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晚是你吧?” 沒頭沒尾的一問,但兩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瀾裝作不懂,重復(fù)他的疑惑。 言溫竹緊盯著他,眼色犀利。 “吩咐?你過來?!?/br> 江瀾心中七上八下,才走近,言溫竹就起身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口,向里拉,在拉力作用下,江瀾的雙腿挨著桌沿,為了維持身體平衡,他雙手撐在桌面。 男人語氣略顯嫌棄,“以為你換了身丑衣服,我就認不出來了?” 而那張傲人的臉離他的臉極近,近到江瀾臉紅。 也顧不上煩惱他的打工人經(jīng)典皮膚被稱為丑衣服,盡管,說的沒錯,確實不好看,一百塊七件,掛在衣柜里正好夠一周換洗。 江瀾在穿搭方面從不做多余講究。 他仍嘴硬。 “言總,我做錯了什么,您——” 言溫竹不悅地打斷,“別再叫我言總?!?/br> 當下僵持住。 就在江瀾以為男人要松手時,言溫竹一根修長的手指,掠過他的鼻梁,挑起他的眼鏡框。 似十分嫌棄眼鏡的造型,又小聲吐槽。 “真丑?!?/br> 而江瀾的視線再變得迷糊,只好瞪大了目光,雙眸顯得無辜極了。 緊接著,一只指腹觸在他唇瓣上。 “瞧,身體反應(yīng)都一樣?!?/br> 男人語氣曖昧。 惡劣,言行都惡劣。 江瀾從臉頰到耳垂,紅得滴血連成一片,明白再裝是裝不下去,他羞惱地別開頭,反駁道: “言溫竹,你這是做什么?” 言溫竹呵了兩聲,“終于不再叫言總?也不叫您了?我只比你大一歲。不,你的生日在十月,我就大你七個月。” “……” 好幼稚。 可能,男人不是大他七個月,而是只有七個月大。 江瀾不接話茬,他心底豁出去了,用一雙手去反抗抵觸。 然而言溫竹的力氣不只大他七個月,只算手,二對一,愣是沒掙脫束縛,還因為兩人打鬧糾纏,導(dǎo)致他身體失衡。 天旋地轉(zhuǎn)間,江瀾略顯狼狽地上半身躺在桌面,望向白色天花板。 原來桌上的文件等物品紛紛掉落在地,噼里啪啦的響。 沒贏,但莫名好痛快。 他都得了治不好的絕癥,活不了多久了,憑什么跟從前一樣,做那個唯唯諾諾的卑微打工人? 最慘也就辭退,還有賠償。 也不是不能在死前做別的工作,賺一筆是一筆,就留一筆。 睡都睡了。 江瀾大口粗聲/喘/氣,鼓起勇氣回罵:“丑丑丑,丑什么?又是哪里丑?再丑我兩不還是躺在同個被窩睡了?我可沒故意扮丑不認賬,平時就長這樣?!睋Q了口氣,他繼續(xù),“而且,不是說好就一晚?!?/br> 言溫竹站立,兩指夾住他兩腮,反諷道:“小嘴抹了蜜?還挺甜?”還學(xué)他的口吻,“而且,你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 這個動作,這樣的仰視視角,叫江瀾很是憋屈。 他吐槽:“甜不甜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 沉默,但震耳欲聾。 ——很奇怪,言溫竹竟然想再嘗嘗。 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他第一眼就認出了江瀾,但看見江瀾身上那老土到上世紀的服裝,那厚重的跟與磚塊比的黑框眼鏡,心中有多炸裂。 可現(xiàn)在…… 說錯話了,氛圍很微妙。 江瀾感覺渾身都變?nèi)彳浟?,言溫竹似乎彎下腰,他那精致的輪廓逐漸分明。 咚咚咚。 關(guān)鍵時刻,外邊傳來聲音,是李秘書。 “言總,您需要咖啡嗎?” 幾分鐘后,李秘書端著咖啡入內(nèi),不經(jīng)意地打量室內(nèi)的情況,桌面有些亂,但兩人看著還面紅耳赤,加之外邊稍微聽到的動靜,應(yīng)當只是吵架,沒來得及打起來吧? 江瀾平復(fù)好氣息,“言總,沒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br> 說罷也不待言溫竹準許,轉(zhuǎn)身就離開。 門外,不少人關(guān)注著江瀾面色如常出來,也就收回八卦的目光。 ——好像沒啥事? ——你們聽到動靜了嗎,還是我錯覺。 ——好大的一聲響,嚇我一跳。 ——回頭問李秘書去。 下班后,地鐵上,江瀾瞪著【您已成功添加他為好友,趕快來和他聊天吧】一段話,切出,轉(zhuǎn)而打開和好友賀一凌的聊天框。 上回酒吧一/夜/情的事,被好友抓著問,他跑得快,沒多說,受到強烈譴責(zé)。 今天實在忍不了,排除胃癌的戲份,統(tǒng)統(tǒng)跟好友吐槽。 也是難得,兩人間換了聽眾。 這個點酒吧將將開工,好友回復(fù)很快。 賀一凌:“我就好奇先問一句,你兩和諧不?” 江瀾不禁臉紅,“一開始一般,后來…還行?!?/br> 賀一凌:“總結(jié)一下哈,所以,你把你超帥的新上司睡了,而他對你一覺醒來拔那啥無情表示不滿,就是還想和你嘿嘿嘿的意思唄?” 江瀾:“……” 他其實摸不清言溫竹的態(tài)度。 賀一凌聊天打字的速度很快,“這都不上嗎?你害羞啥。” 江瀾想說他不是害羞,而是相對層次復(fù)雜的情緒,這頭尚在組織著語言,好友忽然表示看到不錯的男人,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