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瘋魔不成活_分節(jié)閱讀_6
學(xué)生說:“我盡量。但我爸爸能借到旅游巴士,方便我們來往各個景點。” 陶可對班長點點頭:“投票吧。” 新一輪票選是20:9,除了特別有錢的和特別心野的,大多數(shù)人都趨向了中庸。 目的地已敲定,剩下的就按部就班。陶可語重心長對班長說:“老師很信任你??!我當(dāng)了好幾級的輔導(dǎo)員,到目前為止,你的工作能力和素質(zhì)水平都是最高的,老實說一個學(xué)生干部,在大二就能成熟到你這個程度,在我們學(xué)校歷史上也是非常少的?!?/br> 幾句話把班長騙得熱淚盈眶,拍著胸脯保證:“陶老師您放心吧!我一定組織好這次的秋游工作,替老師分憂!” 陶可大笑:“好,不愧是我們學(xué)院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那就由你就全權(quán)代理,這也是你自我鍛煉的機會,要好好珍惜啊!” 班長鎮(zhèn)重其事點頭,十分感恩地把所有麻煩活都攬到自己身上。 陶可目送這小愣瓜出辦公室,接著面上一喜,迅速竄回本部,躲進(jìn)蝸居成一統(tǒng),忙著賺錢去了。 可憐那小班長請了一整天假揣著大把學(xué)生證蹲守在火車站(班費僅剩兩百大元,根本包不起城際巴士),買回來的還全都是無座票,被人圍著一頓好揍。 到了出發(fā)那天一大早,陶可清點人數(shù),除了原本蘇州的、考試的、做家教的、生病的、討厭集體活動的、賭氣不去的…全班還剩十九人,加上陶可自己,湊了個整數(shù)。一行人擠上公交車,奔火車站。 陶可身為班主任,還做了點犧牲:自己掏錢買了幾份晚報,每個學(xué)生發(fā)兩張,等上了車,往屁股底下一墊,席地而坐。列車員本來還想過來賣點小吃飲料,一看整節(jié)車廂的過道里全蹲著學(xué)生,跟坑里的蘿卜似的,便干脆回了頭。 到了蘇州,果然有輛半舊的巴士等著。趕場似的看了兩個園子,學(xué)生直嚷嚷沒勁沒勁,不是假山就是亭子,非逼著那巴士司機帶他們?nèi)ビ螛穲?。陶可巴不得他們快看完了回家,便跟在后面絮叨:“淺??!淺??!”學(xué)生不理他,真去了樂園,又逛了那條十分著名的步行街,玩到連飯都顧不上吃,直到晚上八點來鐘,才急匆匆往車站趕。 但這時哪里還買得著票! 須知滬寧線上本來就是一票難求,連帶那買票的阿姨,也覺得自己金貴起來。不管問她幾點鐘,到那個城市,回應(yīng)你的總是鐵錘一般的“NO”,王者風(fēng)范十足。 陶可來了氣,把學(xué)生分散到十幾個售票窗口,吩咐道不管多晚的車,一定要全部能走,不許單飛。過會兒學(xué)生回來說,半夜兩點多有趟慢車,現(xiàn)在還能買著二十張票。 陶可咬了咬牙:“買!” 學(xué)生領(lǐng)了票呼啦啦往外跑:“逛街!逛街!” “小吃!小吃!” 陶可跟在后面氣急敗壞地喊:“集體行動!集體行動!” 這幫家伙全是外星人,精力根本就是無底洞。只要能玩,他們不要吃飯,不要睡覺,隨便找個地方喝點水就行。平時關(guān)著看不出,一旦放出來,個個是脫韁野馬,讓人恨不得找繩子栓在腰上才好。 陶可見班長還傻楞楞站著,便憋足勁在他頭上鑿了一下:“你還不快去給我跟著!記住所有人十一點前在火車站集合?。 ?/br> 班長箭一般躥出去,陶可喘著粗氣坐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抱頭:“煩死了??!” 有個人在他身邊蹲下來,扭頭靜靜看著他,是燕楊。 陶可問:“怎么不去玩?” 燕楊說:“我和他們合不來?!?/br> 陶可笑了:“那你倒愿意和他們一起出來?” 燕楊也坐下來,說:“有人不放心你,讓我跟出來看看。” “誰?” “師公?!?/br> 陶可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還真和他是一伙的。” 燕楊很認(rèn)真地說:“師公是我的人生導(dǎo)師?!?/br> “…”陶可無語,半天才說:“你真蠢潔…” “老師不喜歡他?” “嗯~怎么說呢,”陶可望著天說:“反正七年里我吃了他不少苦頭就是?!?/br> “七年?!” “真是孽緣,”陶可嘆口氣:“本科四年,他都是我的班主任;好不容易考了碩,他竟然開始帶研究生。當(dāng)時也傻,只知道埋頭考試,根本不打聽導(dǎo)師是誰,早知道是他,我根本就不來報到…后來又是三年,最后覺得終于可以脫離魔爪了,他又變成博導(dǎo)了!” 燕楊挺崇拜的眼神:“師公很厲害!” “他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的腦袋,”陶可說:“從小就是跳級狂人,任何腦力勞動都只需要別人一半的時間。你不知道他幾歲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說出來真是嚇?biāo)滥?。?/br> “天才啊?!?/br> “有的時候很蠢,而且非常非常羅嗦!”陶可問:“幾點了?” “九點半?!?/br> “唉~”陶可苦哈哈說:“我完蛋了。” “為什么?” 還問為什么。要知道攢書一行,苦就苦在一個“趕”字,一個“改”字,一個“拼”字,精也精在此三字。那些攢書熟手酬勞之所以稍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們成書速度快,照搬抄襲而能改得不惹糾紛,四處斷章摘選而能拼得嚴(yán)絲合縫。 但陶可事務(wù)纏身,前三天僅僅湊了萬余字。他本來想今天下午六點以前趕回學(xué)校,稍稍休息就后奮斗一整夜。可是如今眼看到校都黎明了,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保證明天中午前能夠頭腦清醒地編書,細(xì)細(xì)一算,浪費的何止二十四個小時。 若是今天晚上不攢,三天后交稿,是肯定趕不上的了。不交稿,就沒有錢;沒有錢,吃什么???! 陶可惱火道:“回去就把那花言巧語騙我來的小蘇州梟首了?!?/br> 燕楊東張西望,無所事事。 陶可說:“手機借我打長途?!?/br> 燕楊把電話放在他手上:“老師,有些事你還真做得出來?!?/br> 陶可一臉無愧,撥安小佳的號碼。安小佳的編纂能力稍弱,但搜索暴強,若是他今天不忙,倒可以頂上。 誰知電話里傳來的卻是那人帶點哭腔的聲音:“陶可~怎么辦?老爺子早上出現(xiàn)昏厥了…現(xiàn)在我們都守著他呢,你說他不會有事吧?不會有事吧?怎么辦啊…” 倒要陶可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現(xiàn)在醫(yī)學(xué)很發(fā)達(dá)的。” 廢了半天口舌,才把那人哄冷靜了,答應(yīng)明天早上再互通消息。 陶可嘆氣,剛把手機還回去,又突然搶過來。燕楊好笑地看著他。 葉臻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 陶可問:“怎么了?” 他說:“慢性咽炎。” 陶可說:“你說話聲音跟蚊子哼似的,還敢得咽炎?當(dāng)初一上課就逼著我滿世界給你找話筒,你都忘了?” 葉臻說:“我好歹也教了快十年書了,夠得咽炎的資格了?!?/br> 陶可立刻哼哼:“老師…” 葉臻啞著嗓子笑:“快別叫了,別折了我的壽,又惹什么麻煩了盡管說吧?!?/br> 陶可有些難以啟齒:“你會開我宿舍的門嗎?” “我從來沒開過,晚上襲擊你的不是我?!比~臻說:“我比較喜歡你情我愿這種感覺。” “別胡說!”陶可臉紅了:“會不會?” “用電話卡?!比~臻笑著說:“我在那兒住過。” “那你進(jìn)了門,打開電腦,在桌面上有一個文檔叫‘NEWBOOK’,那里面是…” “你的學(xué)期論文?”葉臻說。 “不是,”陶可哼哼唧唧道:“我…我的…新作…” “你攢的書?”葉臻聲音開始沉下來了。 “嗯…” “陶可,”葉臻說:“我很反對你用這種方式獲得不法收入,從來就不贊成?!?/br> “但是…” “沒有但是,我痛恨抄襲?!?/br> “可是…” “也沒有可是,我個人絕對不會參與這種學(xué)術(shù)腐敗。陶可,作為你的老師,我不能幫你?!?/br> “根本就不是學(xué)術(shù)啊,喂!喂!喂!”陶可哭喪著臉對燕楊說:“你師公生氣了…” 燕楊問:“你寫什么書惹他生氣了?” 陶可說:“不提了!有的導(dǎo)師帶頭攢書,他卻清高。” “唉唉~算了,”陶可站起來伸個懶腰:“我去候車室睡一覺,你去么?” 燕楊點頭。 兩人背靠背坐著,陶可發(fā)了一會兒呆,打個哈欠準(zhǔn)備睡。燕楊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遞給陶可:“師公找你?!?/br> “哎?” 話筒里傳來葉臻又嘶啞又惱火的聲音:“陶可!!我平時太放松對你的要求了!” “哎?哎?” “你寫的是什么東西!《人人都是可愛女生——寫給花季的你》???你有空編這種東西為什么不幫我搞課題?!” “哎?你怎么還是去了?” “陶可,你明天給我過來承認(rèn)錯誤!我的確是非常喜歡你,但我絕對不會放縱這種喜歡!” “哎?喂!喂!喂!”陶可說:“又掛了…” 燕楊問:“你到底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了?” “放屁!”陶可敲他:“小孩子不懂別胡說!” 陶可看表,剛剛十點。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剛想睡,燕楊又把手機遞過來:“還是師公?!?/br> “…” “陶可…” “嗯。” “這玩意兒怎么寫?” 陶可只當(dāng)他又找茬罵人,便用平淡無奇的聲音說道:“搜索引擎,一個個網(wǎng)頁點開,抄。我桌上有一堆言情小說,翻開,抄。安小佳那里有《知音》、《女友》,抄?!?/br> 說完便掐了線,對燕楊伸出兩個手指:“我贏了,我終于掛了他一回!” 燕楊楞楞看著他:“老師,你挺可愛的。” 陶可一跌:“你會不會形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