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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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才想了一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緣由,心里對許清木的佩服又蹭蹭蹭地上漲。 文父和文母也滿臉焦急,文母后怕地回憶剛才的景象:“那個東西……長得實在是太可怕了,老頭子不會有事情吧?小道長,您幫幫忙,再給我們一些符,否則下次那個東西再來怎么辦?” 許清木安撫道:“您不必驚慌,那個鬼物已經(jīng)消散了。文老先生也并不是因為被鬼物纏上才得病的,而是因為自身心力交瘁才會被鬼物纏上加重病情。所以,你們相信醫(yī)生,不隨便相信神棍是對的?!?/br> 受到巨大驚嚇的二老還是相當不安,顫顫巍巍又不好意思地說:“但是……剛才那個符紙,能不能……” 許清木道:“這個沒問題,誰都會有精神脆弱被臟東西趁虛而入的時候?!?/br> 文父和文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看著許清木,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文母給傻傻流口水的文泰賀擦了擦,問:“那泰賀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個怪物才變成這樣的?” “這倒不是,那只是一個偶然路過的鬼物罷了?!痹S清木看向文泰賀,說,“文先生的情況更加復雜,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我現(xiàn)在需要一間安靜的房間和充足的紅燭,希望能盡快查出文先生的問題?!?/br> 得知還有救,文父文母連忙答應,半個小時以后,許清木就在一間新騰出來的空房間里,和被五花大綁的文泰賀盤腿對坐著了,他們左右兩側(cè)各燃著一只紅燭。 文泰賀并不配合,被捆著依然相當暴躁,胡亂叫喊著并且想要咬人。 許清木沒有把他當做一個傻子看待,還耐心地和他解釋:“我現(xiàn)在要進入你的神識,去找到你變成這樣的根源,不用害怕?!?/br> 文泰賀聽不懂,但并不妨礙他被許清木抓緊了手腕,然后根本動彈不得。 許清木漸漸收緊雙手,文泰賀吃痛地發(fā)出慘叫,但許清木不為所動,雙手愈發(fā)收緊,幽黑的瞳孔緊緊盯著文泰賀。 就在文泰賀掙扎最激烈的時候,又突然像是脫力了一般,白眼一翻,腦袋重重地垂下,徹底暈了過去。 許清木也閉上了雙眼,然后,走進了一片混亂之中。 這就是文泰賀的神識,已經(jīng)徹底亂成了團漿糊,許清木只能在一片亂七八糟的碎片里尋找一些稍微能看的畫面。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許清木感覺到自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異常疲憊,他終于是找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 他看到紛紛揚揚落下的黑發(fā),還有一個人女人的臉。 于此同時,一直守著紅燭的沈良才也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 他按照許清木的吩咐,在快要燃盡的時候就點一根新的,不讓紅燭熄滅。 許清木沒有給他說理由,但他相信,要是他搞砸了,許清木搞不好會有危險。 所以他一點都不敢放松,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一夜,他都快要精神崩潰了,許清木和文泰賀依然是一動不動。 窗外一陣強風刮過,快要下暴雨了。盡管已經(jīng)是門窗緊閉連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屋里還是不知道哪里來了一陣風,兩只小小的蠟燭火苗在風中就開始輕輕跳躍。 沈良才很緊張,連忙用身體護住一只紅燭,可另一只的火苗又開始變得虛弱。沈良才又起身去了另一邊,剛護住這一邊,對面那邊的紅燭就已經(jīng)開始閃爍個不停。 “小道長……”沈良才簡直快要哭了,“您快點吧,我護不住了……” 就在沈良才說話的時候,窗外一陣呼嘯的大風刮過,拍打得窗戶發(fā)出陣陣詭異的響聲,窗簾就在這風中輕輕揚起。 沈良才驚恐地從掀起窗簾的一角看到了窗外隨風搖曳的樹影,那根本不像是樹,倒像是什么活物,扭動著身軀要朝他撲過來。 沈良才倒吸一口涼氣,拼命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那小小的火苗。而他的對面,沒有遮擋的火苗輕輕一個跳躍,只剩下最后一豆的光,窗外的暴風驟雨好像瞬間變得更加狂躁,像是要將這最后的火光都吞噬。 沈良才慌張地喊了一聲:“小道長!” 片刻后,火苗毫無征兆地滅了,一陣青煙繚繞升起,沈良才呼吸一窒,就在這個時候,許清木猛地睜開了眼,深深吸了一口。 許清木眨了眨眼緩了片刻,而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暴雨,又看了一眼還護著那僅?;鹈绲纳蛄疾?,輕輕抹了把額頭上細密的汗,道:“辛苦了?!?/br> 沈良才如釋重負,一下癱坐在地上,大喘著氣說:“能醫(yī)好文先生嗎?” “目前不好說,不過我從他的神識里,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痹S清木帶著些疲倦神情說,“鬼有什么可怕的,人心比鬼臟多了?!?/br> 第24章 一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經(jīng)過暴雨洗刷后的銀河療養(yǎng)院,空氣變得更加清新,陽光也更加燦爛,不少人都到了院子里曬太陽。 但柳譯就只能蹲在草叢里喂蚊子,緊張地看著遠處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看書的宋玦。 正在柳譯緊張不已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許清木的電話,柳譯身體都抖了抖才接起來,接通就連忙表態(tài)道:“小道長,您放心,您讓我看著的人,好得很?!?/br> 許清木依然是冷哼了一聲,說:“說得我好像很在意似的?!?/br> 柳譯笑道:“嘿嘿,不管您在意不在意,我都是把您的吩咐放在心上的。您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兒進來的,24小時都盯著呢,保證不會讓他有危險?!?/br> 許清木“哦”了一聲,聽上去語氣輕松了一些,于是柳譯就繼續(xù)說:“這會兒他正在看書呢,旁邊那護工也在很盡心地照顧,看樣子心情不錯?!?/br> 許清木那頭頓了頓,又“哦”了一聲。但這一聲,語氣突然變差。 柳譯沒搞懂這是怎么回事,正緊張著,許清木那邊已經(jīng)利落地掛斷了電話,留下柳譯一臉懵逼。 困惑了一分鐘以后,柳譯又搖搖頭,打起精神,繼續(xù)盯著那邊花園。 花園里曬太陽的宋玦,突然打了個噴嚏。 孟安靖立刻走上前,非常體貼地問:“宋先生,您感覺冷嗎?要不要加一件衣服?!?/br> “不冷?!焙兔习簿刚f完,宋玦又側(cè)頭低聲自語,“總覺那個小沒良心的在罵我。” 大約又是那些“智障警告”“老油條”“大齡剩男”之類的。 想到這里,宋玦連書都沒興趣看了,隨手放在了一邊的石桌上,然后就看著遠方的景陷入了沉思。 許清木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他發(fā)出去的消息沒有回音,電話也沒有人接通,許清木連架都不和他吵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 盡管明白許清木很厲害,但宋玦還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很多擔心。 沉默很久之后,一直沒出聲的孟安靖終于也是忍不住找存在感了,用一種輕輕柔柔的聲音對宋玦道:“宋先生,要不我推您回房間吧,太陽快下山了,涼起來了?!?/br> 宋玦被拉回現(xiàn)實,沒什么心情地回應:“嗯?!?/br> 孟安靖就推起宋玦的輪椅帶他回房,一邊走一邊和他說著剛才那本書的內(nèi)容,宋玦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但其實他完全不知道孟安靖說了什么。 很快二人就回到了房間里,孟安靖把宋玦推到陽臺上,然后說:“那我?guī)湍慵艏纛^發(fā)吧。” 宋玦剛才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怎么就從書扯到了頭發(fā)上。 不過聽到孟安靖要碰自己的頭發(fā),宋玦立刻滿心都是厭煩,他想拒絕,在開口之前,突然又想到那些給許清木發(fā)的有去無回的消息。 也許目前許清木面對的情況很麻煩。宋玦想,所以,剪頭發(fā)而已,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宋玦半天沒有吭聲,孟安靖的臉上就顯出了慌張和委屈的神情,接著就小聲地說:“我只是看宋先生的頭發(fā)有點長了……其實,我剪頭發(fā)的手藝挺好的,小時候和爸爸學過呢。” 他倒是很會給自己立溫柔賢惠家庭幸福充滿愛意的人設…… 宋玦輕輕咬了咬牙,說:“好?!?/br> 孟安靖立刻彎起眼睛,笑盈盈道:“那您等等。” 沒一會兒,孟安靖就拿來了全套的裝備。 宋玦眼觀鼻鼻觀心,盡量讓自己超脫三界外。 可孟安靖的手掃過額前的劉海時,宋玦還是感覺一陣惡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宋先生,您的頭發(fā)真的好好啊。”孟安靖軟軟地說著。 他的一只手撥弄著宋玦的頭發(fā),另一只手拿著剪刀,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剪刀正在合攏,那一縷黑色的頭發(fā)很快就要剪斷。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砰”的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面給踹開了。孟安靖嚇了一大跳,轉(zhuǎn)頭去看,但什么都還沒有看清,就感覺眼前黑影一閃,有個人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切變故發(fā)生得很快,宋玦和孟安靖都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唇角帶著笑意,眼神卻格外冰冷的許清木。 許清木只是微微側(cè)頭瞄了宋玦一眼,然后又緊盯著孟安靖,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孟安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吟,手里的剪刀就落了地。 宋玦總算是不用被陌生人觸碰了,松了口氣,但看著許清木風塵仆仆的樣子,又滿是疑惑地問:“怎么了?” 孟安靖立刻轉(zhuǎn)向宋玦,雙眼含淚,用一種帶著些撒嬌味道的口吻道:“宋先生……” 宋玦:…… 掐死算了。 而后,慢了一步的沈良才到了,柳譯也從半開的房門里溜了進來,他緊張得要死,彎著腰慌慌張張地說:“我的天,我的小神仙,您為難一個服務員干什么?要是讓葉家的人知道了,肯定會找您麻煩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您要實在看不慣他勾搭您的人,找他們主管投訴啊,你這……” “普通人?”許清木挑挑眉,盯著孟安靖清秀的容顏,說,“你倒是厲害,連我的眼睛都騙過了。說,是自己坦白還是我打你?選一個?!?/br> 孟安靖小臉煞白,驚恐萬狀地說:“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請您……” 許清木已經(jīng)沒有耐性聽他的廢話了,另一只手直接伸進了孟安靖的嘴里堵住了而他的話,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許清木的手一把抓住了孟安靖的舌頭。 孟安靖從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眼里全是眼淚和祈求。 但許清木不為所動,就頂著那張漂亮的過分的臉做這么可怕的事。一手緊緊制住了孟安靖,另一只手猛地往外扯孟安靖的舌頭。 孟安靖的臉已經(jīng)完全扭曲變形,眼珠子變得血紅往外凸出,像是小雞仔一樣在許清木的手里瘋狂掙扎。 柳譯急得滿頭大汗,感覺自己的心和頭頂一樣涼,一直在一邊小聲地哭喪:“完了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我……” 就在他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許清木猛地一用力,抓住舌頭的手狠狠地往外一扯。 柳譯和沈良才同時發(fā)出慘叫,仿佛舌頭被扯斷的是他們,然后他們情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閉上眼睛瑟瑟發(fā)抖。 但想象之中噴灑出來的熱血并沒有噴在他們的臉上,孟安靖的嗚咽很快停止,一切恢復了寧靜,然后,他們聽到了宋玦有些好笑的聲音:“沒死人,睜開眼睛看看。” 緊抱著的二人才終于緊張兮兮地將眼睛打開了一條縫。 眼前哪里還有剛才那個小漂亮,有的只是一個在許清木手里痛苦掙扎的丑陋鬼物,和躺在地上用紙和竹條扎成的栩栩如生的紙扎人。 第25章 許清木抓著手里的鬼物,在宋玦面前晃了晃。 宋玦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個非常丑陋的鬼物,雖然還是人形,但臉上的五官都已經(jīng)沒了,只剩下空洞洞的骨架,相當怪異。 許清木見宋玦滿臉好奇和探究,哼了一聲說:“你倒是不怕?!?/br> 宋玦豈止是不怕,簡直是恨不得出去放鞭炮慶祝。 既然孟安靖是鬼,那這幾天撩他頭發(fā)摸他手的就不是人,只是一堆紙和竹條。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