略略后仰，左手放在身旁長發(fā)女人的腰部往上靠近胸部的位置，右手則交給另一位穿著侍者衣服的年輕男人仔細按摩，看上去就不像是說話的模樣。

    “我們的顧主任和衛(wèi)中校來了?！弊铋_頭看見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的，還是坐在中間的溫龍春，他站起身笑道，“得先給中校敬一杯酒，咱們之中官最大的一個！”

    衛(wèi)祥錦一挑眉：“寒磣我了是不是？就沖你這句話，今天拼不倒你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要比喝酒，機關(guān)里還真沒有幾個比得上部隊里的，一聽這句話，溫龍春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大了一圈，連忙說：“開玩笑開玩笑！我說衛(wèi)綢緞你怎么這么不經(jīng)說呢！”

    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小名了，衛(wèi)祥錦當場就“我了個槽”，硬拉著溫龍春一連喝了三杯高度的洋酒。

    喝完之后，溫龍春的臉都紅了：“坐下、坐下、先坐下！我都站不穩(wěn)了——”

    顧沉舟和衛(wèi)祥錦坐到了靠近門的位置的沙發(fā)上。

    這是一組圓形的沙發(fā)組，米黃色非常松軟，用力往后一躺，整個人都能陷進去。不過衛(wèi)祥錦顯然不太喜歡這種沒有骨頭的坐姿，剛剛坐下就又站起來，從旁邊拖過一個小沙發(fā)凳坐了。

    仰著頭似乎休息的賀海樓這回也慢吞吞抬起腦袋來，他伸手拍了拍一旁靠著自己的女人的后臀，漫不經(jīng)心地對她說：“去，伺候顧主任去——伺候好了，我給你發(fā)雙倍的獎金?！?/br>
    這位倚在賀海樓身旁的女人倒是和賀海樓之前的品味截然相反：她長發(fā)燙卷，容貌艷麗，低V領(lǐng)的貼身紫色禮服更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都近乎魔鬼身材了。

    紫色禮服的小姐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站起來，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走到顧沉舟面前，說：“顧主任，我敬您一杯?！?/br>
    顧沉舟抬眼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微微笑著說：“謝謝?！眳s沒有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不過我不習慣別人用過的東西?！?/br>
    他沒有壓低聲音，一沙發(fā)的人都聽見了，衛(wèi)祥錦和溫龍春的視線先后透過來，他只拿起酒杯，側(cè)頭和衛(wèi)祥錦碰了下杯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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