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分節(jié)閱讀_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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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抱著小林就跑進(jìn)屋里脫褲子去了。小林沒想到他這么急,想要掙扎又不是對手。人在床上先是嘻嘻哈哈的笑,再是吱吱哇哇的叫,直鬧了一個多時辰才風(fēng)停雨收。小林歇了片刻,便又穿戴整齊了出去干活;顧承喜則是架著二郎腿叼著好煙卷,半躺半坐的做大爺狀,把小林支使得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顧家先前的聽差,已經(jīng)被他辭了,現(xiàn)在小林成了管家的人。因?yàn)榧依餂]外人,所以他敢在房里野調(diào)無腔的胡說八道,撒野撒得十分痛快。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了一通之后,他開始挑小林的毛?。骸拔艺f,你怎么不長?。俊?/br> 小林在門口伸了個腦袋進(jìn)來:“我不長?我比去年高了半寸呢!” 顧承喜嗤之以鼻:“看你這個小雞崽子模樣,將來肯定是個挫貨!” 小林氣了個直眉瞪眼,又吵不過他,只好憤憤的一擰細(xì)脖子,轉(zhuǎn)了身往外走。 顧承喜在家是歡天喜地,霍相貞在家卻是一派惶恐。他給白摩尼活動腳踝,結(jié)果力氣沒控制住,弄出了白摩尼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一嗓子嚎出來,差點(diǎn)震碎了他的心。兩只手立刻就抬起來了,他大睜了眼睛去看白摩尼。 白摩尼閉了眼睛仰起頭,仿佛快要疼到全身抽搐。他的腳踝已經(jīng)僵硬得不能動,唯一的治療方法便是每天活動。他不動的時候,已經(jīng)是骨頭疼;一旦動了,筋比骨頭還疼。從早到晚,他總像是在坐老虎凳。額頭滲出一片冷汗,他只感覺自己的腳踝方才險些被霍相貞連骨頭帶筋的生生掰開了。 他的左腿還搭在霍相貞的大腿上,可是霍相貞抬著手挺著腰,萬萬不敢再碰他。抬起右腿一腳蹬向了霍相貞,白摩尼痛不欲生的暴怒了,啞著嗓子對他吼:“說了不用你,你偏要動手!你個笨蛋,你別碰我!我都快要疼死了,你還故意折磨我,你走!你回保定去!以后不許你回家!不許你回北京!” 霍相貞緩緩的起身,輕輕的將他左腿放到床上。白摩尼已經(jīng)很久都沒穿過西裝了,身上總是一套單薄柔軟的絲綢褲褂。褲管寬松,皺巴巴的向上卷到了膝蓋,右小腿還是原樣,筆直纖細(xì),皮膚緊繃著透亮;左小腿的形狀沒有變,然而皮膚上深深淺淺的印了許多疤痕,看著幾乎斑斕;左腳的腳趾頭也微微蜷著,是筋縮了。 霍相貞坐到了床頭,把白摩尼抱到了自己的懷里。白摩尼還在怒不可遏的大叫,一定要讓他回保定。叫了一陣之后,他累了,腳踝處的疼痛也慢慢輕了,他疲憊不堪的閉了眼睛,這才算是安靜了。 霍相貞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又嘆了口氣:“是不是悶得慌?我?guī)愠鋈ス涔洌俊?/br> 白摩尼搖了搖頭:“不,我才不出去讓人笑?!?/br> 霍相貞又問:“那我叫一卷電影片,讓人到家里來給你放電影?” 白摩尼繼續(xù)搖頭。 霍相貞想了一想,最后做了決定:“走,我?guī)愠鋈コ灶D西餐?!?/br> 霍府是有西餐廚子的,想要吃西餐,本不必特地出門。白摩尼知道霍相貞只是想讓自己見見天日和人,但是依著他的本意,他真不想見。很勉強(qiáng)的洗漱穿戴了,他不肯當(dāng)著外人的面走路,所以霍相貞讓人用輪椅把他推了出去。 白摩尼與世隔絕得久了,自認(rèn)為已經(jīng)成了怪物,不能見人。但是今天出了一趟門,他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也惹人注目,但還沒糟糕到招人指點(diǎn)笑罵的地步。他的左腿膝蓋依然僵著,忍痛極力的將腿彎曲了,他自知站有站相是不可能,所以拼了命的想要坐有坐相。 一頓西餐吃完,他大了膽子。在雅間里對著霍相貞小聲笑道:“大哥,我明天還想出來玩。” 霍相貞吃得心事重重,但是勉強(qiáng)擺出開朗態(tài)度:“很好?,F(xiàn)在天氣還不算冷,正應(yīng)該多出來走一走。” 白摩尼高興了,轉(zhuǎn)身從輪椅后方抄起了一根手杖。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他氣運(yùn)丹田先邁右腿,然后聚精會神的調(diào)動左腿,集了全身之力,竟然當(dāng)真讓左腿也向前挪了半步。 “大哥。”他抬頭對著霍相貞炫耀:“你看,我這些天沒白鍛煉吧?” 霍相貞看他還是小孩的性子,說怒就怒說喜就喜。趁著他現(xiàn)在的喜,霍相貞順著他的話頭說道:“好,大概到了明年這個時候,你連手杖都可以扔掉了。” 白摩尼紅了臉,對著霍相貞笑:“真的假的?要是能把這根拐棍兒撇開了,就算我是新生了一回?!?/br> 霍相貞心平氣和的對他說話:“不要松懈,堅(jiān)持下去?!?/br> 夜里回了家,霍相貞睡到了白摩尼的床上?;粝嘭懕疽馐窍朐谝估镎諔?yīng)白摩尼,然而沾了枕頭便睡,睡得雷打不動。白摩尼半夜想要撒尿,推墻似的推他,怎么推也推不醒;平時在外間屋里守夜的仆人還被霍相貞打發(fā)走了。無可奈何之下,白摩尼單腿蹦著下了床,一泡尿撒了個千辛萬苦。 翌日清晨,白摩尼豎著一腦袋頭發(fā),恨恨的大發(fā)牢sao:“大哥你太煩人了,你還是回保定去吧!” 然后他又說:“今天我還出去玩,你別跟著我。你太太太煩人了!” 39、步步高升 白摩尼大了膽子,在秋高氣爽的下午出門去看電影。連著幾個月沒進(jìn)電影院,他上午一翻小報,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許多部新片子。他是愛看電影的,同理也愛聽音樂愛跳舞。在他掛名的野雞大學(xué)里,他所修的專業(yè)乃是藝術(shù)批評。年初他上了幾節(jié)課,后來就再也沒有光顧過學(xué)校,他真不知道大學(xué)是否還在——野雞大學(xué)太野雞了,是個隨時會解散的模樣。 坐著輪椅帶著手杖出了門,伺候他的人,是他白家的汽車夫。汽車夫和他年紀(jì)相仿,是白老爺子的汽車夫的兒子,屬于子承父業(yè)。先把白摩尼攙進(jìn)車?yán)锪?,再把輪椅折疊了收進(jìn)后備箱,汽車夫發(fā)動汽車,一路直奔了真光電影院。 電影院是個非坐不可的所在,要說走,也只是從門外走到門內(nèi)而已。白摩尼提前做了許多準(zhǔn)備,又運(yùn)力氣又深呼吸。及至汽車停了,他鼓舞精神伸了腿,竟然憑著一根手杖下了汽車。另一只手扶了汽車夫,他不想再大費(fèi)周章的坐輪椅,一鼓作氣的真走進(jìn)了電影院中。 汽車夫把他在座位上安頓了,又陪著他看了一場電影。他看出了興趣,不肯走;于是汽車夫獨(dú)自出了電影院,坐在汽車?yán)飼駮裉柍槌闊?,等著電影散場之后再進(jìn)去接少爺出來。 白摩尼連看了三部喜劇影片,雖然是孤家寡人,但也歡天喜地的笑了個夠。及至下午最后一部片子結(jié)束了,觀眾們紛紛的往外走,他回頭往大門口望,沒有看到汽車夫。顫悠悠的拄著手杖起了身,他因?yàn)樾那橛淇?,所以決定自力更生。避開人潮落了后,他一手拄杖,一手扶著座位靠背,一步一步的往前蹭。好容易走出大門了,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天色都朦朦朧朧的黑了。 他力不能支了,無論如何也拖不動左腿。遙遙看到了自己的汽車,他正想扯著嗓子喊一聲,不料肩膀忽然一沉,卻是一只手拍上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回了頭,他登時一驚! 他看到了他的老對頭陳瀟山。 這陳瀟山上半年被他打進(jìn)了醫(yī)院,和他之間正是新仇舊恨全具備。此刻笑模笑樣的對著他一挑眉毛,陳瀟山浪浪蕩蕩的問道:“小白,幾個月不見,你成仙啦?” 白摩尼沒聽明白,但是知道他對自己一定沒有好話:“什么意思?” 陳瀟山對著他的左腿一使眼色:“鐵拐李嘛!” 白摩尼登時晃了一下,腦子里轟隆隆的響。正是哆嗦著想要做出還擊,旁邊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cao你娘的,你爹才是鐵拐李!他媽的上次沒把你揍老實(shí),現(xiàn)在你又出來找打了?” 白摩尼聞聲扭頭,意外的看到了顧承喜。 顧承喜抬手又指了陳瀟山的鼻尖:“我告訴你,今天這里人多,老子不方便動手;下次再讓我遇著你對白少爺犯賤,媽的沒二話,直接送你上西天!” 然后他對著白摩尼一彎腰:“白少爺你上來,我認(rèn)識你汽車,我背你過去。請記 住我)” 白摩尼橫了陳瀟山一眼,然后趴上了顧承喜的后背。顧承喜背著他直起了身,三步兩步的就走到了汽車前。汽車夫正在汽車?yán)锎蝾?,如今驟然受了驚動,惶恐得不知怎樣才好。而白摩尼鉆進(jìn)車?yán)镒?,越想那“鐵拐李”三個字,越感覺刺心。他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幾乎就是喜怒無常。方才看電影看得嘻嘻哈哈,如今卻又悲憤得恨不能叱天罵地。雙手捧著腦袋俯下身,他緊緊的閉了眼睛,一時間痛苦得幾乎要窒息。 顧承喜也跟著上了汽車:“白少爺,我一直在保定練兵來著,昨天剛跟著大帥回了北京。你……你那腿怎么樣了?” 白摩尼哭不出眼淚,只能干巴巴的哽咽,聲音低得像是噎在了喉嚨里,含混嘶啞得讓人聽不清:“我成殘廢了……”他深深的低頭,似乎是要以頭搶地:“他們都不找我玩了……我在家養(yǎng)了幾個月,他們一個都不來……我只能自己看電影,姓陳的還嘲笑我……” 顧承喜想了想,感覺不怪白摩尼的狐朋狗友們會作鳥獸散。交情不夠深厚的話,誰樂意帶個小瘸子?xùn)|跑西顛?不嫌他丑怪,還嫌他麻煩呢! “白少爺?!彼焓治兆×税啄δ岬募?xì)腕子:“我這一陣子挺清閑,你要是愿意的話,我陪你玩?!?/br> 白摩尼抬頭轉(zhuǎn)向了他,眼神茫然散亂。而顧承喜正面的注視了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變了模樣。原來他總覺得白摩尼小,是個小孩,幼稚得仿佛還未褪去臉上絨毛;可是不過隔了幾個月的工夫,白摩尼竟然瘦成了薄薄的一副骨架子,不但面孔失去了往昔豐潤的線條,水汪汪的眼睛也干涸了。雖然他有著絕好的坯子,五官永遠(yuǎn)經(jīng)得起推敲,然而在顧承喜的眼中,他已經(jīng)不再是幾個月前那個一把能掐出水的美少年。望著眼前的白摩尼,顧承喜甚至想象出了他將來的老態(tài)。頗為惋惜的暗嘆一聲,顧承喜起了一點(diǎn)憐香惜玉的心思。 白摩尼重新又垂了頭,認(rèn)為顧承喜是真的愛自己。 汽車拐彎抹角的開了一路,顧承喜帶著白摩尼回了家。 白摩尼是被他背進(jìn)房中的。上次他是驚弓之鳥一般的逃離,如今卻又喪家之犬一般的回歸。顧承喜問他晚上想吃點(diǎn)什么,他搖了搖頭,什么也不想吃。 小林煮了一鍋稀爛的米粥,又配了一碟子干干凈凈的醬菜。好好的白少爺忽然成了殘廢,小林比誰都驚訝惋惜。不是因?yàn)榘啄δ嵘拼^他——白摩尼幾乎就沒搭理過他,而是因?yàn)榘啄δ崽亮恕_@么漂亮的人瘸了腿,小林作為一名旁觀者,簡直有些看不下去。 白摩尼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幾筷子醬菜,腸胃倒是熱騰騰得挺舒服。放下碗筷對著顧承喜笑了一下,他開口說道:“小顧,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向你道過謝?!?/br> 顧承喜把飯菜撤出去了,然后坐到他身邊答道:“救你是我自愿,不用你謝?!?/br> 白摩尼坐在了他的床上,低頭去看自己垂下的雙腿:“當(dāng)著大哥的面,我不敢說喪氣話。其實(shí)我心里清楚得很,我這條腿是不可救藥了。小顧,我不愿意在家呆著,馬從戎從早上就來了,一直在和大哥說話。不說話的時候,他也不走,他偷著看我的腿。我原來總是和他吵架,可現(xiàn)在我吵不動了。再說就算吵了也沒用,大哥總說我們是狗咬狗,讓我們一起滾蛋?!?/br> 說到這里,他的眼睛里有了水光:“原來我才不怕滾蛋,我有的是地方可以去,大哥讓我在家我都呆不住……可是我現(xiàn)在能往哪兒去呢?我只能回我自己的家。王春城他們原來無論有了什么好事,都會想著帶我一個,現(xiàn)在他們?nèi)ヌ旖蛲?,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就好像全不認(rèn)識了我似的。小顧,我真不知道將來該怎么辦了……其實(shí)我只要能夠走路就行,瘸不瘸的我不在乎??墒俏以诩依镒叩枚家卵耍€是不行。我的左腿不是我的了,它只會疼,一點(diǎn)兒使喚也不聽。我、我……” 他說不下去了,并不是由于悲痛欲絕,“欲絕”已經(jīng)是前幾個月的情緒,現(xiàn)在他只是痛苦與麻木。時而痛苦,時而麻木。他心里存著好些話,但是不忍心再說給大哥聽。大哥嘴笨,會罵人不會哄人;聽了他的話,大哥的眼睛會黯淡幽黑成兩潭深水,臉上會連著許久不能放晴。他舍不得再讓大哥難受,所以就抓住了小顧當(dāng)聽眾。他想小顧那么愛自己,一定會同情自己的。 顧承喜一言不發(fā),單是抬手?jǐn)堊×怂募绨颉埩似?,顧承喜?cè)身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白摩尼比他記憶中更輕了,垂下眼簾望了白摩尼的眼睛,顧承喜輕聲說道:“沒事,有我呢?!?/br> 然后他自作主張的低了頭,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吻住了白摩尼的嘴唇。氣喘吁吁的拿捏了輕重緩急,他帶著要吃人的熱情,一邊親一邊揉搓了白摩尼的身體。白摩尼這回很清醒,但是也沒有掙扎反抗。 他從身到心都太虛弱了,他連和馬從戎斗嘴的精氣神都沒有了。秋天的傍晚涼意深重,他把兩只冰冷的手揣進(jìn)了顧承喜的懷里取暖。最后閉了眼睛躲開了對方的嘴唇,他蜷縮著窩在了顧承喜的臂彎中,感覺這里也是一處避風(fēng)港。 “天都黑了?!鳖櫝邢踩崧晢査骸耙蝗?,留我這兒住一宿?” 緊接著他親昵的笑了:“放心,你不發(fā)話,我不敢再欺負(fù)你啦!” 霍相貞一夜沒見白摩尼,以為他是回家了。第二天他起了個絕早出門,下午回了來,卻是看到白摩尼和顧承喜正坐在院子里拼一套七巧板。顧承喜見他來了,當(dāng)即起身敬了個軍禮:“大帥好!” 霍相貞見了此情此景,倒是高興,當(dāng)即做了個手勢讓他坐下。然后邁開大步走到桌子旁,他抬手一拍兩人的肩膀:“這樣的娛樂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