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導演搬來凳子坐下,大概和安之說了一下注意事項。 還沒到點,他又和寧歌聊起了天,安之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 劉祥一邊說著話,一邊觀察著安之。 安之長得很漂亮,若是出現(xiàn)在屏幕中,她一定是最吸引人視線的那個人,但很可惜的是,她不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 就和網(wǎng)上說的一樣,她是一個話很少的人,甚至少到有些高冷。 這樣的人說好帶也好帶,因為不會惹事。 但說不好帶也不好帶,因為綜藝看的是氣氛,需要有綜藝效果。 安之若是在節(jié)目中也這樣,半小時說不到兩句話的話,根本就帶不動,那么播出時很難會有她的鏡頭。 想到這,劉祥不由得有些替安之著急,不自覺抬手連連摸頭,感覺頭發(fā)又掉了幾根。 …… 又過了一會兒,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其他幾位嘉賓也來了。 安之轉頭看去,都是不認識的人,她不免有些緊張,寧歌拍拍安之的肩膀,安慰道:“沒事,都是很好相處的人?!?/br> “她們比我可相處多了,我可是圈內(nèi)公認的最能造的人,你連我都能hold得住,她們肯定也不在話下。” 聽了寧歌的話,安之忍不住彎著眼睛笑了。 固定嘉賓有四個,寧歌、程瓊、郝靈韻、沈梵梵。 她們已經(jīng)一起錄了好幾期了,見了面就像是好朋友一樣,十分的親切。 安之除了寧歌之外,其他三個她都不怎么認識,只是在電視機前見過,所以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說。 寧歌回頭看了她一眼,把她攬了過去,為她一一介紹起來。 但其實,昨晚看完節(jié)目后,安之有去網(wǎng)絡上搜了一點她們的資料,所以也不算真的完全不了解。 程瓊是她們當中年紀最大的,資歷也最深的,拿過雙料影后,是個事業(yè)型的女強人,專注于影視作品,幾乎沒怎么參加過綜藝。 剛得知了她參加了《在逃公主》時,網(wǎng)上話題直接爆了,甚至有人詬病她的年紀,說她三十幾的人了,還和一群小年輕來演什么小公主,結果她直接點名懟回去了,獲得了個最颯公主的稱號。 郝靈韻是一位很出名的音樂人,她的作品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很有靈氣。 性格也是,隨遇而安型,幾乎沒有脾氣,好像什么事都無所謂,于是網(wǎng)友們戲稱她為佛系公主。 寧歌是安之最熟悉的人,性子直接,在熒幕前的形象又妖又野,做事極其認真,目的性、攻擊性都很強,有幸落了個狼性公主的詭異稱號。 而沈梵梵,應該是這四個人里面最名副其實的小公主,年紀小,長相清純,開朗活潑,性格天真,也很喜歡笑。 幾人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就如寧歌所說的一樣,都非常好相處的人,沒什么架子。 或許是因為領域不同,安之和她們沒什么利益沖突,亦或者是安之身上散發(fā)的純凈氣質(zhì),讓人不自覺地想靠近,所以她們每個人都主動對安之散發(fā)出善意,拉著她聊天。 大概是看出了安之的不自然,于是她們問了安之很多舞蹈上的問題,安之都認真地一一回答了。 熟悉的領域給了她安全感,漸漸的,安之也放開了一點。 …… 清影躍舞離時代新風不遠也不近,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 大抵是剛搬過來的原因,公司里一切東西都很新。 時懷瑾來之前有通知過楚知意,一下車,看到大門外的人,時懷瑾挑了下眉。 他倒是沒想到,就他和楚知意這種關系,楚知意會特意安排人在外面等他。 時懷瑾被帶上了樓,秘書替他們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而后轉身離開了。 辦公室里,楚知意正坐在辦公桌前,而陸詩芬坐在她的對面,兩人正在說著話: “金雁子比賽準備得怎么樣了?”楚知意抵著頭,隨口問道。 陸詩芬一臉自信的微笑:“還可以,我一直都有在練習?!?/br> “嗯,那就好?!俺庖暰€從平板上挪開,抬頭看向陸詩芬,笑了笑,“我看了視頻,很看好你?!?/br> …… 聽到這兒,時懷瑾輕輕勾了下嘴角。 原來在這里等著他。 但這種顯而易見的下馬威,都是他好幾年前玩剩下的…… 時懷瑾抬手敲了下門,楚知意聞聲轉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她像是現(xiàn)在才看到時懷瑾一般,往后一靠,微笑著和他打招呼,“時總來了?!?/br> 語畢,她回頭朝陸詩芬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吧。” “好?!标懺姺覒艘宦?,起身朝門口走去。 和時懷瑾錯身而過時,她微笑了下,微側過頭,故意撩了下耳邊的頭發(fā)。 時懷瑾往前走,目視前方,連余光都不曾落在陸詩芬身上一絲一毫。 陸詩芬臉上的笑容一僵,差點有點撐不下去,關靳回頭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角。 死心吧,在他家時總的眼里,除了夫人之外,其他女人都是空氣。 而陸詩芬,大概是散發(fā)著臭味的那一種空氣。 “時總怎么有空過來?”楚知意坐直了身體,抬頭問道。 時懷瑾已經(jīng)去過了楚家,可她口中還是一口一個“時總”,明顯是還不承認時懷瑾的身份。 但時懷瑾不明白楚知意的底氣在哪里。 安之不承認她是自己的母親,楚家現(xiàn)在也不在意她,她憑什么認為他還會在乎女婿這個身份? 時懷瑾心中冷笑,往前一步站在楚知意對面,撐著桌面上半身往前,盯著楚知意的眼睛淡聲道: “你猜,若是讓楚老爺子選,在我和你之間,他會選誰做楚家人?” 答案不言而喻。 對楚老爺子而言,時懷瑾的價值要遠遠大于楚知意。 楚知意臉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時懷瑾諷刺一笑,退回去坐好,回頭看了關靳一眼。 關靳會意,拿出平板,將視頻點開,放到楚知意的眼皮子底下。 視頻里播放的,正是何長青在醫(yī)院自述的那一段。 聽著何長青說完,楚知意心中控制不住的發(fā)顫,下意識握緊了手上的筆,臉上的血色褪去,一陣發(fā)白。 時懷瑾拿回了平板,敲了敲桌面,“我拿這個給你看,就是為了告訴你,像何長青這樣劣跡斑斑的人,你覺得他待在安之的身邊會什么都不做?” “所以安之并沒有說謊,在她最脆弱的年紀,她最親近的母親,在她身邊安排了一頭狼?!?/br> “楚知意,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六歲不到的小女孩,那段日子她一個人是怎么過來的?” 說到這,時懷瑾目光一凜,聲音也冷了下來,“從來都不是你不想認安之這個不聽話的女兒,是她不想要你這個惡心的媽 ?!?/br> “你這樣的人,不配為人母?!?/br> 楚知意手一抖,筆落在桌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咚?!?/br> 她用力閉了閉眼,而后猛然抬起了頭,狠狠瞪著時懷瑾,“我不信,一定是你們逼長青說的?!?/br>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也從來沒有傷害過安之?!?/br>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時懷瑾,一定是你逼他這樣說的……” 楚知意一遍重復著,神情激動,聲音很大。 這些話,她是對時懷瑾說,可卻更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承認自己不折手段做了惡心事有這么難嗎?”時懷瑾臉色沉沉,盯著楚知意的眼睛,逼問著。 他冰涼的視線像是夾了利劍,刺在人身上,又冷又疼。 風吹簾動,光線明明暗暗。 強烈的窒息感從時懷瑾身邊發(fā)散開來,如潮水一般蔓延,填滿了整個空間。 “我不信你沒有懷疑過,但是為了能讓安之乖乖聽話,你刻意不去想?!?/br> “因為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女兒有沒有受到侵害,你只在乎她在舞蹈上有沒有達到你的標準,只要這種傷害可以逼著安之往前走,你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痛苦?!?/br> 時懷瑾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朝楚知意靠近:“楚知意,相比于何長青,你的行為更讓人惡心?!?/br> 雖然安之沒說,可是他知道,相比于何長青,楚知意給她帶來的痛苦更大。 只是那時候安之年紀小,覺得楚知意是她的母親,于是下意識的把恨意和懼意都疊加到了何長青的身上,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好過一點。 楚知意唇色慘白,渾身發(fā)顫,腿一軟無力地跌回椅子上。 時懷瑾沒有再說話,她的耳邊響起了安之的聲音: “你是真這么認為?還是自我安慰?” “楚知意,這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沒經(jīng)歷過,憑什么替我以為?” 短短兩句話,像是魔障一般,一直在耳邊循環(huán)。 一直不愿意承認的事被拆穿說了出來,楚知意不得不面對自己不愿意面對的一切。 最后一張遮羞布被徹底扯開,當場判刑。 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那個哭鬧不止的小女孩,楚知意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緊緊掐住,渾身血液停滯,身體一陣一陣發(fā)冷。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何長青,只是后來,為了讓安之聽話,她一遍又一遍說謊。 謊話說得多了,就連自己都被騙住了。 時懷瑾將平板扔到關靳身上,從椅子上起身,食指勾著領結扯了扯,垂眸看著楚知意,緩下了聲音: “我現(xiàn)在是安之的丈夫,所有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br> “看在你給了安之生命的份上,我不會對你動手,所以對于金雁子比賽名額的確定,你最好不要在暗中動手腳?!?/br> “你剛剛在我面前演的戲我當真了,若是安之因為你的關系沒有拿到名額,我會做出什么連自己也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