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代商賈篇(十四)
新春將至,就連村子里也彌漫著nongnong的過年氣息,陳浩望了一眼在屋內(nèi)睡午覺的木皓芊,想起早上兩人去村口的桃花林看桃花,這時這個季節(jié)桃花開得特別燦爛,木皓芊難得玩得開心過頭,一回到就累得忍不住睡過去了。 這身子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陳浩坐在門口洗著菜,想著準(zhǔn)備過年需要的東西,想到些好的地方,自己都沒發(fā)覺臉上全是笑意。 突然,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上陳浩的心頭,陳浩笑容冷卻,不好的預(yù)感環(huán)繞在身側(cè),陳浩抬起手摸著放在心口的那個木刻,確認(rèn)過那個木刻依舊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那后,心才稍微安定些。 又來了。 這幾天這股不好的預(yù)感時不時涌出來,預(yù)示著一些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陳浩端著洗好的菜回屋時目光眷戀地望著木皓芊熟睡的側(cè)顏,只覺得心中滿滿的都是對伯安的柔情,那股不安的感覺在面對木皓芊時也淡了很多。 現(xiàn)在他跟伯安生活得很幸福,他不希望有些什么事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王大壯前些天遞了請?zhí)f是準(zhǔn)備成親,跟那個書香世家的姑娘,半個月前伯安毫不猶豫放下心中的芥蒂真正與自己在一起,現(xiàn)在兩個人直接已經(jīng)沒有阻隔,如果有什么不長眼的東西非要來破壞的話…… 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的! 陳浩轉(zhuǎn)過身進(jìn)入廚房,伴隨著這一動作,眼中顯露的狠厲也在陳浩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滴水不漏地掩藏在眼底。 伯安只要開開心心過完剩下的日子就好,其余的事,我來承擔(dān)就行。 什么東西這么吵? 在廚房熬藥的陳浩皺著眉打算出去呵斥一番,打開房門,入眼就看到四個人在門口猶猶豫豫地徘徊著,這四個人很明顯是兩撥人,每邊各兩人,而他們現(xiàn)在正吵得不可開交,看服飾,應(yīng)該是哪家的下人。 “吵什么!”陳浩壓低聲音,不悅地呵斥了一聲,周身氣勢也釋放了出來。 正在吵著的一個人聽到聲音回頭,原本怒氣沖沖地表情一看到陳浩瞬間激動得淚眼汪汪,差點就想給陳浩跪下了。 “老爺!我終于找到你了!”那人大嗷了一聲。 陳浩身邊的氣壓更低了,那人哽咽了一下,發(fā)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覺得好冷? “陳老爺?你居然在這!你可知道我家公子在哪!”另兩個人聽到剛剛那人的話之后神色也格外激動,如果說陳員外在這,那是不是代表大少爺也有消息了? 太好了,夫人跟二少爺終于可以放心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你們吵吵鬧鬧地影響到我了,趕緊走!”說完,哐地一下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門口那兩撥人頓時急了,連忙沖上來拍門拍得極響,尤其是剛剛喊老爺?shù)哪莻€下人拍門尤其出力,找了這么久終于看到活人了,激動壞了! “老爺,老爺!我是阿福啊,你不忍得了嗎?老爺,快開門跟我們回去吧,我們找了你好久了!” “陳老爺,陳老爺,你開門吶!” …… 陳浩背抵著門,嘴唇抿得緊緊地,用盡全力擋著門口不讓他們進(jìn)門。 終于來了…… 原來這些天自己的預(yù)感就是指他們啊,家里人找了過來,這意味著他跟伯安的生活就不能繼續(xù),可是他們在在一起一個月,就這么結(jié)束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門外的聲音漸漸停息下去,陳浩俯耳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外面真的沒聲音后跌坐在門后,心中不斷地想著對策。 怎么辦,怎么辦? 沒在一起時覺得跟伯安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在一起后就覺得每天都過得太快,他還沒享受夠這快樂的日子,為什么這些人都不肯讓自己陪伯安過完這最后的日子,他們! 要是他們不出現(xiàn)就好了,不出現(xiàn)的話自己的生活就不會…… 對?。〔怀霈F(xiàn)就好了,只要自己不說,伯安就不會知道,他不知道的話,他們兩個人就能一直生活下去。 不出現(xiàn)就好了…… 陳浩瞳孔微微泛紅,一個瘋魔的念頭出現(xiàn)在了陳浩的腦中。 門外,兩只信鴿撲棱撲棱地飛走,既然發(fā)現(xiàn)陳老爺?shù)南ⅲ匀皇窍葓笮呕厝プ屇沁叺娜藳]那么擔(dān)心。 吱呀一下,門突然開了。 下人們回頭,驚喜地看到陳浩低著頭站在門口剛剛把門掩上,阿福喜出望外地小跑到陳浩跟前,笑呵呵地,“老爺,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們回去了?” 孫府的下人也湊上來,“陳老爺,你跟我們大少爺一同墜的崖,你可有我們大少爺?shù)南ⅲ俊?/br> 下人們圍著陳浩嘰嘰喳喳,陳浩動也不動就直挺挺站在那,孫府的下人覺得奇怪問了一句,“陳老爺,你可以回答一下小的們的問題嗎?” “可以?!标惡平K于抬起頭,只是此刻陳浩的墨瞳中閃現(xiàn)著瘋魔的癲狂,看到這個狀態(tài)的下人們覺得不對勁,連忙遠(yuǎn)離。 “老,老爺?”阿福顫巍巍地開口,老爺這是怎么了? “這些問題,你們留到地府再問吧?!币话淹噶恋乃侗魂惡茝囊滦渲谐槌?,陳浩發(fā)出一聲滲人的冷笑,打算撲向那些下人。 只不過,還沒等陳浩邁出一步,門后木皓芊的聲音就傳出來了,“知樂,外面怎么這么嘈雜?” 一個眨眼的功夫,陳浩眼內(nèi)的癲狂褪去又回到了往日對著木皓芊時的溫柔狀態(tài),“沒什么,兩只野狗打架罷了?!?/br> “別騙我了,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話的?!蹦攫┸沸χ_口,打開了房門,看到門外的慶幸剛睡醒的腦子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大少爺!”還是孫家的下人先喊了一句。 “綠蘋?”這下輪到木皓芊吃驚了。 叫綠蘋的下人熱淚盈眶地跑到木皓芊面前。 “你們是來尋我們了是嗎?紅袖呢?”木皓芊摸了摸綠蘋的頭,就像以往在孫家時一樣。 “紅袖在家照顧著夫人,夫人得知大少爺失蹤,嚇得暈過去了,現(xiàn)在還臥病在床,如果得知大少爺安全,一定會好起來的!”綠蘋喜極而泣,找到大少爺真的是太好了。 另一邊的陳浩面如死灰,被發(fā)現(xiàn)了,還是被伯安發(fā)現(xiàn)了。 “知樂,我們可以回家了,你高興嗎?”木皓芊突然問道。 陳浩意味深長地望了木皓芊一眼,發(fā)現(xiàn)木皓芊真的是打心底高興能回去,幽幽嘆了一聲,罷了,伯安高興就好,于是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進(jìn)去給你收拾好東西。” 木皓芊身體不好受不了奔波,所以很多東西都要好好準(zhǔn)備才行,木皓芊將那四個人安置在了老邢頭那邊,還給陳府的下人說了陳浩失憶一事,搞得那兩個家伙看著陳浩都多了幾分痛惜,不過陳浩沒時間理他們,他忙著給木皓芊收拾行李。 一個月,足夠木皓芊將陳浩調(diào)教成一個任勞任怨的家庭煮夫了,木皓芊上前,抱住了正在忙碌的陳浩,“別做了,回家之后都有比這些更好的?!?/br> 陳浩沉默,拉開了木皓芊的手,繼續(xù)手上的東西,悶悶道:“不行。那幾個家伙出來得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我不給你準(zhǔn)備他們也不會想到的。你體寒,沒有厚實的被子衣服不行,還有藥和藥罐也要帶,誰知道回去要多久……” 一個大男人,木皓芊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從未見過陳浩如此嘮叨,而此刻他絮絮叨叨的,也是為了自己。 昏暗的燭光下,墻上映射出的男人的身影格外高大。 “你真好。”木皓芊這么說。 “不對你好對誰好?!标惡谱猿耙恍Α?/br> 木皓芊上前,握住了陳浩寬厚的大掌,兩人相視一笑。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里什么東西都能帶回去,但是他們的關(guān)系帶不走,回去,就意味著要埋藏這段感情。 下人們找了馬車,四個人輪流駕車。 木皓芊倚在陳浩身上從馬車的窗口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的村子,站在門口為自己送行的村民越來越小,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見。 “沒能喝上大壯的喜酒,真是可惜?!蹦攫┸逢P(guān)上窗子,惋惜了一句。 “要是以后你想回來看看,我可以陪你?!标惡平o木皓芊掩好身上的被子。 木皓芊點點頭,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如果,你把一切都回想起來之后,就不會這么說了…… 那個……自己悔恨的過去。 那時候順著水流被沖到了那個村子還不覺得有多遠(yuǎn),現(xiàn)在坐馬車都坐了五天,木皓芊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顛簸得散架了,這還是已經(jīng)照顧了病患的速度了,再快點,木皓芊都覺得自己能升天了。 下次如果有得選擇,再也不要來古代了。 【不好意思,任務(wù)世界隨即抽取,宿主無法選擇】 系統(tǒng)真是愛關(guān)鍵時刻潑冷水,安慰一下會怎樣?。?/br> 木皓芊被陳浩抱上客棧,在房內(nèi)陳浩給木皓芊按摩著,安慰道:“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君子鎮(zhèn)了?!?/br> 哪怕木皓芊不說,陳浩也恨不得能一下子飛到君子鎮(zhèn),一路上雖然木皓芊沒有抱怨過一句,但是陳浩知道木皓芊很不好受。 伯安啊,你怎么就這么讓人心疼呢。 “知樂,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木皓芊睜開眼,沒頭沒腦地問了這么一句話。 但是陳浩知道木皓芊說的是什么,淡淡說了一句,“沒有?!?/br> “跟你生活那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木皓芊轉(zhuǎn)過身,握住了陳浩的手。 “知樂,我知道你是怨的,可是,我又何曾不怨?” 陳浩疑惑。 “我跟你說過,可是你失憶,不記得了。我一點也不喜歡打理家產(chǎn),但是我必須要這么做。在村子里的三個月,是我爹去世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三個月,在那里,沒有人認(rèn)識我,我可以盡情做我自己想做的事,過我想過的生活?!?/br> “可是,知樂啊,我的任性,一次就夠了,真的夠了!”木皓芊直視著陳浩的眼睛,陳浩透過木皓芊澄澈的眼珠,似乎可以看見木皓芊心底最深處的自己,那個倔強前行的單薄身影,背負(fù)著太多東西卻依舊傲然不倒的強大。 “為人,有很多你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你的責(zé)任,你的擔(dān)當(dāng),都是一個人需要肩負(fù)的東西。我生在孫家,受爹娘的愛護(hù)長大,孫家出事,我不能放任爹爹的心血不管,母親柔弱,我作為長子不能不保護(hù)母親。這些年來我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一絲攜帶,就怕在我松懈的時候那些虎視眈眈的豺狼就來拆分了我的家,雖然這種生活我過得不開心,但是我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今時今日,我敢說一句,我沒有虧欠孫家半分!” “知樂,做人最要緊的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br> “我言盡于此,明天回到君子鎮(zhèn),你已經(jīng)是你的陳府員外,我依舊是我孫家的大少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回到最初。” “你走吧?!蹦攫┸烦榛厥郑菹滦钠策^頭不再看陳浩,溫和的語句卻是傷人最厲害的刀子,陳浩覺得自己的心隨著木皓芊說一句就被割下一片,痛到最后就已經(jīng)痛得麻木了,哪怕感覺不到疼痛,可是那千瘡百孔的心卻是最赤裸裸的見證,永不消散。 陳浩的拳,上面青筋暴起可見力道,只是他望著這個人的背影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去恨他,兩種思緒在腦中飛快地碰撞,最后剩下的讓陳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來自己的心意是這樣的么…… 似是想通了什么,陳浩最終還是無奈地松開手,悲痛欲絕地轉(zhuǎn)身離開,干脆利落不帶一絲拖沓。 【我還以為他會打你一頓呢】系統(tǒng)幽幽地吃著瓜。 木皓芊一個翻身,單手支起腦袋側(cè)臥在床,望著剛剛被關(guān)上的門,目光深遠(yuǎn)而滄桑,冷漠而疏遠(yuǎn)。 “沒想到啊……”木皓芊簡直要對陳浩改觀了。 【沒想到什么?】 “你就沒發(fā)現(xiàn)一件事?” 【什么?】 “好感度沒掉?!?/br> 【真的誒!】系統(tǒng)驚呼。 【為什么?】 “因為他剛剛決定放手,尊重孫皓的決定。我沒想到的是,陳浩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也會有設(shè)身處地替人著想的時候,不過現(xiàn)在說這個還言之過早?!?/br> 【那這個決定會有什么后果嗎?】 “有啊。”木皓芊神色淡淡,“這個結(jié)果就是陳浩的好感度會永遠(yuǎn)止步于此,雖然靠著好感木料也會給我提到90,但這種靠系統(tǒng)的東西得來的好感度我總覺得不踏實?!?/br> 【你想怎么做?】 “我決定,完成計劃的最后一步!”木皓芊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 “是人是鬼,是不是死性不改就看這一步了。” 木皓芊后來命人多雇了一輛馬車,她跟陳浩一人一輛,在第二天傍晚回到了君子鎮(zhèn)。 孫家門前,孫夫人跟孫啟早早就等在門口,看到木皓芊那一刻激動得形象都不顧,跑著過去與木皓芊相擁在了一起。 木皓芊回到孫家后,終于再度享受了一把被人伺候的奢侈生活,在村里的日子真是過得夠嗆,孫夫人一看木皓芊瘦了好多淚眼婆娑地命人送了很多補品過來,木皓芊為了最后的一步計劃,最近也是盡量把身子養(yǎng)好,免得出了意外。 不過,木皓芊離開的這些日子君子鎮(zhèn)發(fā)生了很多事,不過最讓木皓芊想不到的就是孫啟的成人禮居然沒有按時辦,木皓芊回到的時候?qū)O啟的生辰都過了好幾天了。 “啟兒,怎么回事?成人禮這種東西是能隨便拖的嗎?”木皓芊不滿地皺起眉,紅袖上前給木皓芊遞了個溫度剛好的手爐。 萬幸的是,上次遇到盜匪,官兵來得及時除了一些護(hù)衛(wèi)的傷亡,其余人除了受到些驚嚇也沒什么了。 “大哥!”孫啟的臉上是萬分的認(rèn)真,木皓芊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絕對不是說著玩的了,暖著手仔細(xì)聽他講,“都說長兄如父,父親去世后兄長就一直在照顧著啟兒,在啟兒心中大哥你早已是啟兒的半個父親,大哥出事后啟兒一直在擔(dān)憂大哥的安危,試問啟兒怎能在這種情況下放棄大哥而獨自慶賀成人。況且大哥對啟兒來說是很重要的親人,啟兒的成人禮又怎能缺席了大哥呢?!?/br> “弱冠當(dāng)日啟兒會被族中長輩賜字,可是,大哥你如兄如父是啟兒最尊敬的人,啟兒由衷希望能給啟兒賜字的是大哥?!?/br> “所以,無論如何,啟兒都想等大哥回來參加啟兒的成人禮。”孫啟孺慕地看著木皓芊。 木皓芊無奈嘆氣,寵溺地揉了揉孫啟的頭,“如果大哥不回來,你就一直不辦成人禮了?真是胡鬧!”說著呵斥的話,但是語氣神情卻沒半分責(zé)備。 “我知道大哥一定會回來的?!贝藭r孫啟還略顯稚氣的臉上是毋庸置疑的堅定。 木皓芊笑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