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煙火鞭炮聲遠遠地傳來,夾雜著陣陣女子的笑聲,他又驚又怒——他才是一府之主,這起子人怎可將他丟在這里不聞不問,自己過節(jié)過得開心?! 楚矜憤怒不已,想開口叫人,卻發(fā)覺嗓子似是被堵住一般,出不了聲,想起身下床,身子也動彈不得分毫。 他驚駭不已,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瞪得如死魚眼一般。 王妃發(fā)現他醒來時,已是次日。 見楚矜雙目含火地瞪著自己,她笑吟吟道:“王爺醒了?這可真是一樁大喜事,我這就叫人伺候你梳洗更衣?!?/br> “今兒天氣和暖,王爺躺了這么久,也該到園子里去逛逛?!?/br> 楚矜如一個廢人般,被侍衛(wèi)們架著梳洗、更衣,爾后被按在了一張輪椅上。 天氣和暖,陽光傾灑下來,刺目得叫他睜不開眼。 不遠處立著侍從婢女,垂首恭敬,與從前并無什么不同。 看著毯子下麻木的雙腿,楚矜卻清晰而惶恐地意識到,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第49章 爭執(zhí) 與此同時, 陵城江宅,處處張燈結彩,歡聲笑語熱鬧至極。江年安陪二老吃酒說笑到半夜, 見明月面露倦色, 這才攜手與她回房歇息。 屋里暖意融融,明月梳洗罷便一頭栽在衾被上,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因口渴得厲害,迷蒙著醒來時, 一睜眼便看到少年的臉, 他支著下頜, 側著身子, 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你怎么沒睡覺?盯著我做什么?” 江年安笑著為她端來溫熱茶水,遞到唇邊,“這是我與jiejie成親后過的第一個新年, 我高興得睡不著?!?/br> 明月抿唇輕笑:“你不睡覺,明兒仔細沒有氣力去拜年?!?/br> 江年安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jiejie是在懷疑我?要不要試一試?” 明月耳根微紅,忙閉上眼,“我要睡了?!?/br> 江年安輕笑一聲, 熄滅了燈燭。 之后幾日, 兩人便忙著走親訪友,多是與江府有生意往來的,大家互相宴請,一來二去的便費去很多時間。 江年安得知楚矜身體癱瘓、口不能言時,已是元宵節(jié)之后。 是從在陵城留守的侍衛(wèi)口中得知的。 侍衛(wèi)面色哀戚, 說得嚴重,仿佛楚矜要不久于人世了一般。 江年安聽罷, 彎了彎唇角,“如此也好,想來這也是上天的旨意,見他上了年紀,叫他在府中好生休養(yǎng)?!?/br> 侍衛(wèi)訥訥道:“公子,王爺他都這樣了,您也不去看望他一下嗎?” 江年安挑了挑眉,“怎么?我是華佗在世還是神仙降臨?我去看他一眼,他便能康復?” 侍衛(wèi)啞口無言,只得低下了頭。 “好了,你該盡的事已盡了,下去吧?!?/br> 江年安無心刁難他,也不想將對楚矜的怨氣撒在旁人身上。 侍衛(wèi)走后,明月忍不住道:“年前不還好端端的?怎么冷不丁就癱了啞了……” 江年安冷哼一聲,“罪有應得?!?/br> 明月點了點頭,“確實,這還算輕的呢,無論如何,他好歹還活著,況還有王府里那么多人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仍比世間許多人還享福呢!” 江年安笑了笑,“他如今可伸不了手了。” 明月怔了下,旋即悄悄了了眼四周,小聲說:“我們這樣拿他的病取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江年安神色自若,“怎么就許他壞事做盡,我們偏議論不得?況且我們說與不說,他都是這樣,不如放開說的好,落得開心自在。” 向來行好事的明月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只跟著小聲議論了半晌,沒成想越說心里越痛快,到后面簡直是堂而皇之地說著楚矜的壞話。 “可再好看的人,一旦病體沉重,行動不得,難免會生出惡臭……”她秀眉微蹙,“也不知他府中眾多姬妾美人,如今是不是爭著搶著伺候他?” 江年安“嘖”了一聲,“他常年漂泊在外,對府里的人又有幾分真心?我想但凡是個聰明的,都不會再在他身上浪費半分心力?!?/br> 這話倒不是他胡亂揣測,先前楚珩在時,他便覺得楚珩對楚矜,稱不上尊敬,無非是礙于慶王爺這個身份罷了。 若楚矜是個尋常百姓,他便也不會哄得這么多女子為他生兒育女。 兩人說笑得正歡,忽聽得一陣摔簾子的聲音,外祖父沉著臉走了進來,喝道:“安兒!大過年的,你怎可拿你父親取笑?!” 明月呆住,江年安安撫地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向外祖父道:“您別動怒,我們不過是信口胡說罷了,哪里就是取笑了?” 他年紀雖輕,氣勢卻很老成持重,見外祖父氣得吹胡子瞪眼,江年安也絲毫不怵,反倒笑道:“再者說了,我并未認他,與他便沒什么瓜葛,外祖父您與他也無親無故,又何必替他教訓我?” “你再不認他,他也是你的生父,身為兒子,怎可騎到自己父親頭上去?” 江年安目露不耐,強壓著脾氣,“外祖父,您這話說得就有失偏頗了,父慈子方孝,他楚矜對我沒有半點養(yǎng)育之恩,又害了我娘一生,我若是認了他、尊重他,反倒是認賊作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