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夙綏認為自己極有可能與對方交手,若當真發(fā)生這種意外,她拖住對方時,需要有人保護伏夢無一行人逃離族冢。 若無保護者,至少不要有人拖后腿。 她很清楚,千灼與念幽寒所習皆不是作戰(zhàn)的術(shù)法,能以一擋百的棗沁又尚未清醒。而那對雪狐妖姐妹則還小,哪怕寐雨體內(nèi)封著雪狐族的大長老寐朝月留下的內(nèi)息珠、能讓她短時間化為寐朝月本人,可寐雨的身體終究是個孩子。 至于夢無…… 回想先前自己親手刺出的那一劍,夙綏便覺心一緊,漸漸難受起來。 不過不要緊,她會護好她們,更會護好夢無。 “你醒啦” 不到一刻鐘功夫,念幽寒便同伏夢無采藥歸來,一眼望見淩瀾子睜著眼,她紫眸一亮,小跑到淩瀾子身旁蹲下,托起她的手搭上脈門。 夙綏早已挪遠,此時正幫著千灼與雪狐妖姐妹生火。對于她幫自己修補經(jīng)脈的事,淩瀾子守信,并未對念幽寒提,她曉得這是夙綏的秘密,亦是在要緊之時能救她們所有人一命的王牌。 “……你的恢復(fù)速度好快呀!”探罷,念幽寒吃了一驚,忍不住脫口。 淩瀾子嗯了一聲,借著火光,她看清了念幽寒現(xiàn)在的狼狽模樣,遂心疼地抬手,為她梳起蓬亂的墨發(fā),“怎么弄成這副樣子……是你來找我時弄的吧” 念幽寒臉一紅,她不會講謊話,加上方才又弄清了淩瀾子對自己的心意,聞言頓時將臉扭到一旁去,盤腿坐好,聲音低低的:“你還記得” “傷你時,推開你時,我都清醒著呢?!睖R瀾子嘆了口氣,撩開她的發(fā)絲,猶豫了幾息,指尖去觸碰她的耳垂,慢慢撫上她臉上的傷,“臉都刮傷了,能醫(yī)么小念念是個大美人,可不能因為我破了相。” 念幽寒面色更紅,輕輕呸了一聲,嗔怪道:“你這壞家伙,怎的和夢無她兄長一樣油嘴滑舌了!這小傷自然難不倒本座!” 她說罷便手中掐訣,指腹往自己臉上一抹,輕而易舉將傷口抹去。 傷自然沒那么容易愈合,淩瀾子曉得她怕自己擔心,定是用了幻術(shù),但還是樂呵呵地笑道:“那就好,我放心了。” 見她笑得燦爛,念幽寒狐疑地將她上下打量幾眼,總覺得哪不太對勁,心里頭有些困惑,本想問,又怕被她幾句情話打亂思緒,遂不再言語,喂淩瀾子吃了一顆護經(jīng)脈的丹,起身去處理剛采來的藥。 伏夢無已把采來的魂歸葉與魂歸花分為兩堆,分別洗凈備用,念幽寒直接在山洞中央支了個鼎,讓伏夢無往里面凝半鼎水,將魂歸葉和輔藥一一丟入其中,準備先為棗沁煉藥。 千灼堆完柴,點上火,從懷里抱出自家道侶,讓她變回人形,繼而緊緊擁著她,盯著不遠處液體翻騰的藥鼎。 若藥方?jīng)]錯,阿棗只要服下此藥,便可恢復(fù)意識。 千灼邊想邊將臉埋在道侶發(fā)間,面上露出難掩的笑意,可心里卻隱隱有些擔心。 只要棗沁一日不恢復(fù),她便會怕,怕與自己恩愛數(shù)百年的道侶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 “煉制師娘的藥最少得三日?!蹦钣暮炅舜晔郑瓿鲆淮刈涎?,令之將藥鼎圍起來,而后又支了個小鼎,捧來兩朵魂歸花,用自己的內(nèi)息裹住,小心翼翼地放進去,也用紫焰裹住小鼎,卻沒有讓伏夢無凝水,“阿綾的藥需要五日。哪怕徘徊嶺的白霧已散,保險起見,五日內(nèi)我們最好哪都別去?!?/br> 處理完藥鼎,她松了口氣,又坐回地上,“既然已找到魂歸葉,本座得想辦法帶你們出去?!?/br> 寐霧早就想離開這鬼地方了,聞言忙丟下手中柴火,挨近她問:“真的可以出去了嗎” 她們進入族冢不過二三日,卻像過了二三十日那樣漫長。寐霧嘴上不說,心里卻比誰都焦急,畢竟孩子總怕這種陰森森的地方。 念幽寒自幼便向赤狐族學(xué)劍,并不討厭狐族親近自己,點著頭揉了揉寐霧的狐耳,喚出記錄在靈箋里的族冢地圖,看向伏夢無:“夢無,上次的陣核應(yīng)當還能驅(qū)動十來次吧隔絕族冢和外界的結(jié)界約莫有百余層,本座這就給你畫出去的路,你只管沿著圖布置傳送陣,便可將我們……” 她話音未落,忽覺一股熱浪從背后襲來,穿透自己的身體而出。 真切與魂魄接觸的灼熱,把念幽寒嚇了一大跳,待她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還好端端坐在原地,身上也沒有被傷著。 她怔怔地摸摸自己的臉,詫異地問道:“方才你們有沒有覺出什么異樣” 寐霧也跟著摸了摸臉,搖頭。 伏夢無始終在認真地聽她講話,方才看她突然住了口,雙目失神一瞬又恢復(fù)清明,忍不住反問:“沒有,怎么突然這么問” “本座的魂魄……好像被火焰灼了一下?!被貞涀茻岽┩干眢w而過時的感覺,念幽寒更覺毛骨悚然,邊探起自己的體內(nèi)情況,邊繼續(xù)道,“不是心理作用,不曉得這是怎么回事……本座來過族冢許多次,卻從未體驗過這種古怪的感覺?!?/br> “……莫非是忘貘族的‘祖靈’將醒”聽她說罷,千灼眸光微變,驚異地脫口道。 先前初入族冢時,她就聽念幽寒提及“祖靈”,且在松玉島和忘貘族大長老商量進族冢采藥一事時,那大長老亦當著念幽寒的面,提醒過她在族冢內(nèi)務(wù)必謹慎,莫要靠近祖靈沉眠的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