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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聲音太小,幾乎一晃而過。 燕青之都不確定讓奒是不是真的開口說話了。 讓奒是真真不想說話,可燕青之的表情三分不解七分迷茫,尤其是他卸下臉上的冷淡時,那張不笑就平添凌厲讓人退避三舍的臉會柔和下來,像是溫柔過了頭。 此時他還看著自己,眉梢一邊輕挑一邊下壓,不解里還平白加了三分無辜。 讓奒煩躁得不行,他不想跟燕青之說話,但燕青之這副表情搞得他好像跟個禽獸一樣。 最后發(fā)泄般地揉了兩把自己的頭發(fā),讓奒喪著臉道,“我現(xiàn)在不樂意說話,你別招我,離我遠點就成?!?/br> 燕青之都做好被噴的準備了,最后讓奒來了這么一出,他怔忡了一瞬,沒憋住笑了。 從他和讓奒相識以來,讓奒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模樣,在他眼里,凡是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今天他破天荒地見到了校霸另外一副面孔,像是把自己渾身的刺收了起來,露出了一點柔軟又無害的內(nèi)在。 燕青之將半掩的窗簾拉個全,滾輪在受力時發(fā)出嘩啦一聲,明亮的視線在一瞬間暗下來,仿佛連空氣都開始變得壓抑和沉重。 “為什么不開心?”燕青之靠著讓奒旁邊的座位站立,讓奒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高度只到他腰間。燕青之視線下落,只看見少年半掩的睫毛撲扇了一下,在下眼瞼落了片陰影。 讓奒覺得燕青之這廝不僅不要臉,他還不會看人臉色,自己臉上拒絕交談的神色都這么明顯了,他還上趕著往面前湊。 不想搭理燕青之,讓奒扯下椅背上的校服蓋住頭趴在了桌子上。 少年的手臂上還殘留著打完球出的汗,他皮膚白,乍一眼看過去像是充滿質(zhì)感的瓷器。他的一只手還露在外面,搭在校服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儼然一副拒絕交談的態(tài)度。 就差開口跟他說個滾字了。 燕青之用食指輕輕撓了撓少年沒有握成拳頭的掌心,帶著些絲絲的討好意味,“今天怎么不開心?誰惹你生氣了?” “你以為你龐麥郎呢?我還我的滑板鞋時尚時尚最時尚了呢。”燕青之的語氣很溫柔,詢問里夾著一絲討好,讓奒想忽視卻沒法做到置之不理,只能沒好氣地懟他一句。 他突然就想起了讓華。 那是他和讓華剛搬進葉家不久發(fā)生的事情。 讓華和葉寓結(jié)婚后一起度過了為時半個月的蜜月,讓華本要帶著他,但讓奒拒絕了,那時他才九歲,卻cao著一口成年人的口氣揶揄讓華,說他從沒見過度蜜月還帶孩子去的,他可不想當(dāng)她和葉寓之間的電燈泡,吃狗糧。 讓華見他不愿意也就沒勉強他。 蜜月度完,讓華要回非洲。 本來正值暑假,讓奒也可以跟著讓華一起去,或者說以往他寒暑假都跟著讓華,他以為今年也一樣,讓奒甚至都把行李收拾好了,但讓華卻說讓他留在葉家。 讓華說以往帶著他跑是沒辦法,但現(xiàn)在她結(jié)婚了,穩(wěn)定下來了,讓奒再跟著她跑不合適,而且這也會影響讓奒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 盡管讓奒否決了讓華的說法,可讓華態(tài)度很堅決。 讓奒知道他無法更改讓華的意愿,索性就不掙扎了。 讓華走的前天晚上去了讓奒房間看他,她跟他說了一大堆話,什么對不起,什么沒辦法,什么她不希望讓奒跟著她顛簸,諸如此類。 對于讓華,讓奒一向心軟。 他和讓華相依為命那么多年,那個自己撐起天地的女人好不容易有了依靠,那個依靠還不嫌棄他這個拖油瓶,這就跟祖上燒了高香似的,該知足一點。 那晚讓華的眼角隱隱約約有些晶瑩,那是第一次,讓奒感覺到從小到大牽著的他以為很寬厚很強大的手有一絲孱弱,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因此對著讓華那句帶著些微討好和懇求的“滾滾,留在葉家好不好”的話,讓奒沒猶豫就笑著答應(yīng)了。 讓華那時的語氣,就跟現(xiàn)在的燕青之一樣。 讓奒不知道那晚他是怎么睡著的,只記得醒來時床邊的讓華已經(jīng)不見了,她坐過的那把椅子上,連余溫都沒留下。 那之后讓奒開始整晚整晚的失眠,五歲之前他的世界里有爸爸有mama,還有一個家,五歲之后他沒了家,牽著他的兩只手也只剩下了一只。 九歲,那僅剩的、牽著他的唯一一只手,也沒了。 葉家的房子很大,葉寓對他很好,葉家的保姆都叫他小少爺,他讀最好的學(xué)校,有花不完的零花錢,周圍所有的人都順著他,生怕惹他不高興。 一切好像都很好。 可又好像哪里都不好。 讓奒覺得自己好像被上了一副無形的枷鎖,跟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鳥一樣,徹底沒了自由。 所以高中他上了六中,所以他做個校霸,所以他想活得更加隨心所欲一點。 明明讓華也沒逼他學(xué)習(xí),葉寓也盡職盡責(zé)地做著繼父工作,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可那份壓在他身上的沉重感還是讓人覺得窒息。 就好像明明藍天白云離他那么近,近到一伸手仿佛就能觸碰到的距離,但他伸了無數(shù)次手,最后也還是沒能接觸到一分。 燕青之心道還好,還沒生氣到一句話都不愿意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