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衍見他沉默，并不阻止，終于放心大膽開始潤滑。夏紹謙只是側(cè)過身閉身眼睛，仿佛等待在臀部扎針的病人。成衍插入的時候，他也只是微微蹙著眉頭，一聲不吭。做到后面他的臉色漸漸輕松，成衍就低聲問：“舒服嗎？”

    夏紹謙張口吐了口氣：“滾！”

    成衍笑意更甚。做完了之后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夏紹謙回味起來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成衍算計了，他一時有些郁悶，根本不想和成衍說話。

    成衍吃飽了，心滿意足，此時舒服得就差一支床頭煙了。見到夏紹謙安安靜靜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終于有些忐忑，怕他有氣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于是吻了吻夏紹謙的鬢角：“我就這一次……以后還是你在上面。”

    夏紹謙徹底黑了臉。

    成衍想了半天不明白自己又戳到了夏紹謙哪根神經(jīng)了。夏紹謙十分矜持，再不肯說話。

    兩個人居然因此冷了好幾天。成衍好聲好氣跟在夏紹謙后面勸了幾天，無果。不由也有些灰心。兩個人平時還好，但到了床上卻是反?！慕B謙簡直像開始禁欲一樣，不但不碰成衍，甚至要分床睡。

    如此快兩個月下來，成衍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我們談一談……自從那晚之后，你到底是怎么了？”

    夏紹謙也有些疲倦了：“你和江嘯也那樣做過吧?！?/br>
    上次分手，江嘯差不多就是導(dǎo)火線。成衍都快陰影了：“你提這個干什么……”

    夏紹謙低聲喃喃：“你們那時候多年輕啊?！?/br>
    成衍聽他沒頭沒腦這一句，起初有些莫名其妙。他剛要張口，看到夏紹謙眼睛里的一絲落寞，忽然就全部明白了。

    夏紹謙以為成衍只是想嘗個味道，就壓了自己。當(dāng)然那味道并不好，遠不如江嘯那樣的年輕人好——跟當(dāng)年的江嘯比起來，自己確實算得上“高齡”。所以成衍才會連第二次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說“以后還是你在上面”。

    可他在上面又不能太激烈。

    上面下面都沒了位置，夏紹謙干脆賭氣哪樣都不干了。

    成衍一想明白了，頓時又心酸又好笑，只是抱著夏紹謙一遍遍吻：“你傻呀……”

    當(dāng)即就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并不是對壓夏紹謙沒興趣。

    這次夏紹謙哼唧了兩聲，就不出聲了。成衍將食指伸到他的口中：“……不要憋著。”

    “我想聽……”

    成衍一邊做一邊表白：“我只愛你……夏紹謙……我想干你……一直想……”

    夏紹謙閉著眼睛，終于伸出手臂，緊緊得摟住了成衍。

    番外：夏夜的鯉魚

    （一）

    夏曄八歲的時候，父母離婚了。

    奶奶曾經(jīng)問過他：“夏夜，如果爸爸和mama分開，只是如果……”

    夏曄有些吃驚。他印象當(dāng)中，吵吵鬧鬧的父母才會分開，他的爸爸和mama從來不吵架。奶奶又問了一遍：“你能原諒他們嗎？”

    夏曄迷惑了。那時候他還只能仰視父母，用“原諒”這樣的詞似乎有些奇怪。但是看到奶奶的目光，他直覺就點了點頭。奶奶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微笑著撫了撫他的頭。

    不久之后奶奶就去世了。

    夏曄覺得一夜之間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mama搬出去的那天，夏曄拉著她的手問：“mama，你要和爸爸分開了？”

    mama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輕輕壓著烏黑的短發(fā)，櫻草色的無袖連衣裙上有非常好聞的味道，夏曄覺得她在陽光里像是會閃光一樣，年輕漂亮得驚人。

    mama摸了摸他的頭，輕快地說：“mama永遠是夏夜的mama?！?/br>
    夏曄沒有說話，他已經(jīng)明白了這將無法挽回，但他仍然固執(zhí)地拉著mama的手遲遲不肯松開，好象多一分鐘，一秒鐘的完整也好。

    “夏夜……”mama的聲音有些為難。

    夏曄搖搖頭。

    他自己也覺得很羞愧，自從幼兒園畢業(yè)之后他就再沒有這樣死抓著mama的手不放了，即使生病也沒有。

    “我會常?；貋砜茨愕?。”mama說。

    “不要！”夏曄發(fā)了脾氣。

    mama蹲下來，抱住了他。

    夏曄掙扎了兩下，最終靠在她的肩頭哭了。

    他更加羞愧，男人是不可以哭的。

    但是這一次mama沒有說“不許哭”。夏曄靜靜地感受著她的呼吸，享受著分別前的溫馨。他所有的感官都打開了，四周是初夏時候花園里馥郁的花草香味，玫瑰樹上開滿了花，甚至能聽到飛蟲振動翅膀穿過花葉的細碎聲響。

    夏曄想記住這完美的一刻。

    直到李虞的闖入。

    看到有客人進入花園，mama立刻松開了夏曄。

    夏曄非常深刻地記得那一幕——看到李虞，mama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的柔情和愛憐都褪去了，眼中只剩下疏遠冷漠。

    李虞是他們家的?？汀那跋臅现挥X得mama對他不夠熱情，這時候他才忽然明白，mama討厭他。

    “你太心急了。”mama說。

    心急什么？夏曄當(dāng)時并不明白。但是他直覺中就聯(lián)想到了mama離開的原因。

    李虞漲紅了臉，他的態(tài)度越羞怯，mama的臉色就越冷峻，甚至含著一絲嘲諷。

    夏曄從那時候起討厭上了李虞。

    爸爸mama離婚的這一年，夏曄休學(xué)了一年。然后他就開始跳級，十三歲的時候上了高中，他已經(jīng)完全理解了父母之間的事情。

    雖然明白了李虞和爸爸其實沒有實質(zhì)內(nèi)容，但當(dāng)年mama那一刻的輕蔑嘲諷已經(jīng)完全傳染給了他，融在他的血rou之中，讓他無法對李虞和顏悅色。

    李虞生得皮膚白，細腰身，一雙眼睛比女人還濕潤。夏曄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比李虞更漂亮的男人。

    夏曄覺得很惡心。

    夏曄還注意到李虞每次來都精心搭配了衣服鞋子，看起來沒有一處不妥當(dāng)舒適，身上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水味道。

    太惡心了。

    最終嘲笑李虞成了一種習(xí)慣，他有時候明明知道不必這樣苛刻，還是忍不住。

    而且他知道李虞會因為愛屋及烏的原因，忍受自己所有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