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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馴獸場,其前身乃是一所被筑起高墻的靈獸牢獄。哪怕離它還有些距離,云明月便能嗅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那本來只是用以關押的牢獄,然而在靈玎手中,便成了殘忍程度不亞于屠宰場的染血之地。 想必趴在曳嵐肩頭的小黯也嗅到了這股血腥味。云明月只聽它喵喵叫著,聲音凄楚,似是在感傷自己從前的遭遇。 但感傷之余,小黯還道出了一件讓她頓生警惕的事:“那些靈獸……都被喂了‘血風rou雨丸’!” 靈玎給自己飼養(yǎng)的靈獸喂下“血風rou雨丸”,一來是為了異化它們的體內靈力,使靈獸變?yōu)槟芘c魔獸相較的邪物;二來“血風rou雨丸”可根據她的命令,影響靈獸的精神,使之能看到執(zhí)念幻化的幻象,從而聽從她的指揮,進行破壞與殺戮。 弄清楚馴獸場的現狀后,云明月一行人便只好繞道而行,畢竟近百只靈獸集體發(fā)瘋可不是鬧著玩的。 “嗯……既然二位前輩此行只是為了殺人,索性趁夜還未結束,來一場暗殺吧!” 在一條淺溪旁歇息時,曳嵐撩著水提議,“雖說白日里‘血風rou雨丸’的效果會差許多,但那蕭靈玎既是那么可怕的人,我認為還是盡早除了她比較好,免得夜長夢多。” 她頓了頓,撫著自己的玉簫,為難道:“若是蓮jiejie在就好了,以我對魔氣的駕馭能力,還不足以長時間用簫音鎮(zhèn)住百獸。” 然而沈酌卻只是不確定地應了她,而后怔怔地看向化人后挨著自己小憩的云明月。 自那天云明月提及恢復記憶的事后,沈酌便想到了她們穿越到Z市前的遭遇。 云明月之所以會為了她身受重傷,之所以會記憶全失,除卻“天道”規(guī)則的干涉,還與蕭靈玎有關。 那時沈酌與云明月通過玄覽鏡進行穿越,在即將到達安全時代前,蕭靈玎執(zhí)念未散的魂魄不知從何處襲來,欲襲擊沈酌,使她和自己一道魂飛魄散。 但那時沈酌已精疲力盡,根本沒有覺察到蕭靈玎的存在,可被她一路護著的云明月發(fā)現了。 待她回過神,云明月已擋在她面前,丹田被蕭靈玎刺破、部分魂魄被攝,奄奄一息。 帶著記憶全失的云明月來到Z市后,沈酌向這一時代的修士們也打聽過恢復記憶的事,得知云明月記憶全失,是因為攝魂之人將她的魂魄與夢境合并、幻化成了“魘珠”。如果魘珠被毀,云明月便會永遠無法恢復記憶。 以沈酌對蕭靈玎的了解,對方絕不可能放過任何傷害云明月的機會??赡敲斗庵泼髟掠洃浀聂|珠無疑又在蕭靈玎手中,那她留下魘珠究竟是為何?又將魘珠藏在了何處? 一時,她竟不知自己該將罪魁禍首盡早手刃,還是該選擇找尋魘珠,讓云明月能夠恢復那幾百年的記憶。 “……明月?!?/br> 念及此,沈酌輕輕晃動懷中人??粗泼髟卤犻_眼,困惑地看自己,她低聲問道:“如果回到Z市,你的人身與妖身合二為一后,亦不能讓你回憶起從前……” 見她面露為難之色,云明月眨著眼,不解地接過話:“沒事呀,想不起就想不起,大不了把以前的事,全當成我的前世經歷就好了。” 她抬起手,撫上沈酌的眉心,把擰出的“川”字一點點撫開,“你又在想什么呢?難不成我喜歡你,還要建立在擁有那幾百年記憶的基礎上嘛?” 碎雪自溪邊的枝頭墜落,沒入水中,漾開漣漪。 望著已開始沒入山中的圓月,沈酌深吸一口氣,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右頰上。 “當然不要。你想,沒有記憶的這七年,我們依然相處得很好?!?/br> 心結解開,沈酌便不再猶豫,轉向曳嵐:“曳小友,再休息片刻,我們就去行暗殺之事?!?/br> 第66章 終章:倦鳥知還 等體力和靈力都恢復過來, 云明月再次化成貓,臥在沈酌懷里,由她抱著向靈玎的住處掠去。 既然要趁夜暗殺, 自然不能讓對方覺察到。 將蕪鄉(xiāng)的本質是鶴尋門的幾位長老劃出的一方結界,用來關押犯事弟子和傷人的靈獸,因而此地不受末法時代將臨的影響, 越往中央走, 地面的雪越少。 一路上仍種著抑靈草,但放眼望去, 基本都是能被魔氣除去的低質量草。沈酌和曳嵐默契地邊除草邊趕路,不多時已悄然靠近了靈玎居住的小木屋。 嗅到小木屋附近的霉味與淡淡的血腥氣, 云明月不自地打了個寒顫。 這地方折磨了她整整三年,她再熟悉不過。 曳嵐不用除草, 走得比沈酌快。她抱著懷中的玄貊站定,放出靈識一探,卻是詫異地皺起眉頭, 輕咦一聲:“屋子里沒有人。” “沒有人?”云明月聞言一驚,同樣壓低了聲音, “怎么可能沒有人?我記得這個點是靈玎睡得最熟的時辰!” 玄貊小黯也認同地喵了一聲。 沈酌抱著云明月趕上來, 鼻翼微動, 嗅到屋子里飄出一絲死氣, 搖了搖頭,“她在。靈識通常只能探出是否有活物,但蕭靈玎的rou身早就在真正的末法時代隕落歸元, 她的魂魄也奪舍了一位剛死的女孩?,F在的蕭靈玎根本不是活人,只是一具有意識的走尸?!?/br> 她頓了頓,握緊手中的符筆,把云明月遞給曳嵐,“依照剛才的計劃,我潛入里面,明月便由曳小友代為照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