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他訂婚了
她看著韓景軒,他有著一張看似青澀純真的臉,仿佛和陳振中一樣單純,但是沈月眉知道,他是很有心計的,尤其是玩弄女人的感情方面。沈月眉覺得他太高深了,實在是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若說是壞人卻幾次三番出手搭救自己,若說是好人和吳將軍狼狽為jian時也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 她也摸不透他做事的目的,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幫助和收留自己。沈月眉不去想他是愛上自己,跟他來往的,譬如曹曉曼,是名滿京城的大美人交際名媛,聽說京城才女姚家小姐也暗暗喜歡他,自己不過二頭婚的殘花敗柳,姿色未必比得上他身邊那些女人,怕是他根本看不上眼。沈月眉唯一能想到的,或許自己讓他覺得新鮮,他想把自己作為征服的目標,書上的紈绔子弟不都是這樣嘛。 韓景軒皺著眉頭,說道:“那個陳振中把你害得這么慘,你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好好想想怎么離開這里,竟然還心心念念惦記他?” 沈月眉看著他的眼睛,摸不透那復雜的眼神,韓景軒看著沈月眉,她虛弱地站在那里,露出的半截胳膊上傷痕還未痊愈,帶著病中的幾分憔悴,不禁又心疼又氣憤。氣憤是嫉妒陳振中,竟然能讓她這樣熱烈地愛他,那樣不顧一切,他賭氣對沈月眉說:“你別出去,如果被吳傳慶抓了回去,我發(fā)誓不會再管你,你回去好生躺著,我去把你母親接來?!?/br> 韓景軒說完便轉身離去,心里無限落寞,他點上一支煙,在門邊靜靜地抽完,便闊步離開。 當看到母親時,這個一向在母親面前偽裝自己很好的女孩兒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熱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個月不見母親似乎老了很多,以前光潔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也失神不少,沈月眉上前緊緊抱住母親無聲地淌淚。 玉璧站在一邊擦眼睛,為了掩人耳目,她換上尋常百姓穿的粗布衣服,倒別有一番田園的清宜淡雅。 沈月眉還來不及與母親和玉璧寒暄,韓景軒點上一支煙,幽幽地說道:“你的振中有下落了?!?/br> 沈月眉詫異,看看韓景軒,又看看母親,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母親和玉璧都眼含淡淡的憂傷,她正在愣神,母親把一張《京華日報》遞給她,正是當天的報紙。 沈月眉不解地翻看報紙,頭版頭條是北京城被國民革命軍攻破的消息,她正自疑惑,忽然目光被報紙下方的一則廣告吸引去,沈月眉看去,頓時覺得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全身瞬間如同置身在冬日的海中一樣。 “陳振中羅婭訂婚啟事 陳振中、羅婭,友誼日深,已稟明父母,訂為終身伴侶。彼此皆歲月年輕,深感韶華易逝,不容虛度,相約訂婚之后,共赴歐洲求學。但求結為秦晉之好,琴瑟在御,歲月靜好,彼此鼓勵,學業(yè)有成,為國效力。特此聲明。” 沈月眉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她想,或許是重名,可是怎么可能陳振中和羅婭同時重名呢,盡管明知事實如此,可是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她奢望是報館弄錯了,她想親自去問問陳振中,只有他親口告訴她,我和羅婭訂婚了,她才能徹底相信。她知道,自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沈月眉不可置信地搖頭,喃喃道:“不,我不相信,他說一定要帶我離開北京,他從不食言的……” 玉璧皺著眉頭看著沈月眉,韓景軒搖搖頭說:“女人都是一根筋的傻瓜,白紙黑字在眼前,報館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地刊登兩個人的訂婚啟事呢,你還相信這個陳世美嗎?他是對你好過,那不難,只是一時的激情而已。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兩條路,一個是帶著你浪跡天涯,一個是娶了羅家千金共赴美好前程從此飛黃騰達,他會怎么選擇?就算他堅持選擇你,那他的家人呢,在家人的壓力下,你以為他還能毫不動搖地堅持自己的選擇嗎?你已經(jīng)漸漸淡出他的生活了,可是羅婭一直生龍活虎地陪在他身邊,你們分開都快三年了,三年的時間,滄海也可以變成桑田!你沒有忘了他,是因為你過得不如意,他呢,有千金小姐陪伴的他呢,是不是已經(jīng)適應了沒有你,是不是開始新生活并且過得很好很幸福?” 眼淚從沈月眉的眼角流下來,韓景軒捏著那張報紙說道:“你為了他受盡了苦,他馬上就要拿著船票帶著新娘,出國逍遙快活去了!” 沈月眉爆發(fā)了,她絕望地大聲喊道:“你別再說了!” 韓景軒輕輕叫了一聲:“眉兒!” 沈月眉一愣,擦了擦眼睛,疑問道:“你,你叫我什么?” 韓景軒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叫你‘月兒’?!?/br> 沈月眉驚詫地說不出話來:“你?你怎么這么,叫我?” “你已經(jīng)不是吳傳慶的六姨太了,我更不是他的副官,再說,在我心里,我也從沒把你當作過他的女人!”韓景軒伸手輕輕扶住沈月眉的肩頭,亮晶晶的雙眼篤定地凝視著她,說道,“不是只有陳振中一個人可以帶你離開?!?/br> 沈月眉愣愣地看著他,愣愣地聽著他繼續(xù)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一句話,我說,我遲早要離開這里的,跟那個老頭子有什么意思,我說要帶你去大上海的?!?/br> 韓景軒深深的看著沈月眉,她不會相信,或許天注定,或許那時,他已經(jīng)愛上了她。 沈月眉依然愣愣地看著韓景軒,韓景軒直視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我并不是開玩笑,或許當時是玩笑,但是現(xiàn)在不是了,沈月眉,陳振中沒有做到的事,我要做,我一定要帶你離開北京!” 此話一出,玉璧和沈大媽都把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韓景軒此時覺得胸中非常暢快,他把心里話掏出來,他熱切地問道:“你愿意跟我離開這里嗎?” 玉璧和沈大媽互視一眼,然后一起把目光盯住沈月眉。沈大媽是個女人,不懂戰(zhàn)爭和政治,留在北京總覺心慌,當然希望沈月眉可以徹底擺脫吳傳慶,可又搞不懂這個韓景軒的來路。 沈月眉掙脫開韓景軒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后退一步,她不敢距離他這么近,他目光中的熱切幾乎灼傷她,沈月眉不再愣神,她清晰地問道:“為什么?” “我是一個男人,我的話在你看來是玩笑,而在我則是承諾。況且,人生面臨選擇時,很多時候無關她愿不愿意,而是她還有沒有別的選擇,你現(xiàn)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沈月眉執(zhí)拗地問道:“為什么?” 韓景軒嘆氣:“你們女人好麻煩,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我是個男人,不想那么酸,非要我說出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