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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山翻身下馬,沖唯安一抱拳:“幫主等好消息吧!”說罷頭也不回便輕功躍起,消失在汴京的雕梁畫棟屋檐之間。 “跑得倒挺快……”唯安看著不遠處的守城軍,一眼便看到騎著黑馬身披堅執(zhí)銳的內衛(wèi)大統(tǒng)領江鴻,另一個她沒見過的勇猛大漢也騎著馬,想來便是皇城守城軍的守將。 唯安心道不好,江鴻不一定會讓她參戰(zhàn),說不定還要當場說出什么污蔑她身份的話來攪亂這灘渾水。 就在唯安正猶豫的當口,城門“轟”一聲巨響,城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攻城木撞門的聲音“轟”地震人,那鋪天蓋地攜卷而來的喊聲殺氣直震得唯安頭皮發(fā)麻。 她是真的沒見過這樣真實的場面。立體環(huán)繞聲的喊殺與頭皮發(fā)麻的戰(zhàn)爭感。 城門還在訇然作響。 忽然自天空密密而來無數火箭,那吹火箭如殺人火雨一般鋪天而來,唯安抬頭一看,瞳孔頓時緊縮——這該死的李元清壓根就沒考慮過城內還有無辜百姓! 但此時此刻她實在沒法,只能策馬向著城門跑去,城門前尚有遮擋,否則唯安呆在原地肯定會被吹火箭射成篩子。 油腥氣和臭氣一齊隨著箭矢嗖嗖的聲響降落城門之內,火勢很快燒了起來,地面城墻一片狼藉,在箭矢將臨的前一瞬,唯安將將趕上躲進遮蔽中—— 驚險至極。 唯安驚魂未定,第二波攻城便開始了。 士兵順著云梯往城墻上爬,禁衛(wèi)軍抵死頑抗,喊殺聲慘叫聲和燃燒聲混在一起,火油的氣味彌漫整個城門口。 唯安一身白衣太過顯眼,一個年輕的小兵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這孩子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模樣,尚還一副青澀的面龐,但他卻老成地掃了唯安一眼,擔憂地狠狠皺起眉:“城門口打仗你看不見?呆在這兒等死嗎?快點我護著你回城里去!” 唯安正要開口,他便拉著唯安不由分說便跨上馬,唯安還未上馬,猛聽得天空中傳來箭矢聲響——又是鋪天的火浪滿面而來,視線直對之時唯安眉心猛地麻了—— 那小士兵大叫一聲,飛身下馬,千鈞一發(fā)之時將唯安推進掩體;一枚箭矢帶著流火“嗖”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一聲箭矢入rou的聲音聽得唯安狠狠一個顫栗,只見那小士兵死死咬著一口血牙,不甘地揚起手,沖著唯安揮了一下,隨即倒地。 唯安看懂了他的意思。那是讓她快走。 酸澀感猛地浸透了心頭,唯安深吸了一口氣,提氣輕身一個點躍輕功飛上了城門頂樓。 窗欞一片狼藉,全是帶火的箭矢,四下全是喊殺聲和慘叫,唯安燃燒的煙里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她的劍還在宮中扣押,她手中只有一柄長木劍,還是她在路邊攤撿的類似玩物之類的東西。 基本是沒什么殺傷力。 但她上城門也不是為了殺敵的,她是來見李元清的。 江鴻此人雖然又貪又小氣,但總歸不是個jian惡之人,此時的江鴻在城門上黑著臉,陰沉著見一個殺一個,弓箭手在城門射箭,禁衛(wèi)軍畢竟不是邊疆軍,箭矢似乎逐漸短缺,唯安輕功迅速穿過煙霧和燃火,看到江鴻咬著牙惡狠狠地往攻城梯下搭弓射箭,面無懼色,已經是殺紅了眼。 “大統(tǒng)領!”唯安使了個身法,將江鴻帶離梯邊,那缺口迅速有人堵上,江鴻揚起拳正要罵,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公主,頓時驚了:“三公主?。?!你、你怎么跑上來的?這、這睿王攻城此地已經告急,你不是被皇上……” “廢話少說!”唯安急了,“快想辦法讓睿王休戰(zhàn),就說我站在城樓頂上,若是他再放一次箭,我就死在這城樓上了!” “這……戰(zhàn)火已起,怎么停的下!說什么蠢話,快!來人,將三公主綁起來!押至宮中!” “現(xiàn)在只有我有可能攔得下來!若是再打下去,汴京城還要不要了?!” “要不要?哼!有我江鴻在一日,便沒那狗賊進城之時!給我綁了!”江鴻執(zhí)意不肯讓唯安上城樓頂,眼看小兵要動手綁了唯安,她揚起木劍兩下將那兩個士兵擊出了幾米,無法,江鴻目眥欲裂,再吼道:“廢物!把這瘋婆娘給我綁了!” 唯安眼神一沉,咬牙,飛身上前,那一招“出手必然殺人”的神技憑著肌rou記憶迅速歸位,還未走過三招,唯安的劍尖便抵上了江鴻的喉口—— “江鴻,你冷靜一點?!蔽ò渤林抗饪此?,“睿王攻進了城,萬千的人都要受其所害,若是我能見他,便有把握勸動他——至少是休戰(zhàn),江鴻,你們還能撐到什么時候?” “大……大男兒豈能靠女人救城?!你這是荒唐!”江鴻吼。 “哈,”唯安展顏一笑,她身后是燃燒的火與戰(zhàn)場的灰煙,她收了劍,道:“荒唐不荒唐……我也覺得我荒唐,但與自己的命相比,我還是更心疼她的命……” “什么?” “大統(tǒng)領,我此去不一定能再歸,雖然我并不信你多少,但眼下也只能托付給你了——若我身死,睿王攻入汴京,你替我為郡主傳句話。” 唯安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戰(zhàn)場和尸體,風過煙塵她身著白衣瀟瀟而立,帶著幾分苦澀啟唇言道:“你就說我不怕死,讓她替我好好活著。” 江鴻怔愣在當場,還沒反應過來唯安便輕功躍起翻上了城樓之頂——那種位置若是再來一波箭雨,她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