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臨_分節(jié)閱讀_10
底下人哄笑出聲:“那藏青老道不是早就死了么。他可是朝廷頒旨要除的妖道,魂魄皆散,尸身皆無,死的透透的了。他既不是活人,也不是鬼魅,先生怕什么?” 但是不等他回答,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就說道:“我聽說這林云深最擅長的就是笑里藏刀,一副天真散漫模樣,內(nèi)里卻是蛇蝎心腸,叫人不寒而栗。他死了之后,魂魄尋不到,尸身也不知所蹤,加上他生前就愛與陰鬼打交道,江湖上不是一直有傳聞說他并沒有死么?先生想必是怕這個?” “他怎么沒死?!別的不說,首先長洲韓氏現(xiàn)任家主韓秦川就饒不了他!韓秦川與他可是有殺父毒母之仇呢。韓秦川的母親盧訓英,又是玄門始祖西州盧氏的大小姐,這兩家參與圍剿,怎么可能還有他活命的機會!再說了,林云深這樣惡貫滿盈的魔頭,人人得而誅之,他要是還能活,這些玄門世家的臉還往哪放?” 說書先生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鬧,索性就坐了下來,喝了口茶。 “這韓秦川也是夠狠,他前腳殺了林云深,后腳就娶了林云深的未婚妻,江東白氏的女兒白慧端,殺人奪妻,跟他父親當年一個樣,也算報了大仇了!” “說起來這林云深與韓家,也是一段孽緣。我聽說這長洲上任家主韓密,癡迷林云深的母親窈娘,傳言他為得美色殺人奪妻,也不知道真假,可看那林云深后來入妖道行事如此變態(tài)陰毒,想必這林云深在韓家也過的并不快活?!?/br> “何止是不快活,韓密不過是貪戀女色,對他母子如果愛重有加,林云深又為何借刀殺人,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光的丑事!林云深后來殺了多少欺辱女人的男人,又殺了多少虐待妾室和庶出子女的女人,聽聞當日圍攻他的時候,當中就有許多人是被他不辨黑白就殺了至親之人。那林云深卻毫不知錯,反而說,我替你殺了仇人,救你于水火,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反倒與我不共戴天?!?/br> 他后面一句模仿林云深的語氣,卻故意做出一些不男不女的舉動來,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也是紅顏禍水啊,這韓密寵愛妾室窈娘,但正室盧訓英善妒,她與韓密成婚多年無子,眼看窈娘攜子而來,故而從外收養(yǎng)一子,也就是韓秦川。窈娘怕兒子將來孤苦無依,任人欺凌,所以才要為兒子求一門好親事,找一個過硬的后臺。按理說,與江東白氏這樣的高門貴戚聯(lián)姻,自然是要找自己的正室所養(yǎng)之子韓秦川啊,可韓密為美色之故,偏偏把這門親事安到了一個異姓之子身上。這才招致了正室盧訓英的妒恨,有了后面一堆家破人亡的慘事。要是這慧端當日許配的是韓秦川,或許又是另外一番兄弟和睦的景象。” 那老頭嘆息一聲:“唉,說起來不過是名門之中的妻妾爭斗,兄弟參商,只可惜世上再無林云深。” “照你們剛才所說,這林云深是他的哥哥韓秦川毒殺,尸身是被白家銷毀?” 眾人聞言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身穿淡綠衣裳,系墨綠腰帶,面容頗有些病態(tài)和嫵媚的清瘦青年,背著一把劍,卻有些不堪重負的模樣。 “朝仙會畢引金蠶,百鬼宴后誅魔頭。當年看著他死的,可不止一兩個人,看你穿著打扮,也是玄門中人,怎么還要問我們。你是哪家的弟子?” “我,”那青年微微一笑:“我說我是藏青山下林云深,你們可信?”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就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小伙子,我看你身瘦面白,必有不足之癥,勸你不要年少輕狂,口出妄言。那林云深雖然早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了,但說不定他鬼魂還在時間游蕩,他可是這世上最可怕陰毒的魔頭,被他聽到了,就算只是他的一縷怨氣,也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再說了,那林云深的繼兄韓秦川可放言說,那林云深活一回,他就殺一回,活兩回,他就殺兩次,但若有人造謠,他韓秦川也絕不會輕饒。當日誅魔,韓門可是有功之臣,誰若說那林云深沒死透,不也就是說韓秦川說謊么,他怎能不惱……” 其實他一直以為韓秦川不會殺他,那死在他手上的韓密與盧訓英,不過是韓秦川養(yǎng)父母,盧訓英悍婦一個,對韓秦川并不慈愛,韓密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個罷了。 可是韓秦川到底是韓秦川,和白隱一樣,都不會變。他對那對狗男女夫婦,就是如此死心塌地。 “韓秦川,你和他們養(yǎng)的一條狗有什么區(qū)別?” 韓秦川俊臉通紅,道:“你死到臨頭,還要如此惡毒,你口中所說的狗男女,是我父母雙親,也是你嫡母養(yǎng)父,你口中的這條狗,是你兄長!” “所以我才覺得可笑,這天底下,居然有兄長千方百計要殺自己的弟弟……” 林云深緊緊抓住了抱著自己的韓秦川的衣服,低下頭來,不再看他的臉。 第18章 夜郎篇:施法 韓秦川將他放到地上,林云深氣息不穩(wěn),喘息了好一會,才說:“多謝韓門主出手相救?!?/br> “你說棲霞里屠村之事是林云深所為,是隨口胡謅,還是親眼所見?” 看來他并沒有認出自己來。林云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道:“既不是胡謅,也不是親眼所見。據(jù)我所知,林云深重生確有其事,那棲霞里就在藏青山附近,你想,哪有這么巧的事,他剛重生,附近就發(fā)生了滅村慘案?” 韓秦川聞言眉頭緊皺,說:“這妖道不改老毛病,又出來禍害人?!?/br> 林云深也不敢看韓秦川的面容,只道:“我得回去看看他們兩個,也不知道怎么樣了?!?/br> “白隱招來復生鬼,必然會安然無恙,只是你……”韓秦川看向他,問:“你是他什么人?” “云游的小道士,半路和修兄相遇結伴而行,韓門主不認識我也不奇怪?!?/br> “你既然是道士,就該走正道,不該跟著他學些歪魔邪道。我看你身體羸弱,去了也是幫倒忙,不如跟我走,等他們料理完,自然會來找你。你那位修兄是我內(nèi)弟?!?/br> 林云深一想也是,自己剛才被韓秦川帶走,白隱想必也看到了,自然會來找他要人。只是他心中忐忑,怕和韓秦川呆久了露出馬腳,想了想,打定主意模仿白鷴的言行舉止,盡量和自己有所區(qū)別。 想到這里便躬身作揖說:“那多謝韓門主。” 他便跟著韓秦川走,只是他身體羸弱,而韓秦川素來身強體健,身材高大,不一會他便有些跟不上。韓秦川回頭看他,忽然伸出手來,攙扶住他的手臂。 林云深心中百般滋味,啞聲道:“多謝。” 他跟著韓秦川進了一處院落,那院落他是熟悉的,是韓氏在夜郎城的私宅,專供韓氏子弟過往歇腳的。十幾年重歸故地,他心中有些感慨,剛剛進門就看見一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慧端。 林云深呆了一下,隨即便垂下頭來?;鄱俗巳莞鼊購那埃曇魷赝瘢蟻淼溃骸澳慊貋砹??!?/br> “嗯,”韓秦川點頭,說:“路上遇見你弟弟在街頭鬧事,順手救了他身邊一個小子,他身體弱,我看你弟弟緊張他的很,你好好照料,等會他必來要人?!?/br> 慧端聞言便朝林云深打量,林云深垂頭作揖,慧端便道:“你隨我來。” 他便跟著慧端往前走,過了一處角門,便到了一處四方院落。慧端問說:“剛才門主說的不清不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勞煩你跟我講一遍。” 林云深也不敢抬頭看,只道:“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我們走到街頭,碰到盧氏的子弟鬧事,打了一架。我身體羸弱,韓門主看我在那也是累贅,便出手救了我。” 慧端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林云深終于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慧端便推開了門,說:“你且在這里歇息?!?/br> “多謝夫人?!?/br> 慧端朝他點頭,便緩緩而去。林云深怔怔看著慧端的背影,才驚覺慧端衣著寬松,小腹隆起,顯然已經(jīng)懷有身孕了。 也不知道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幼子。鑒于他和慧端以及韓秦川的特殊關系,很多事他都沒有問白隱,因為無從出口。他進了屋,在里頭坐了一會,就聽見了外頭的腳步聲。他趕緊出來,就看見白隱推門而入,身上還帶著血跡。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口,林云深笑了笑,說:“沒事。” “我也沒事,只是白鷴受了點傷,不過也無大礙?!?/br> 白隱進了屋,問說:“見到我jiejie了么?” 林云深點頭:“她已有身孕了?!?/br> 白隱說:“已有八個多月,只是不顯身子……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傷心。我姐下嫁給他,也是有些緣故的,你不要怪她?!?/br> 林云深苦笑說:“本該如此,我為何要怪她。難道我死了,還要她守著不成?她早該找個好人嫁了,當初我在藏青山的時候就不該等我……不說這些了,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夜郎城?” “jiejie說,他們韓門最近不太平,她又有身孕,想回江東待產(chǎn)。正好韓秦川要去西州參加朝仙會,便先送他去蓮浦,再往西州而行?!?/br> 林云深笑道:“你一口一個韓秦川,他可是你正兒八經(jīng)的堂姐夫。我告訴你,他跟我可不一樣,你當初在我跟前沒大沒小也就算了,他是很講規(guī)矩的人,你直呼他名字,他心里肯定記恨你?!?/br> “我與他本就沒什么往來,不怕他記恨?!?/br> “并不為他,只為了慧端。” 白隱聽他如此說,沉默了一會,說:“我一直疑惑,你對我jiejie,到底有幾分真心。你這人總是如隔霧看花一般叫人看不清楚?!?/br> “大人的事,你一個小毛孩……”林云深話說到一半,看到面前坐著的英武男子,忽然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他,白隱也不是當年的白隱了。 白隱嘴角似乎在笑,說:“因果報應,從前你總拿年紀說事,如今反過來了?!?/br> 林云深訕訕的,問說:“咱們接下來要去哪里,現(xiàn)在是先回蓮浦,還是先找找為我奪舍之人?!?/br> “這邪祟如此殘暴,可見怨念深重,咱們先得解決了它,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性命又要喪在它手里?!?/br> 雖名為邪祟,但劍靈非鬼非怪非妖非魔,是靈,無形無影無蹤,他們們奈何不了它,只能想方設法解了它的怨氣。 那就是要先找到為他奪舍之人,了結了這段恩怨。也好,不然即便到了蓮浦,找到他的rou身,有禁術封印在,他也還不了魂。只是眼下少不了要住在這里…… “許多年沒有見了,jiejie說晚飯一起吃?!?/br> 林云深聞言看向白隱,說:“我就不去了?!?/br> 白隱點頭:“也好?!?/br> “你先別走,”林云深叫住了白隱,卻半天沒言語。白隱扭頭看著他,正要開口,只聽林云深低聲問:“你跟我說,傳言都不真,傳言說是你燒了我尸身,可事實上并沒有。那我想問你,傳言說當年是韓秦川毒殺我,那……” “這個千真萬確,是真的,”白隱似乎氣息不穩(wěn),別過頭去,聲音似乎帶了恨意:“他趁你不備,下了劇毒給你,和其他人用七煞鬼火陣困住了你,然后用他的碎魂鈴,擊碎了你的魂魄?!?/br> “哦,”林云深似乎有些失望,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道:“他殺我,原也是應該的。” 白隱不放心他一個人,便讓白鷴過來和他一起用完膳。白鷴肩膀受了傷,但他不是嬌氣之人,也不言語抱怨。林云深問:“最后如何了?” “自然……自然是師叔大獲全勝。盧氏的那些子弟被打的七零八落了。至于玄門四子……他們糾纏的是師叔,師叔手下有度,并未重傷他們。” 林云深聽了嘆了一口氣,說:“他不該在鬧市做法……” “當時的境況我都看到了,若不是師叔搶過你手中符篆,做法的就是你了。你精氣如此之弱,若要做法,必遭反噬。師叔是不想你受傷,況且當時也是事出無奈,他們劍下無情,招招都在取我們性命。不傷他們,死的就是我們了。” 林云深嘆息說:“他如今在鬧市做法,妖道的罪名就更是落實了?!?/br> 白鷴這才明白林云深并不是不贊同用復生鬼對付那些玄門子弟,他只是不愿由白隱來做。 “這都是無奈之舉。師叔教我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也不能一味忍讓,不然人家以為你好欺負,人人見了你都要踩一腳。如今挑釁的人越來越多了,今日一戰(zhàn),也是給他們提個醒,叫他們知道師叔的厲害?!?/br> 林云深笑了笑,說:“孺子可教,就該這樣?!彼膊活櫚捗嫔想y色,又說:“有件事,我要托你去做?!?/br> “楊師叔你不要客氣,只管說就是?!?/br> “你是白家人,好說話。你去找到你們家大小姐,就對他說,你師叔那把開陽劍上的玉不見了。別的不用說,她自會去問的?!?/br> 白鷴一愣,抬頭瞧向林云深。卻見林云深嘴角帶著笑,并未看他,而是扒拉著盤子里的最后一片rou說:“去吧?!?/br> “哦?!卑捰行┬呃?,站起來說:“我還以為師叔你并未留意。” “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去吧,晚了或就找不到了?!?/br> 白鷴聞言點頭就慌忙出去了,林云深見他走遠了,合上門,席地而坐。 他口中念念有詞,將一張符點燃,符篆瞬間化為紅色火星,他輕輕道了聲“去”,那些火星便從門縫鉆出去,消散在黑夜里。他胸口一陣溫熱腥氣涌上來,自己匍匐在地上強壓下去,擦干嘴角一抹血跡,眼神中陰狠畢現(xiàn)。 第19章 夜郎篇:讖術 白鷴依照林云深的囑托,將原話帶給了慧端,慧端一聽,果然立即就去問了白隱,當夜便著人去贖玉了。 白鷴和慧端數(shù)年不見,聊至半夜,回來的時候,特地到林云深的房間看了一眼,卻見里頭空空如也。 白隱心下一驚,慌忙推開了房門,確實不見林云深的身影。 他立即走到白鷴房門前,問:“你楊師叔哪去了?” 白鷴還沒有睡,聞言立即開門出來:“楊師叔?剛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睡下了?!?/br> “人不見了?!卑纂[皺著眉頭朝院子里看去。白鷴道:“莫不是盧氏的人……” 白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便要朝外走,白鷴急忙跟上,一邊走一邊朝院子里打量著,叫道:“楊師叔,楊師叔!” “我在這兒呢?!?/br> 白隱和白鷴都愣了一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林云深佝僂著腰,從茅房里出來。 白隱松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問,就聽林云深有氣無力地說:“拉死我了……” 白鷴“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道:“肯定是師叔你貪吃,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牛rou,能撐到半夜才拉肚子,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