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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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摔門聲回蕩在車庫,覃沁下車,依舊聞到口腔里血腥味,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吐出一片血跡。 他擦擦嘴角,表情不屑。他往別墅走時遇見了羅安,他搖搖頭。 “什么條件?” “沒提,一口咬定笛瀾死了,”覃沁快步走著,“鬼知道他想干什么?!?/br> “我說過,你自己去了也就是挨頓揍?!绷_安的語調(diào)很冷漠。 覃沁早就習(xí)慣,“知道。” “你快結(jié)婚了,嘴角破了很難看?!?/br> 覃沁拍拍他,“我老婆知道是你打的?!?/br> 羅安聳肩。覃沁掛彩的次數(shù)很少,稍有掛彩,就會說是與羅安打拳時摔的。 羅安打開書房門,“什么時候告訴凌哥?” 覃沁皺眉打開電腦,看到了昨天收到的視頻,“他要是看到這個……非得瘋了不可。” “你想怎么做?” “笛瀾完全沒蹤跡,那就是在蘇逸的寓所。今天晚上就我們兩個人行動,想辦法進去見她一面。” “他的安保隊是俄羅斯人,我們兩個逃得出,但是帶她就不一定了,可能會傷到她?!?/br> “我知道,”覃沁愁眉不展,“不論怎么說,先見她,確認(rèn)她的情況比較重要?!?/br> 視頻里是昨天蘇逸從醫(yī)院綁走她的場景,幾個大漢圍著她的病床。祝笛瀾的表情已經(jīng)驚恐到扭曲,她被枕頭悶住,很快不再掙扎。蘇逸用輪椅把她運出了醫(yī)院。 蘇逸寄來這份視頻時,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他殺了祝笛瀾。 凌顧宸不在,羅安把視頻播到一半,就被覃沁按住了電腦。覃沁的腦海空白了半分鐘,隨后很快冷靜,決定瞞住凌顧宸。 羅安表示異議。 “你想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他費那么大勁把尸體運出去干什么?” “那凌哥也得知道?!?/br> “不能告訴他,只要事關(guān)笛瀾,他連思考都不會了?!?/br> 這一點他已經(jīng)深有體會,凌顧宸從來不做出格事,一做,那就都是為了她。 覃沁扶著桌角,努力冷靜,“我來處理?!?/br> “你怎么帶她回來?” “就算蘇逸不放人,我多少能知道點笛瀾的消息,”覃沁頗感焦慮,“就算……就算她真的死了……現(xiàn)在告訴我哥也來不及?!?/br> 他兩手空空地去挨頓揍,也在兩人的意料之中。但不知為何,見了蘇逸以后,覃沁相當(dāng)肯定祝笛瀾還活著,雖然蘇逸堅持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我去準(zhǔn)備槍。”羅安果斷地接受這個提議。 書房門被打開,凌顧宸穿著運動裝,語調(diào)輕快,“過來陪我打拳?!?/br> “改天?!瘪哒f。 “沒叫你,你該去準(zhǔn)備婚禮,”凌顧宸指指羅安,“走。” 羅安的手指蜷了蜷。覃沁抓起電腦夾在腋下,“你們?nèi)?,我回家了?!?/br> “你有笛瀾消息嗎?出院就出院,不理我算怎么回事?” “她不是經(jīng)常不理你?” “話是這么說沒錯,”凌顧宸略感不滿,“可好歹發(fā)生那么多事,她總該知道我擔(dān)心她。而且這次我做錯什么了嗎?她又要把氣撒在我身上?” “惹了這么個妖婆就要有做出氣筒的準(zhǔn)備?!瘪吲呐乃募绨?,“她在陪蕓茹,別擔(dān)心?!?/br> “是嗎?”凌顧宸反手關(guān)上書房門,“我剛問了蕓茹。我托她給笛瀾打電話,她都打不通,為什么?” 覃沁和羅安不由得一怔。羅安雙手抱胸,靠著墻站。 覃沁無奈,“這不就一天沒見嗎?你什么時候要這么滿世界找她了?本來就不是天天見……”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她人呢?她一天到晚鬧脾氣,你跟她站一邊就算了,”凌顧宸看向羅安,“你什么時候跟她這么要好了?” 羅安垂下眼睛。凌顧宸又指指覃沁的嘴角,“你上哪里打架能打成這樣?” 覃沁嘆氣著放下電腦。 “這你得看看,”羅安調(diào)出視頻,“她在蘇逸手里。” 覃沁悄無聲息地堵住門。果然,沒看幾分鐘,凌顧宸就跟崩了弦一樣,他的臉因為惱怒而漲得通紅。 他吼道,“你竟然不告訴我!” 覃沁輕聲勸,“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凌顧宸砸掉電腦,“她死了?!我要什么時候才知道?!你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你想想,如果她真的死了,蘇逸把尸體帶走干什么?” “難道就讓她這么被帶走?就算她那時候沒死,你要她在蘇逸手里活幾天?”凌顧宸拎起覃沁的衣領(lǐng),“她被折磨怎么辦?她受苦怎么辦?你叫我怎么安心?” 覃沁知道他會擔(dān)心會焦慮,但沒想到看到這樣一頭失控著咆哮的獅子,獅子的眼睛通紅,憤怒與悲傷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覃沁原想勸他,如果祝笛瀾真的死了,他再發(fā)火也不能救她。再怎么讓蘇逸血債血償,也是要冷靜下來后才能計劃的。 可凌顧宸的出離憤怒,讓他把這句話咽下去。 “就是因為怕你不能控制情緒,掉進蘇逸的圈套里……” “你為笛瀾想想!這混蛋碰她怎么辦?!她最恨這種事了你知道的!” “我今天見過蘇逸了,”覃沁努力安慰,“我不會瞞你很久?!?/br> “見到笛瀾了嗎?” “沒有?!?/br> 凌顧宸剛剛平復(fù)一點的心情又炸開。他直接撥通蘇逸的電話,怒吼著要他放人。 蘇逸微笑著聽,也不打斷,聽著凌顧宸的威脅,威脅要把他碎尸萬段。 祝笛瀾一直躲在房間里,不知道這件事。半夜,窗外靜謐的街道上駛來十幾輛黑色的SUV。這顏色與夜色刻著一樣的罪惡。 十幾輛車把這棟小洋樓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每個人都從頭武裝到腳,穿著防彈衣,下車時人人持一把AK。 即使看出了無數(shù)的熟悉面孔,祝笛瀾還是被這陣勢嚇得心驚rou跳。 她慌張地跑出門。她害怕這是蘇逸的圈套。她萬萬沒想到凌顧宸會帶著黑幫火并的架勢出現(xiàn)在蘇逸家門口。 此刻的蘇逸若是與白道打點好,后果不堪設(shè)想。 蘇逸的俄羅斯保鏢團也跟群黑熊一樣,端著武器守在客廳。蘇逸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喝著朗姆。 凌顧宸氣勢洶洶地穿過黑熊們舉著的槍,走到他面前,狠狠問,“她人呢?” 蘇逸舉著威士忌的手晃了晃,“她在我手上,你比較怕她死了?還是活著?” “我今天要是看見她少了根頭發(fā)絲,我就把你這破房子炸成窟窿!” 蘇逸爽朗地笑,“她活著,不過也同我說了很多你的事。你不怕嗎?” “我最后問你一遍!” “顧宸!”祝笛瀾歡快地從旋梯上跑下,撲進他懷里,“顧宸!我沒事?!?/br> 凌顧宸一愣,臉上的憤怒與恨意甚至來不及收起,他趕緊抱住她。他想過很多糟糕的結(jié)果,想過他只能看見一具冰冷的尸體;想過她哭得崩潰,衣衫不整;想過她被折磨得身上都是血痕。 唯獨沒想到她這樣安然無恙,笑得甜蜜地?fù)湎蛩?/br> 他緊緊摟住她,長舒一口氣。 蘇逸的笑容消失了,他打量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zhuǎn)。 “你沒事吧?”凌顧宸摸著她的臉,手指帶著輕微的顫抖。 “沒事,”她甜甜地笑,隨后壓低聲音,“別這樣,動靜太大了?!?/br> 蘇逸懶洋洋地說,“我覺得外面再圍圈警車會很好看。” 祝笛瀾登時更緊張,她趕忙拉凌顧宸,“快走,我們快走。” 凌顧宸狠狠地攥起拳頭,他不想放過蘇逸。 蘇逸不屑,“你還不聽她的話?” 祝笛瀾趕忙遞眼神給羅安和覃沁,兩人開始指揮大部隊撤離。十幾輛SUV迅速駛進夜色中。她走前最后看了眼蘇逸,他依舊喝著威士忌,不多話也不阻攔??吹剿儐柕难凵瘢恍?,好似在安慰。 祝笛瀾低下頭。蘇逸只對她這樣,她已經(jīng)看得很明白。 上了車,凌顧宸抱住她,不過兩秒,祝笛瀾又把他的手打掉,倉促地催,“快走。” “別怕,”凌顧宸安慰,“警署收到風(fēng)的話我會知道?!?/br> “你以為只有你有吃兩道的本事嗎?蘇逸就沒這本事嗎?”祝笛瀾瘋了似的打他,“你在想什么想什么?!被他耍了怎么辦?!在泊都市里火并?!你瘋了?!” 凌顧宸被她打得笑起來。他知道她的擔(dān)心,這份擔(dān)心讓他快樂。只要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總是能像個孩子似的,不管不顧地笑。 “你還笑!”祝笛瀾猛打他的手臂,打得她自己手疼也不肯停,“你瘋了!” 凌顧宸由著她打,車子駛過一條街,她打得才消停了些。他試著輕輕環(huán)住她,臉頰就被挨了一巴掌。 他笑得合不攏嘴,“別氣了,乖。我是擔(dān)心你?!?/br> 扇他一巴掌時,祝笛瀾自己也紅了眼眶。她沒用力,只是又輕輕在他臉上扇了一下。 她躲著不讓他抱,“你被抓起來了,我依靠誰去?我怎么辦?” 覃沁在前座回頭看一眼,祝笛瀾身子一傾,也扇了他一巴掌。覃沁敏捷地戰(zhàn)術(shù)后仰,那巴掌只像陣風(fēng)似的吹了一下。 “你怎么不管管?!” 覃沁用手撐著頭,憋笑道,“怎么沒管?我哪里管得住?!?/br> “他不是打不過你嗎?”祝笛瀾氣極,“你打他呀!你要當(dāng)爸爸的人了!鬧出事來我怎么跟蕓茹交代!” 覃沁和凌顧宸同時爆笑,凌顧宸往她手里塞水,好聲好氣地勸,“別氣了寶貝,我錯了?!?/br> 祝笛瀾接過水,哐當(dāng)一聲砸在羅安身上,“他們兩個沒腦子,你還沒有嗎?!” 羅安低頭看一眼,撿起瓶子扔給覃沁。覃沁笑得止不住,順手?jǐn)Q開瓶蓋。 凌顧宸把她一把攬進懷里,輕聲細(xì)語地安慰。祝笛瀾下意識地抱住他,后怕地直哭。 凌顧宸想哄她睡覺,關(guān)切又心疼地摸她額角上的創(chuàng)口貼。祝笛瀾仗著發(fā)脾氣,連罵了叁句“滾”就把他扔出了房間。