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有女的喜歡，和我跟于弋在一起沒關(guān)系的！”

    “你別在我面前再說‘和于弋在一起’這六個字，什么在一起？你不嫌丟人么？再說了，你已經(jīng)是結(jié)了婚的人了，可可是多好的一個媳婦兒啊，還懷了你的孩子。不管她是怎么懷的，那終究是你的孩子不？”

    “媽，我會對可可負責的，也會對孩子負責的?！?/br>
    齊媽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這就對了，趕這事還沒人知道，你趕緊把這毛病改了，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你走過這么一段歪路？以后你和可可踏踏實實過日子，好好養(yǎng)活你們的孩子，我和你爸不會再追究的?！?/br>
    “媽，我改不了！”

    “什么叫改不了？改不了也得改！”

    “……”

    168

    于成潤和齊爸約在一個茶社見面，齊爸很少來這么高雅的地方，坐在古色古香的紅木座椅上，看著不遠處得花卉盆景，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與齊爸的拘謹相比，于成潤顯得放松多了。服務(wù)員將一籠小點心端上來時，于成潤面帶笑容地朝齊爸說：“嘗嘗這里的小點心，味道還是不錯的。”

    齊爸尷尬地笑了笑，“您吃吧，我吃不下”

    “怎么？不習慣這個味道么？”

    “不是，就是沒胃口?！饼R爸嘆了口氣。

    看著齊爸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于成潤簡直無法想象，他怎么可以教育出那樣的一個兒子。

    “小鑫的事……他自己都和我說了。于部長，有些話……”

    “在這就別部長部長的了，我年齡比你還大一些，你就叫我大哥吧！”

    “這……”齊爸有些為難。

    于成潤溫和地笑了笑，“您繼續(xù)說吧，今天就當是咱們老哥倆談心了。有什么就說什么，不用和我見外。”

    于成潤的態(tài)度大大出乎齊爸的預(yù)料，他本以為自己來這里就是吃癟的，沒想到人家還能給自己好臉色看。

    “我家小鑫是什么樣的孩子，我心里很清楚。他這次只是一時糊涂，才會犯這樣的錯誤。您放心，他對您的兒子乃至您整個家庭都沒有惡意?！?/br>
    “您太客氣了，話也不能這么說。在這件事情上，兩個人都有責任，也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您家小鑫一個人身上?！?/br>
    齊爸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于大哥，您就別說這些話了，今天小鑫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要不是因為他先去招惹于弋，于弋根本不會被他帶壞?！?/br>
    這句話說得于成潤頓時笑了出來。

    “您家的小鑫看起來比我家的于弋老實多了， 要說招惹，肯定也是于弋招惹的他。不過到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個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

    齊爸一聽到這句話，趕忙表態(tài)，“于大哥，您放心吧，我們家里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我這就把小鑫帶回老家，好好管教管教，他什么時候妥協(xié)了，我什么時候再讓他回來。”

    “齊老弟，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于弋這里我也會好好教育一下的，總之咱們老哥倆一起努力吧！”

    齊爸嘆了口氣，“是啊，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咱們?yōu)樗麄僣ao碎了心，他們也不會念著咱們的好?！?/br>
    “誰沒有年輕氣盛的時候，等他們哪天做了父母，就知道咱們的苦心了”說到這，于成潤忽然想起來什么，朝齊爸說：“聽說您要當爺爺了?！?/br>
    說到這事，齊爸的臉上才浮一絲笑意。

    “是啊，兒媳婦懷孕了，過段時間就能抱上孫子了。”

    “哎……真羨慕你啊，我這孫子還沒影呢，就鬧出這么一檔子事來！”

    齊爸聽出于成潤話里有話，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于大哥，您放心吧，小鑫這邊我無論如何也會讓他死了心的。他要是不死心，我就把他關(guān)在農(nóng)村一輩子?！?/br>
    于成潤淡淡回道：“慢慢來吧，這事也是急不得的！到時事情解決了，您的孫子也出生了，我會去您家喝滿月酒的！”

    “哈哈……那太歡迎您來了?！?/br>
    兩個人又聊一陣，因為于成潤有事要忙，兩個人就此告別了。自始至終，于成潤都沒有提齊爸被廠子開除的那件事情，齊爸也沒好意思問。

    齊明鑫一邊擔心著齊爸，一邊聽著齊媽的嘮叨，心里憋悶至極。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動靜，齊明鑫下意識地朝那看去，發(fā)現(xiàn)齊爸已經(jīng)回來了。

    “爸！”

    齊明鑫站起身，趕忙走了過去，朝齊爸問道：“于弋他爸爸沒有為難您吧?”齊爸看都沒看齊明鑫一眼，徑直地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吩咐齊媽給自己倒杯水。

    齊明鑫看齊爸的臉色不好，心里的火頓時竄了上來，咬著牙說道  “我去找他，即便是有錯，也是我的錯，他憑什么這么對我爸？！”

    “你給我回來！”齊爸大聲吼道。

    齊明鑫頓時愣在了原地。

    齊媽用手拍拍齊爸的后背，柔聲說道：“你消消火，誰沒有受氣的時候，別把火發(fā)在兒子身上。”

    “不朝他發(fā)火朝誰發(fā)火？人家于部長態(tài)度特別好，人也很講理，我難道還和人家過不去么！”

    齊明鑫神情一滯，看向齊爸，“他爸爸態(tài)度很好？”

    齊爸沒好氣地說：“人家的話都很有道理，苦口婆心的，全是為了孩子著想?！?/br>
    “爸，他只是當著您的面客氣，如果他真的講理，為什么要暗箱cao作，把您從廠子開除了？”

    “你現(xiàn)在還有臉在我面前說人家不好？”齊爸的火又竄了上來，“他就是不把我從廠子開除，我也不打算在那干了。我已經(jīng)和于部長保證了，把你帶回農(nóng)村，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回來！”

    齊明鑫一聽就急了，走到齊爸身邊說道：“爸，您怎么能這樣？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憑著自己的本事找了一份好工作?，F(xiàn)在您要我回農(nóng)村，豈不前功盡棄么？！”

    齊爸站起來，朝齊明鑫吼道：“你以為我稀罕你那個文憑，那份工作??？比起踏踏實實過日子，那些屁都不算！”

    “爸，我在這里也可以踏踏實實過日子啊，我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不是照樣好好的么？！”

    “好？哪好了？和一個男的搞在一起，也叫好么？”

    “……”

    齊媽見齊爸吼得臉都紅了，趕緊拉著他坐下，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勸道：“這事先別這么快決定，小鑫說的話也有道理，不能因為一個毛病把什么都毀了啊！ 回農(nóng)村……說得簡單，你在城市住的時間長了，回去能適應(yīng)么？再說了，咱們那些親戚要是看咱們又回去了，得用什么眼光看咱們啊？”

    “就算他們再怎么嘲笑咱們，也比讓他們知道咱們兒子喜歡一個男的要強！”齊爸固執(zhí)地說道。

    齊媽嘆了口氣，“你這人就是太實在了，誰會把這事到處聲張？于家也是要臉面的，他們不可能說。咱們這樣回去，反倒讓人家起疑心了。”

    “那你說怎么辦？”齊爸黑著臉看著齊媽，“不關(guān)他一段時間他能死心么？你把他留在這，用不了多久，他們兩個又聯(lián)系了怎么辦？”

    “如果你讓他回農(nóng)村，他想聯(lián)系還是能聯(lián)系，關(guān)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決心改掉這個毛病。”

    說完，齊媽把頭扭向齊明鑫，命令道：“快和你爸保證，以后再也不和那個于……于弋接觸了！你要是能保證，我們立刻不追究了，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齊爸也看著齊明鑫。

    齊明鑫直直地看著齊爸和齊媽，一點兒要說話的跡象都沒有。

    “快點兒啊！”齊媽著急地朝齊明鑫催促道。

    齊明鑫沉默了幾秒鐘，開口說道：“爸，媽，我要是能分，還會等到現(xiàn)在么？我求求你們了，你們放過我吧，除了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們?！?/br>
    “你聽見他說什么沒有？”齊爸哆嗦著手，指著齊明鑫朝齊媽說，“這樣的人還用和他講道理么?他連臉都可以不要了，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現(xiàn)在正在腦子不清醒，等過段時間你再問他，沒準他就想通了。”齊媽一邊說一邊拉著齊爸。

    齊明鑫無比艱難地說：“爸，媽，是我辜負了你們。你們別再浪費時間了，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不會和于弋分開的?！?/br>
    齊爸停了這話，一把推開齊媽，朝著齊明鑫的臉上就是幾個耳光。還拽著齊明鑫的領(lǐng)子一直把他拖到臥室里，在齊媽進去之前就將臥室的門從里面反鎖了。

    “你不是想死么？今天我就打死你！我告訴你，我就是親手打死你，也不會讓你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

    屋子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齊媽在外面聽得心驚膽戰(zhàn)，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喊道：“老齊啊！你可別把咱們兒子打壞了??！小鑫啊，你就聽你爸的話吧，就算媽求你了。”

    屋子里的響動仍舊在繼續(xù)，齊媽意識到他們可能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便慌忙四處找臥室鑰匙。

    齊爸將屋子里能拿起來的東西通通拿起來往齊明鑫的身上砸，也不管他的身上很多處已經(jīng)被打破，正在往外冒著血。

    齊媽找來鑰匙，哆嗦著手要去開門，門忽然被齊爸打開。齊爸看都沒看齊媽一眼，徑直地朝廚房走去。

    “老齊??！你這是要干什么？”齊媽慌忙追了過去。

    齊爸拿出水果刀，直沖沖地朝屋子里走。

    齊媽一見齊爸把刀都拿出來了，瞬間傻了眼，哭號一聲朝屋子里跑去。

    “老齊啊，你這是干啥?。克潜荒阍懒?，咱們還能活下去么？”

    齊爸沒管齊媽，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朝齊明鑫問：“我最后問你一次，你和不和他斷絕來往？我絕對不是嚇唬你，你要敢說一個不字，我今天不殺了你，我這輩子都白活了！”

    “老齊，你這是干啥??？”齊媽哭著去搶齊爸手里的刀。

    齊爸冷冷的看著齊明鑫，一字一頓地說：“我寧愿不要這個兒子，也不會讓他去禍害別人?！?/br>
    齊明鑫慘淡地笑了笑，從地上站起來，把那把刀拿了過去，靜靜說道：“爸，別臟了您的手，我自己來?！?/br>
    齊媽趕緊又朝齊明鑫沖了過去，奮力地去搶刀，哭著大喊道：“老齊，你快攔著啊！”

    “你別管，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膽兒！”

    齊爸雖然嘴上這么說，眼睛還是死死盯著齊明鑫手里的刀，心在止不住地哆嗦。

    齊明鑫剛要動手，忽然感覺身上一重，低頭一看，齊媽已經(jīng)軟倒在自己的腳底下。

    “媽！媽！”齊明鑫把刀往旁邊一仍，趕緊蹲下去扶齊媽。

    齊媽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任齊明鑫怎么拍打，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齊爸一個慌神，也趕緊走過來，用手按壓齊媽的胸口。

    過了好一會兒，齊媽才微微睜開眼睛，齊明鑫趕忙把齊媽扶到床上休息。

    “媽，您別嚇唬我?！?/br>
    “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說開，非要這樣。你們別管我，接著鬧吧……”

    說完，齊媽有些絕望地合上了眼睛。

    齊明鑫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齊爸看著齊媽躺在床上面無血色，齊明鑫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心里的火轉(zhuǎn)化為nongnong的悲哀，默不作聲地朝外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