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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鴻卿與江梓念便在此處住了下來。 那房屋慢是灰塵,角落結(jié)滿了蛛網(wǎng)。 推開門的那一霎那,那些被封塵的記憶都瞬間涌入腦海。 這屋子里的一切都和他離開的時候別無二致。 角落里還滾落著一個被打翻的碗。 這里應(yīng)當被人粗粗打掃過了,但并不很細致。 江梓念走進去的時候,尚且都看到在石板縫里還嵌著幾片碗碟碎片。 他幾乎能想象到,白鴻卿做的那滿滿一桌飯菜被打翻在地的模樣。 他稍稍閉眼,仿佛又能回想起白鴻卿看向他的那絕望的一眼。 一旁的窗戶上的綠紗尚且還是兩人一起糊上去的。 那紗細,夏天的時候即涼快又可以防蟲子。 此刻,外頭的陽光若透進這紗照進來,亦多了幾分朦朧與柔和。 江梓念看了一眼白鴻卿。 他的面容掩映在著柔和的微光之中,恍惚間,他仿佛還是幾百年前那個干凈的小少年。 白鴻卿面色并無絲毫異樣。 再見到這幢小屋,他眼中卻無一絲的波瀾。 江梓念看到了他眼底的幽深與死寂。 江梓念明白,不一樣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 許是這個地方對于他而言實在太過于熟悉,總能讓他想起太多紛雜的往事。 白鴻卿說要在此住下的時候,他并不愿意。 但是江梓念也明白,顧清曄此刻定然會滿世界找他們。 此處其實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若要白鴻卿再去其他地方藏身,且不說究竟還能不能找到比這個更合適的地方,估計他們只需一出這秘境,顧清曄便會當即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之后的幾天,白鴻卿出去打探過幾次,如今外頭仙魔兩界正在交戰(zhàn),外頭動蕩不安,據(jù)說邶清如與魔尊穹天激打了幾天幾夜都未曾結(jié)束。 此次魔兵來勢洶洶,混元派危在旦夕。 以混元派為首的一干修仙門派皆是動蕩紛紛。 元明宗亦是紛亂不已。 顧清曄檢舉白鴻卿,誣陷他叛出仙界投靠魔族,如今元明宗幾乎被顧清曄一人掌控于手,整個修仙界都在通緝白鴻卿。 白鴻卿如今重傷在身,顧清曄那陣法雖然并未成功,卻當真?zhèn)怂撵`脈之源。 如今這個局勢,他若出去,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兩人只好在此住下了。 這屋里尚且還能住人,只需稍稍打掃一下。 白鴻卿重傷在床,近乎不能動彈。 這一切自然就由江梓念來做了。 他們依舊住進了他們原本的房間。 江梓念的房間一推開窗就能看見院前那一大片的芙蓉花。 有的粉色芙蓉艷若晚霞,有的白的似雪。 在此多有無聊之時,看著那芙蓉花,江梓念很容易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白鴻卿在這院前種下這一大片芙蓉花的模樣。 那時他雖然因為被父母親族拋棄而心中痛苦,但他卻依舊能樂觀面對生活,他還能抱有一顆積極的心。 他面上的微笑依舊是宛如陽光一般叫人覺得溫暖。 那個時候,江梓念就在想,這世界上怎么會有白鴻卿這樣的人。 那午后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少年面映芙蓉,他面上的神色那般溫柔,他面前的幾株芙蓉在陽光下嬌艷綻放。 許是這地方實在有著太多的記憶,這地方對于江梓念而言又實在太過于熟悉。 在這里時候,江梓念總是有一種恍惚中回到了幾百年前的感覺。 就仿佛,他還是那個刁縱任性的白梓,就仿佛,他還是白鴻卿的弟弟。 他看著窗外那片芙蓉。 如今,那外頭的陽光照在白鴻卿略有些蒼白的側(cè)顏上。 他依舊一身月白衣裳。 那芙蓉映在他臉上。 他在那花叢間,這一切都好似和記憶中的那一幕重合了。 好似隨時他都會回過頭來。 然后,他會眼中含笑,親切地喊他“小梓”。 那陽光定會有些許灑進他的眼眸中,那其中的溫柔幾乎能將人溺進去。 他還會是他最心疼的弟弟。 但此番,陽光照在白鴻卿略微蒼白的面上,似是注意到了江梓念的注視,他抬眼朝他看來。 他面上卻再也沒有那般溫柔的神色,有的只是冰冷而冷寂的雙眼。 幾百年過后,他看著的面上依舊帶著微笑,但他眼中卻再也沒有那般溫柔,有的只是承載了幾百年的幽暗與深邃。 那陽光依舊灑在他面上,但是那陽光卻再也無法折射進他的雙眼。 “這片芙蓉花開的真好呢,對吧小梓。” 白鴻卿對著他那般微笑著說道。 江梓念看著他卻并沒有說話。 當初覺得最嬌氣難以種植的芙蓉,如今卻是存活到最后的一個,還生得這般繁茂。 當初以為最為純善近乎軟弱的白鴻卿如今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可見世間變化無常,太多事情都無法預(yù)料。 這一次應(yīng)當是白鴻卿這么多年來摔得最狠的一次。 白鴻卿面上帶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連他的唇色亦是沒有什么血色。 白鴻卿有時候會從秘境中消失一會兒,莫約是去了外頭打探消息。 他傷勢究竟有多重其實江梓念并不很清楚,除了最開始的兩天白鴻卿無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之外,其余的時候,白鴻卿表現(xiàn)得與之前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