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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 容容被她抓著手,輕易地看到了她眸中涌動的光澤。 容容低下頭,又在心里把癡心妄想的自己罵了一頓。楚言的眼中,不是迷惘和猶豫,而是期待和渴望啊。 楚言的意思,不是在詢問她是否要去,而是要她告訴她,“你應該去”,那是她想要堅定的答案。 楚言只是需要一個人一句話來鼓勵她罷了。 那就如你所愿。 “當然要去啊,如果放棄,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容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楚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會后悔的……是的……” 容容低著頭,察覺到楚言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容容以為她就要走了的時候,眼前突然闖入一雙繡鞋。 順著那鞋看上去,楚言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幾日來籠罩在她身上的陰郁一掃而空,容容還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浮現(xiàn)了淡淡的粉色,想必是心情開懷了吧。 “怎么了?”容容問道。 楚言與她對視一眼,又撇開了視線,左手撩了散落在肩膀上的長發(fā),問道:“你也會去的對吧?” “啊,當然……”反應了一下,容容又道:“云jiejie去的話,我當然要去了!” 楚言又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出門。 接下來的事,容容是不用擔心的了,因為楚言已經恢復成了平時的楚言,那個執(zhí)著強大,黑心坑人的妖怪。她慣會玩弄人心,又虛偽多變,除了她自己的感情,沒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你們都好厲害啊……”容容坐在椅子上,無力地向后仰去。 無論是安陵雪的熱烈,還是楚言的坦誠,以及云jiejie的守護,都比她厲害太多了…… 而她口中大道理一套一套地勸著別人,自己卻連說出那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 楚言在容容的安慰下暗自神傷時,安陵雪忙得焦頭爛額。 不為別的,她之前去長樂京時,還能算作公差,中途卻無緣無故跑了,且是在她爹這個老頑固面前,可想而知,縣衙里被耳提面命一番,家里免不得一頓嘮叨。抹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安陵雪現(xiàn)在剛剛歇下。 殊不知,她接下去又要啟程前往臨水縣,安陵雪還在考慮,這么短的時間內,縣衙和她哥那里肯定都是不放人的,那是要冒險試試?還是故技重施,一走了之呢? 安陵雪坐在書案后,抿了口茶,心里想著,出發(fā)的日子什么的還得和鐘離云再商量商量,這些天她忙著被罵,和鐘離云一面也沒見過,不如就挑在今晚,再去見她一趟? 還在想些有的沒的,隨著一陣腳步聲,門外踏進一雙繡鞋,看那熟悉的花色,安陵雪梗了一下,一口熱茶剛咽下又回涌,頓時鼻子里一陣刺癢。 “咳咳咳——” 安陵雪被嗆得咳了出來,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在腦中搜索合適的話語,誰能告訴她,面對拒絕了表白的青梅竹馬該說些什么? 楚言家就在安陵家的隔壁,這些天通過容容的口多少也了解了楚言的近況,知她最近茶不思飯不想,原因,自然是因為她的那番話,但安陵雪也做不得什么,倒不是不關心了,只是有些分寸還是要拿捏好的,既然狠下心拒絕,且把話說清楚了,那便要留神,不能給人家留下一點希望。 看似無情,卻也是為了楚言好。希望她能早日看明白,尋得自己真正能相守一生的心上人。 楚言走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關切問道:“可好些了?” “嗯嗯……沒事了?!卑擦暄c點頭,不著痕跡地直起身,避了她的手。 楚言自然看明白了她行為背后的深意,這些天來不聞不問也擺明了阿雪的態(tài)度,但若是沒有難度,又怎能體現(xiàn)她的本事? 楚言淡淡收回手,面上并無半分波動,自袖中掏出手帕將書案上的水漬拭去,一邊說道:“阿雪,往事休提,我想與你談談當下?!?/br> 安陵雪聞此,不禁坐直了身子。 楚言并未看她,緩緩說道:“我聽聞你和鐘離云將要前往臨水陽家,想必你也知道,那里算作是我的爹爹在的地方,所以,我想與你同去?!?/br> 這番話的意思可不簡單。安陵雪先是一愣,她們的行程安排除了她與鐘離云兩人以外,還知道的,便是云水間中的村長和少女,他們雖知曉,總不至于告訴楚言。再一想,還可能知道的,便是容容了,而她與楚言日夜相處,這便明白了。 還有一層,陽家是楚言的原家,若是由她做引,不論是接近陽家人還是琉璃燈的交涉,都會方便不少,但同樣,麻煩不??!且不管這一路上鐘離云有何想法,安陵雪如何自處,單單楚言,到底是怎么想的? 難道是還沒放棄?想以此為契機?可這話安陵雪著實不好問出口,總不能上去就問一句,“阿言,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變心意的,你還是算了吧?!?/br> 這種話說出口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安陵雪頭痛不已,搜腸刮肚地想到了一個理由,望著楚言道:“這樣不好,你也知道,夏姨不希望你和陽家扯上關系的?!?/br> 雖沒有明顯表露出來,但自小十幾年的相處,安陵雪知道,夏姨對陽家一直懷著莫名的敵意,小時候她們偶爾不留神提到陽家時,更是讓夏姨陰郁了整張臉。由此便可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